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澤對胡亥最失望的一次。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胡亥都算不上是明君。
任性，無勇無謀，隻可共患難，不可同享福。
這些缺點，林澤都還能勉強接受。
可麵臨生死抉擇，胡亥這寧願冒著國滅身亡的風險，都要死握著寶庫不放的態度，林澤實在無法接受。
林澤無聲笑了笑：“既然寶庫裡沒有可增進修為的寶物，那就算了，臣還有其他事要做，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毫不猶豫走出養心殿，衝天而起，消失不見。
胡亥看著林澤決然離去的背影，心裡忽然湧現一種無比失落的感覺，手下意識往前伸了伸，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然而胡亥隻是嘴唇頜動了一下，挽留的話終究沒說出口，而是垂下了手。
“父皇留下來的密庫，是朕突破宗師境後，武道飛速增長的倚仗，若是給了你，朕又何去何從？”
“一年後的變故，終究隻是你一麵之詞，朕不想永遠活在你的陰影下。”
胡亥如是想道，似乎想借此衝淡自己心裡的失落。
……
林澤來到養心殿高空之上，並未急著離開，而是淩空而立，閉目養神，似乎在等待什麼。
半響過後，林澤睜開雙眼，淡然道：“都盯著本座這麼久了，不打算出來露臉一見嗎？”
清冷的聲音以林澤為中心，擴散在半空中。
然而過了許久，無人回應，似乎是林澤在故意耍詐。
林澤眉毛一挑，體內宗師之力瘋狂逸出，化作漫天劍光，將他三百米外的一片區域，無死角籠罩在內。
漸漸的，劍光籠罩的範圍，一道渾身籠罩在黑布之下，隻露出西雙眼睛的身影，緩緩浮現。
林澤目光森然：“若不是你沒有露出惡意，這會你已經死了。說出你的來意，本座或許會饒你一命。”
來人並沒回答林澤的問題，而是露出詫異之色道：“你能看到我？”
林澤緩緩搖頭：“眼睛看不到，神魂卻騙不了。本座從養心殿出來，你就一直跟著，難道你是傳說中的暗衛？”
來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監視過的神魂境強者可不止一個，個個都比你強，天外除了陛下以外，還沒人能發現我。”
“絕對不是神魂感知，你用的到底是什麼秘法？”
連續兩個問題，都沒得到回答，林澤漸漸失去了耐心，右手握緊，籠罩著來人的劍光，逐漸收攏。
“不回答，就死。”
林澤冷漠的聲音，響徹在來人耳邊。
來人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受製於林澤，連忙說道：“且慢，在下乃陛下座下暗衛統領大司命，對閣下沒有半點惡意，隻是例行公事，監視對胡亥公子有威脅的存在離開。”
大司命？胡亥公子？
這兩個名字一出，來人的身份，林澤一下子就清楚了。
林澤突然想起那個當初一起上道宮的小女孩，問道：“少司命最近如何？想來有不少年沒見她了，不知她是否還像以前那樣貪吃？”
“多謝閣下關心，舍妹一直都很好。”
林澤雖看不到大司命的表情什麼樣，可聽這柔和的聲音，想來他與少司命的關係還不錯。
“看在你是少司命哥哥的份上，隻要你回答本座幾個問題，本座絕不為難你。”
林澤一邊說著，一邊撤掉劍光，以示誠意。
大司命倒也爽快：“問吧，隻要我知道的，絕不隱瞞。”
“照你剛剛所言，你一直待在胡亥身邊？”林澤想了想，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大司命點了點頭道：“沒錯，自陛下消失前吩咐過我，讓我貼身保護胡亥公子，陛下消失的這幾年，我一直都沒離開過胡亥公子。”
林澤順著問道：“消失？在你看來，先皇隻是消失，而不是歸天？你哪來的依據？”
大司命理所當然回道：“以陛下之雄才偉略，哪有這麼容易就歸天？當然是消失。”
“況且我與陛下之間有一種奇特的感應，我敢篤定，陛下絕對沒有歸天。”
林澤微微點頭，秦皇之死，在他看來充滿了疑點，眼下從大司命口裡得知秦皇還活著，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隻不過他之前好像忽略了一點，秦皇消失時，已經是神魂境巔峰。
而他的消失，極有可能是閉關突破去了。
所以，當秦皇再次出世之時，大概率就是天人長生境。
先前因為胡亥，長安城中，可是有不少人知道，扶蘇是林澤派人暗殺的，等到秦皇出世，焉能放過害死自己兒子的林澤？
秦皇可不會管林澤是出於什麼原因，派人暗殺的扶蘇。
林澤在心裡默歎了口氣：“又多了個致命的隱患，看來真的得搏一把了。”
將紛亂的念頭拋在腦後，林澤繼續問道：“你說你一直都在保護胡亥，可先前李斯謀反，你為何沒有出現？是因為敵不過宗師境嗎？”
大司命搖了搖頭道：“那次，我一直站在胡亥公子身後，看著趙高將他帶走。”
“在胡亥公子沒有遇到真正的危險之前，我是不會出麵的。”
“哦，難不成你還有對付宗師境的手段？”林澤一臉詫異問道。
大司命沉默了數息，方說道：“陛下在我體內留下了三道攻擊，每一道攻擊都相當於他以一成實力出手。”
“若是普通的宗師境巔峰或者神魂境初階，出其不意下，殺之隻需一擊即可。”
“而我的天賦神通，便是隱匿，最適合偷襲暗殺。”
林澤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若真如大司命所言，他的隱匿能力，連神魂境都發現不了，又有秦皇留下的殺手鐧，保護胡亥確實不是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本座對胡亥沒有半點惡意，隻是去養心殿拿點東西，你會出手阻攔嗎？”
大司命搖了搖頭道：“陛下隻交待過我，保護胡亥公子安全，其餘之事，不在我的管轄範圍。”
“閣下上次打開國庫，我不是照樣沒有阻攔嗎？”
林澤輕咳一聲，麵不改色道：“那次隻是檢查國庫有沒有丟失東西罷了。”
大司命不以為意道：“閣下若無其他事，我就先行離開了。我不能長期離開胡亥公子身邊的。”
林澤忽然一臉正色道：“先前本座所說，三家聖人降臨之事，想必你都聽在耳裡，屆時若事不可為，請你務必帶上胡亥逃命。”
大司命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身形漸漸消失在空中。
“對了，替我向少司命問好，若她有閒暇，可過來找我，我請她吃烤肉。”
林澤朝著大司命消失的身形喊了一句。
話剛落音，大司命早已消失在空中，也不知有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