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倒下的那一幕,正好被跟過來的張讓看在眼裡。
隻見這位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老太監,瘦狹的臉露出猙獰之色,猛的爆發出比之普通六品巔峰強悍數倍的氣勢,衝了過來。
刺殺扶蘇的中年男子,隻覺背脊發涼,仿佛被凶獸盯上了一般,絲毫不敢有所停留,雙腳輕踏大地,朝山林裡飛躍而去。
直到此時,扶蘇帶來的眾多護衛才反應了過來,一擁向前,將扶蘇圍在中間,然而眾人看到扶蘇胸口那巨大的傷口後,心裡不約而同的浮現一個念頭:完了,扶蘇公子死了。
其中四個六品武者,反應更加快些,確認了扶蘇無救後,朝中年男子殺手追了過去。
扶蘇被刺殺,對他們來說已是失職,若凶手還當著他們麵逃掉的話,那就真的該自殺以謝天下了。
張讓並沒去管殺手,而是快速的趕到山坡上,直接伸出布滿真氣的雙掌,橫推過去,將圍在扶蘇身旁的護衛掃開,蹲下檢測扶蘇的情況。
看到散落在草地的心臟碎片,張讓隻覺心中湧現出無儘的絕望,最後抱著扶蘇逐漸冰涼的屍體,跪在那裡,嚎啕大哭起來。
誰都沒有注意到,另一處山坡上,一道身影悄然離去,無聲無息。
……
兩刻鐘後,一張字跡十分普通的紙條,被遞進了林府,遞到了林澤手上,林澤打開一看,隻見上麵歪歪斜斜的寫了四個字:大事已成。
林澤抬起頭遙遙看了一眼南方,無聲的笑了笑,自己算計了這麼久,哪能讓你輕易逃脫?
從此之後,長幼有序的難題,再也不會出現了。
從林澤滅殺國子監,野外拋屍開始,這個局就開始了,每一步,都是照著扶蘇的性格來的,所幸,扶蘇並沒有性格大變,尤其是他對某些感情的執著。
將紛亂的情緒清除掉,林澤開始著手準備去應對來自扶蘇門下的反撲了。
扶蘇死了,可不代表事情就簡單結束了,那些支持扶蘇的勢力,肯定會有一場瘋狂的反撲。
當然,最危險並不是林澤,而是胡亥。
林澤給底下人下了一條低調蟄伏的命令後,帶了兩個人動身去了鹹陽宮。
讓手下蟄伏是為了儘量保住他們的性命,若有人陰奉陽違,林澤也不在意,死一些不聽話的人能讓對方冷靜下來,在林澤來說,這筆生意不一定虧。
在宮門口,讓禁衛仔細搜查後,林澤帶著兩位護衛,提著裝著食物清水的包袱,徑直去了養心殿,他打算這段時間,都在胡亥身邊守著。
等到長安城內的權貴做出最後的選擇,將大部分危險都掃平後,再出來不遲。
……
郊外山坡,四個六品武者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對著張讓萬分歉意的說道:“張總管,凶手實在是太狡猾了,我等未能將其抓獲,還請總管見諒。”
張讓抬起頭,麵色冰冷的看了四人一眼,死神般的眼光讓四人心跳不已,幽幽的說道:“凶手?不,那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這會應該在養心殿裡待著呢。”
接著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對著懷裡緊閉雙眼的扶蘇輕聲說道:“公子,老奴這就替你報仇,讓幕後黑手,給你陪葬。”
而後抱著扶蘇的屍體,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長安城走去。
其他的護衛緊跟其後。
待到滿臉殺氣的張讓抱著扶蘇屍體,帶著一眾護衛踏進長安城之時,守衛城門口的禁衛軍當場就被震到了,眼睜睜的看著張讓抱著扶蘇屍體走過,不敢阻攔,甚至連問都不敢問。
很快,扶蘇公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便傳了出去,整個長安城宛若地震了一般,引發了一場巨大的轟動。
扶蘇手下的勢力獲得這個消息後,隻覺天塌了一般,而其他權貴得知後,紛紛麵帶異色的看了鹹陽宮方向一眼,心裡冒出來一個念頭:“那一位,下手倒挺狠辣的。”
張讓抱著扶蘇的屍體穿過長安大街,任由路過的人指指點點,充耳不聞,一心一意往鹹陽宮而去。
然而在宮門口處,被把守宮門的統領攔了下來。
張讓冷冷的看了攔在自己身前的禁衛軍統領,寒聲道:“讓開。”
禁衛統領一邊派人通知李斯和趙高,一邊帶著諸多禁衛軍堵在鹹陽宮門口,高聲道:“張讓,你本是扶蘇公子內務總管,如今公子被刺殺,你理應通知廷尉府緝拿凶手為公子報仇,和通知奉常準備公子後事才對,為何非要帶著扶蘇公子的屍身闖入宮門呢?”
禁衛統領承認自己一開始也被扶蘇之死的消息震懾住了,好在身邊的一個手下提醒了他,張讓這架勢,怎麼看都像是來者不善,為穩妥起見,得上報丞相和廷尉來處理才好。
實在不行,怎麼也得讓大統領出麵,不然他作為值守宮門的統領,若是沒有儘到職責,怪罪下來,動輒就是抄家滅族啊。
禁衛統領的阻攔,使得張讓原本就顯得森然的眼神,變得越發幽深了,依舊是冷到骨子裡的語氣:“我說讓開。”
禁衛統領還欲再勸,張讓目光幽幽,將扶蘇的屍體用左手單手抱住,右手握拳,狠狠的轟了過去。
一拳下去,擋在張讓麵前的禁衛統領及數十禁衛儘皆被轟飛出去,摔落在地,頓時一片哀嚎。
張讓做完這一動作後,繼續雙手抱著扶蘇的屍體,從禁衛間走了過去。
吐出一大口血的禁衛統領還欲再勸,卻被身邊的一個手下拉了一把,眼睜睜看著張讓離去。
禁衛統領甕聲道:“你之前勸我阻攔,現在又為何要拉我?”
那手下苦笑道:“大人因阻攔歹人而被擊傷,已經算儘職儘責了,再阻攔下去,屬下怕大人會有性命之憂。”
禁衛統領聞言,看著張讓離去的方向,後怕不已。
養心殿,林澤靜靜的站在胡亥旁邊,麵對著裝有秦皇衣冠的棺槨,一言不發。
很快殿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張讓帶著扶蘇屍身,緩慢而來,最終離胡亥不過一丈之地處站定,顫聲道:“胡亥,你的心腸究竟是有多黑,會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此毒手?”
正在誦經的胡亥,聞言轉身看去,待看到胸口破了大洞,身上血跡斑斑,早已沒了呼吸的扶蘇,驚駭道:“扶蘇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張讓緩緩將扶蘇屍體放下,聞言淒厲的笑了笑,轉而大喝道:“胡亥,你個弑兄惡徒,還在此裝無辜,給我納命來。”
說完屈掌成爪,狠狠的抓向胡亥的腦袋。
胡亥正沉浸在扶蘇死亡的震驚中,麵對張讓凶厲的攻擊,竟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正當張讓快要擊中胡亥之時,一個布滿真氣的拳頭,從胡亥身側快速衝了過來,與張讓的爪子,對轟了一記。
沒錯,關鍵時刻出手,救下胡亥的正是林澤。
隻不過讓林澤感到驚詫的是,他與張讓對碰的這一擊,他隱隱落入了下風。
雖然林澤未曾將真氣修煉滿,可他畢竟是凝練了一百零八處穴道的六品巔峰啊,而且他凝練的穴道比起一般人,隻會更大更強。
就這樣,林澤依舊落入了下風,那麼眼前的張讓,至少凝練了一百二十處穴道以上。
自古高手多太監,古人誠不欺我,林澤如是想道。
然而張讓並沒有就此罷手,輕輕踏碎地板,再向胡亥衝去。
林澤隨手將胡亥往後一推,對著帶來的兩個護衛說道:“保護好公子。”隨後握著拳頭迎了上去,與張讓戰在一起。
眼看著自己被林澤攔下,胡亥逃脫,張讓大怒道:“你找死。”藴含著大量真氣的一雙鐵掌,密不透風的向林澤揮舞而去。
林澤一邊運起金剛經護住自己,一邊將戰神圖錄上的武技全使了出來,與張讓鬥了個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