一路上,林澤很自覺地跟在幾個奉命帶他去死牢的宮衛後麵,讓林澤詫異的是,所謂的“死牢”,居然不是鹹陽宮外,而是在養心殿左邊。
跟著快速的行走兩刻鐘,林澤才看到了“死牢”的廬山真麵目——一座建在小山體下的地牢。
整個“死牢”,如其名字一般,安靜甚至死寂,大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仿佛隻是一座空蕩蕩的牢房。
帶頭的中年宮衛像是對此十分熟悉,見怪不怪的當先跨進“死牢”大門,並放聲說道:“墨老,盛老,有犯人來了。”
林澤跟著走了進去,發現這座“死牢”並沒有尋常地牢的潮濕陰暗,在充足的火把照射下,顯得乾淨而明亮。
中年宮衛帶著林澤下了階梯,站在“死牢”大堂內,等待著回應。
半晌後,才響起如同剛剛睡醒般,迷迷糊糊的聲音:“老墨,好像來新犯人了,你我有活乾了。”
緊接著另一個聲音響起:“嗯?”
音還沒完全落下,林澤便覺得眼一花,麵前多了個頭發須白的老頭,隻見他興奮地叫道:“老盛,真的來了個新犯人。”
那表情,宛如看到了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一般。
很快林澤發現自己眼前又多了個禿頭老者,同樣興奮地說道:“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真的來了個新犯人。”
頭發須白的墨老唏噓道:“對啊,很多了年了,老夫終於又見到個新犯人了,老盛,上一次的犯人叫什麼來著,範雎?”
禿頭的盛老搖頭道:“老墨,你是真老糊塗了,上一個犯人,應該是叫韓非。”
範雎?韓非?
林澤聽了隻覺震歎不已,心裡默默的讚道:難怪這“死牢”能設在鹹陽宮內,居然有這麼高級,我都能與範雎韓非比肩了,秦皇真是慧眼識珠啊。
中年宮衛見到兩人都出來了,立刻說道:“墨老,盛老,這犯人就交給你們二位了,陛下可能隨時都會召見他,還請二老多多費心。”
墨老立刻揮了揮手厭惡道:“知道了,好不容易來個新犯人,難不成我倆還會逼他自儘不成?不用你說,肯定照顧的好好的。”
盛老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就是,交接完了,你趕緊走吧,我倆看守犯人事務繁忙,責任重大,沒時間跟你閒談。”
中年宮衛有些無語,百年都難得會有個犯人送過來,就算送過來,不出三個月也會自儘身亡,你二老跟我說事務繁忙?
這犯人剛帶過來,還沒關進牢房,就算交接完了?
不過中年宮衛並沒出言反駁,而是拱了拱手轉身帶著手下離去,自打他擔任宮衛起,就聽說過這二老了,都是修煉音波功的,嘴上功夫了得,動不動能用音波把人逼瘋。
雖然自己也是六品境,但武者活的越久的,越令人忌憚,自己還是不要觸黴頭的好。
等中年宮衛走後,墨老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小娃娃,老夫看你如此年輕,不知犯了何事,竟被陛下下令關進了死牢?”
林澤恭敬地回道:“在下是因為家師觸怒了陛下,被牽連抓進來的。”
盛老狐疑道:“小子,你在說謊吧,按照陛下的性格,宗派觸怒了他,一般都是滿門誅滅啊,怎麼可能留你一個弟子?”
墨老打岔道:“或許是陛下惜才呢,如此年輕的四品境武者,你個老家夥有嗎?”
盛老嗤笑道:“胡說八道,這小子再有才能比得過韓非?韓非都服毒自儘了,何況他?”
墨老沒理他,對著林澤問道:“對了,你那倒黴師父呢,被陛下砍了嗎?”
林澤老老實實地回道:“沒有,逃了,不知蹤影。”
二老倒吸了口涼氣,異口同聲道:“逃了?不可能。你師父是誰?”
“家師徐福。”
二老麵麵相覷,居然是國師徐福的弟子,不對,徐福居然觸怒了陛下,外麵到底發生了何事?
兩人長年未出地牢,信息有些閉塞,一時間怎麼也想不通之間的聯係。
還是墨老靈機一動道:“老盛,你去讓人送點好酒好菜過來,好好招待這位小友,我們一起聽他說說外麵的事如何?”
盛老麵露猶豫之色:“老墨,這樣不好吧,我們乃看押犯人的,這小子乃是犯人,按規矩不是要殺威棒的嗎?”
墨老怒罵道:“老盛,你睡覺睡傻了吧,好不容易來個犯人,你還想殺威棒,萬一把人逼死了,老夫我跟你拚了。”
盛老一聽,脖子縮了縮道:“老墨,你彆激動,我這就去搖鈴。”
兩人奉命看守這座死牢,接觸了一些隱秘,比如當年秦太後一案,秦皇沒有殺人滅口就算很仁慈了,勒令二人不許出死牢,故吃喝拉撒都是搖鈴叫人來處理的。
墨老隨即親切地拉著林澤找了張石桌坐下,說道:“小友既然來了,即是有緣,不用拘束,就當這裡是自己家一樣。”
林澤……我特麼腦子壞了,才當死牢是家。
墨老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道:“尊師徐福,也曾是我二人仰慕的對象,這樣,你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外界的情況怎樣?”
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林澤。
林澤眼珠轉了轉,心裡便有了底,自己真是運氣好,被關到了一座百年“死牢”裡,唯二的兩個看守因為長期沒有新犯人,表現的十分和氣。
林澤當然不會作死的拒絕這種維持關係的機會,笑著說道:“請二老聽在下慢慢道來。”
隨後林澤將徐福奉命出海尋仙,又消失不見,因此觸怒了秦皇的事說了一遍。
轉而又說到秦皇換了丞相,商君謀反被誅等等。
引起了二老唏噓不已,甚至送來的一桌飯菜都沒怎麼動,全讓林澤吃的一乾二淨。
二老接連問了林澤差不多一天,看著林澤一臉疲憊,才忍住了沒繼續問下去,而是依依不舍地讓林澤先休息。
墨老特意警告林澤道:“整個牢裡就你一個犯人,我二人也不給你帶什麼鐐銬,關什麼牢房了,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吧。”
“但是無論如何你都彆想著逃,你若想趁機逃,到時候我二人恐怕會讓你吃儘苦頭。”
盛老在一旁補充道:“要知道我二人可是修煉音波功的,一旦警惕性上來,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感應到,你的腳步聲,我們都記下了,你逃不掉的,不要白費心思,自討苦吃。”
林澤苦笑道:“二位放心,在下不會逃跑的。”
二人點了點頭,轉身欲離去。
林澤突然開口道:“二老請留步,在下聽說韓非曾被關在這裡,請問關他的牢房是哪間,在下想去看看。”
墨老頭也不回地說道:“第一排牢房最裡麵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