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的話語,讓顏立微微變色,麵色微苦道:“敢問蜀侯,可還有其他解決辦法?”
“儒家願付出代價,平息秦皇怒火,隻為保護天下儒生不受牽連。”
林澤看了顏立一眼,麵露玩味之色,看來儒家也沒他想象的那麼迂腐啊。
因為後一句話,顏立是奮儘全力說的,至少方圓三十裡,都能聽到他說的這句話。
試想,若是這句話傳了出去,哪怕最終林澤抓過來的這些儒生都死絕了,都沒人會去指責儒家大儒,因為他們儘力了不是嗎?
可林澤以比顏立更大的聲音回道:“顏先生誤會了,儒家不必付出代價,隻需顏先生與幾位大儒入長安一趟,向陛下解釋清楚即可。”
“顏先生放心,本侯以秦國數百年信譽擔保,陛下絕不會為難你。”
顏立臉色越發難看:“蜀侯真的要將我儒家趕儘殺絕不成?”
林澤微微搖頭道:“不會,隻要亂黨伏誅,本侯不會為難儒家任何一人。”
閔行冷笑一聲道:“官字兩個口,難道就得任憑你誣陷我儒家不成?”
林澤聞言搖了搖頭,儒家還是跟電視劇裡動不動就妥協的大好人不一樣,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林澤緩緩抽出天問劍,指著兩人說道:“多說無益,還請二位束手就擒,免得讓本侯為難。”
顏立、閔行沒有接話,唯有頭上的《詩經》和《大學》兩本聖器,旋轉不定。
林澤見狀,長歎了口氣道:“兩位既不願束手就擒,本侯隻好出手擒賊了。”
話剛落音,天問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遊龍,重重擊在《詩經》垂落的白光上,引起一陣陣漣漪。
仿佛下一刻,白光就會被林澤擊破一般。
顏立渾然一驚,體內宗師之力瘋狂輸入《詩經》,將原本震蕩的白光,逐漸平穩了下來。
閔行亦不甘落後,操控著《大學》,殺氣騰騰朝林澤攻了過去。
顏立見狀苦笑一聲,預料中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不過也好,手持兩件儒家聖器的自己二人,應該能讓對方知難而退。
《詩經》主守,《大學》主攻,這兩件儒家聖器,沾染了儒聖的氣息和大道,本就是能讓儒家弟子越階而戰的神器。
顏立、閔行二人最近又晉階到了神魂境高階,自然有底氣不懼林澤。
一時間泗水大營上空,青光白光縱橫,殺機暗藏,煞是好看。
麵對鋪天蓋地的攻勢,林澤隻是輕輕劃動天問劍,宛若大浪拍石,巍然不動。
十息過後,顏立與閔行的攻勢稍微緩解了一些,林澤嘴角劃過一抹嘲弄:“隻有這種程度嗎?那就速戰速決吧。”
“法天象地”神通發動,林澤身形飄忽不定,避過青白之光的糾纏,逐漸靠近顏立、閔行二人。
顏立、閔行見狀,心神一動,更加賣力催動兩件聖器,將兩人周圍方圓千米儘數覆蓋,試圖阻攔林澤靠近。
卻見林澤臉上突然浮現一抹詭異的微笑,不閃不躲,直直朝著白光衝了過去。
接下來的畫麵,不由讓顏立震驚到了極點:林澤所到之處,白光避散。
瞬息之間,林澤已來到顏立身前,從容不迫將《詩經》摘下,輕輕揮舞劃了個圈,隻見《詩經》迸發的白光,與圍攻林澤的青光,狠狠撞了一記。
“這怎麼可能?”顏立根本無法相信自己所見,林澤怎麼能驅動《詩經》?
顏立的驚訝聲剛剛響起,林澤已然閃身來到他麵前,手掌輕輕拍在他的肩膀上,隻聽見一陣輕微的骨頭裂開、內臟移位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隨後顏立口中鮮血狂吐不止,整個人如栽蔥一般,栽進地麵,隻留一個腦袋聳拉在外,麵露痛苦之色。
一招解決顏立後,林澤順勢向前,手上《詩經》迸發了濃鬱的白光,強行將保護閔行的青光擠開,一隻白皙的手掌,在驚駭欲絕的閔行臉前掠過,重重擊在他的天門以及丹田之上。
閔行隻覺渾身一重,陷入了無邊黑暗中。
林澤伸手提著閔行後頸,就像提著一隻狗崽一樣,從空中飄落,落在顏立麵前。
顏立滿臉不甘問道:“為什麼?你並非儒家弟子,不,就算你是儒家弟子,也不可能從我手上搶奪《詩經》的控製權。”
林澤將天問劍插入劍鞘,伸手將顏立從地裡提起來,歎了口氣道:“先前本侯將《詩經》歸還給你,時隔多日,你都不檢查一下的嗎?”
顏立臉上浮現不可置信之色:“你在《詩經》上做了手腳?你怎麼可能有能耐在《詩經》上做手腳?”
林澤輕笑一聲道:“事實如此,本侯還需證明嗎?”
顏立臉色一滯,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林澤將兩人丟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滿臉笑容道:“釣到兩條大魚,不論如何,也算有何交代了。”
“嗯,這兩件聖器也得送上去。”
“來人,將兩位大儒帶下去,關入地牢最深處,好生看管,人若丟了,會有什麼後果,應該不需要本侯提醒你們吧?”
禁衛軍大統領帶著兩名統領匆匆趕到,朝林澤躬身行了一禮,將人帶了下去。
至於《詩經》與《大學》兩件儒家聖器,被林澤收入懷裡貼身保管。
……
官道,一支綿延二十多裡的隊伍,正在快速前行。
隊伍前後左右俱是全副武裝的秦軍士兵,唯有隊伍中間,是一輛接著一輛的囚車,裡麵關押著十數萬儒生。
隊伍最前列,行走的是一輛豪華馬車,馬車上掛著標有“蜀侯”的小旗幟,林澤懶洋洋躺在其中,品著瓜果,十分享受。
豪華馬車後,同樣拖著一輛囚車,這輛囚車與其他囚車關著幾十個人不同,隻關了兩人——顏立與閔行。
那日擒下兩人後,林澤派人四處宣揚,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想借此再釣幾條大魚。
結果十天過去了,儒家愣是一個人沒來,滿心失望的林澤,隻好押著這些人前往長安,向秦皇複命。
這個消息同樣被林澤公開了出去,看能不能逼迫一下儒家其他人。
眼看著隊伍過了魏地,入函穀關隻剩最後一程,林澤越發警惕,儒家若想醞釀什麼大招,這段路程發生的幾率最大。
“蜀侯可是在吃柑橘,可否給點在下嘗嘗?”
正當林澤思尋著儒家會派多少人來劫囚車時,後麵突然想起了顏立的聲音。
林澤微微一笑,將一盤柑橘遞出馬車外,朝一名禁衛軍士兵吩咐道:“給他拿過去。”
隨侍在一旁的士兵不以為奇,接過果盤,往後送入囚車。
顏立一邊剝著柑橘,一邊說道:“蜀侯可是在等儒家其他人來劫囚車?不用等了,他們不會來的。”
林澤不以為然道:“哦,是嗎?儒家不是向來推崇舍身取義嗎?為了解救同伴,冒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麼?”
顏立麵色怪異道:“看來蜀侯是誤會了,舍身取義是亞聖孟軻的理念,並不是所有儒家弟子都認可這個。”
“更何況在外麵活躍,身份明顯的儒家弟子,基本都成了蜀侯的階下之囚,些許漏網之魚,業已聞風喪膽,誰還會冒著風險自投羅網?”
林澤聞言臉色一滯,莫非自己表錯了情?
一旁的閔行不悅道:“學兄何必跟他說上這麼多,讓他整日提心吊膽,豈不快哉?”
顏立微微搖頭道:“蜀侯亦是奉命行事,且沒有為難你我,你我又何必在一旁幸災樂禍,給自己帶來麻煩?”
林澤輕聲一笑道:“無妨,再有三日就要入關中了,關中有秦皇巡視,本侯就不用擔心節外生枝了。”
林澤並未掉以輕心,敵人的話,若是信了,那該多蠢?
三日後,林澤立在函穀關上,望著依次進關的隊伍,神色略微複雜,歎了一句:“自此,關東無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