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來到祝天放麵前,折身行禮道:“拜見老師。”
祝天放笑道:“清兒,怎麼有些清減了啊。”
寧清道:“這一個月來,每日都案牘勞形,夜不能寐,所以瘦了些。”
祝天放道:“清兒辛苦了,諸位都辛苦了。”
頓時,整個調查團官員都朝著祝天放拜下道:“學生不敢。”
這位祝天放還真是桃李滿天下啊。
祝天放又問道:“清兒,去年關於秋水城和裂風穀之戰的報告可出來了嗎?”
寧清道:“不辱使命,已經出來了。”
祝天放道:“終於出來了,在寧清公布這個報告之前,我要最後一次。對於寧清的公平公正,諸位可有異議啊?有異議現在提出還來得及,免得一會兒報告出來之後再質疑就不好看了。”
眾人無聲。
因為發生在寧清身上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了。
“井中月,你可有異議啊?”祝天放問道。
井中月道:“毫無異議,我願意承認寧清大人報告之權威性。”
“秋水城的丘一洺,你可有異議啊?”祝天放問道。
丘一洺本能地朝莫秋望去一眼,然後充滿自得道:“沒有異議,我願意承認寧清大人報告之權威性。”
此時他心中真是充滿了無比的得意,因為他已經從洗玉城主簿言若山大人那裡得到保證。
這一次報告絕對是對秋水城有利的,能夠對裂風穀一擊致命。
因為莫氏家族掌握了寧清這個女人致命的把柄。
祝天放又問道:“諸位,你們對寧清特使的公平公正也有任何異議啊?”
眾人依舊無聲。
此時,莫秋道:“寧清大人聖潔無雙,公平公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毫無異議,願意承認她出具報告的權威性。再說這份報告不僅僅是寧清大人一人的,而是整個調查團的工作成果不是嗎?”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躬身道:“我們毫無異議。”
這位莫秋的地位相當高啊,在場那麼多人竟然唯他馬首是瞻。
祝天放院長道:“既然如此,清兒你就宣布這份調查報告吧。”
洗玉城的言若山嘴角露出神秘一笑,然後朝著寧清望去威脅的一眼。
這寧清最注重名聲,如果讓人知道了她殺夫的罪名,那就不止身敗名裂,甚至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閉著眼睛都知道寧清會作何選擇。
寧清站在人群之中,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向雲中鶴一眼,也沒有望向井中月一眼。
就仿佛雲中鶴不存在一般,就仿佛她昨日和雲中鶴的金風玉露一相逢是一場夢一般。
寧清展開了這份調查報告,醞釀了片刻,便要宣讀。
在場所有人不由得豎起耳朵,等待著這一場宣判。
看裂風穀究竟不能逃脫此劫,一旦裂風穀被判定非法入侵秋水城,那就要麵臨諸侯聯盟的封鎖製裁,屆時滅頂之災就降臨了。
然而,寧清卻又放下了這份報告,目光望向了井中月。
“井中月城主,在宣布這個報告之前,我有一個請求。”寧清道。
井中月道:“請講。”
寧清道:“有一個叫雲傲天的乞丐,是你的人嗎?”
井中月道:“對,但他不是乞丐,而是我們裂風城的官員,錦衣司第三主簿。”
寧清道:“他假借為我治病的名義,趁我昏迷的時候,輕薄於我,這該如何處置?”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這……這是啥意思?
但是毫無例外,所有人望向井中月背後雲中鶴的目光充滿了無限的憤怒。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非禮輕薄我們的女神?真是自尋死路啊?
雲中鶴就是南周帝國的虛月夜小姐這件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幾乎完全無人知曉。
但是雲傲天救過寧清的性命,並且為她救出了叛徒寧鵲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沒有想到啊,你這個老乞丐竟然趁機揩油,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寧清道:“在我宣讀這份報告之前,請井中月城主把雲傲天交出來,交給諸侯聯盟大會處置,處置他的非禮輕薄之罪。”
頓時間,雲中鶴也有些懵逼了。
寧清你是瘋了嗎?
當眾承認自己被輕薄了?你女神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失戀的女人就這麼可怕嗎?
而秋水城少主丘一洺,還有洗玉城主簿言若山不由得大喜。
很顯然,這是寧清對裂風城發作的前奏了。
而洗玉城少主莫秋則是微微皺了皺眉,聰明絕頂的他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井中月城主,交出輕薄我的人犯吧。”寧清再一次寒聲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了井中月。
眼前仿佛有這麼一副態勢。
井中月若是交出乞丐雲傲天,那麼就能收獲寧清大人的友誼,或許在接下來的報告中,能夠得到一個比較有利的結果。
反之,如果井中月不交出雲傲天,那裂風城就要遇到天大的麻煩了。
這個生意誰都會做。
雲傲天隻是一個乞丐混混,一文不值。
而這份報告重中之重,甚至決定了裂風城的命運。
為了寧清大人的好感,為了這份報告,彆說區區一個雲傲天了,就算十個,一百個也犧牲了。
而此時德高望重的祝天放院長仿佛魂飛天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秋水城少主丘一洺道:“井主君,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我聽說這雲傲天隻是一個肮臟下賤的乞丐混混,怎麼可以讓他去為寧清大人治病呢?他的臟手觸碰寧清大人的半根手指頭,也算是莫大之褻瀆了。”
“是啊,是啊,井主君今天竟然把這雲傲天也帶來了,莫非也早就知道他犯下的罪過了嗎?所以早做打算,就是為了準備將他交出來給諸侯聯盟大會治罪的?”
“井侯,這等下賤人物留在裂風穀也是莫大的恥辱,不如在此殺了,清理門戶。”
在場眾人紛紛出聲附和。
寧清嘲諷的目光落在井中月臉上道:“井侯,大家都還等著宣讀報告呢,你抓緊時間吧,莫要讓這等小事,雲傲天這等小人物耽擱了大事。”
然後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全場所有人都盯著井中月,等待著她開口犧牲雲傲天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井中月盯著寧清,直截了當道:“沒有可能。”
“什麼?”寧清道。
井中月道:“想要我犧牲雲傲天,絕不可能。”
這話一出,所有人嘩然震驚。
這……這雲傲天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乞丐混混而已,也值得井中月花那麼大代價保他?
寧清道:“為何?他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井中月道:“雲傲天,他是我的人!”
寧清道:“你願意為他承受得罪我的代價?”
井中月道:“隨你。”
寧清道:“這件事情不解決的話,今日這報告就無法宣讀了呢?”
井中月道:“你隨便。”
這個隨便,真是說得霸氣衝天啊。
寧清道:“那如果我今日一定要將雲傲天拿下呢?”
這話一出,寧清身後的一些年輕武士頓時拔劍一半,隻要寧清一聲令下就直接抓人。
“你們可以試試看。”井中月道:“哪一位有信心從我手中帶走雲傲天,就來試試看吧。”
說罷,她的玉手在麵前的小幾輕輕一拍。
瞬間,堅固的木幾直接碎裂。
真的好暴力凶狠啊。
這麼豔麗柔美,精致矯情的外表之下,竟然蘊藏著這麼強的力量。
在場所有人男人頓時一陣肝顫,目眩神迷。
這樣的女人,真是讓人沉淪啊。
瞬間,場麵陷入了僵持。
“佩服,佩服,果然是主仆情深。”寧清冷笑道。
此時,閉目養神良久的祝天放院長睜開眼睛道:“清兒,這件事情一會兒再處理,先宣讀調查報告吧。”
“對,對,對,先宣讀報告。”眾人紛紛應和。
整個大廳內充滿了幸災樂禍,瞧著架勢裂風穀今日算是完蛋了,寧清大人的報告裡麵肯定將所有罪責都推到裂風穀頭上了。
就剛才這會兒功夫,井中月將寧清大人得罪得太狠了。
不過有點奇怪啊,之前不是說雲傲天對寧清大人有救命之恩嗎?怎麼轉眼之間變成了仇敵了呢?
而且這井中月也未免太傻了,為了區區一個乞丐混混,而對抗整個諸侯聯盟調查團。
寧清再一次打開報告道:“整整一個月時間,我們調查團出動幾百人,詢問了數千人,並且考察了十九處戰場。最終得出結論……”
全場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著對裂風穀的最後審判。
“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是秋水城,丘氏家族煽動慫恿裂風穀的野豬領主謀反,嚴重乾涉裂風穀內政,裂風穀的井氏家族完全是防守自衛,秋水城丘氏家族需要為這場戰爭負有全部責任。”
這話一出,所有人完全都驚呆了。
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寧清大人,你,你這是念錯稿子了嗎?
還是你已經精神錯亂了啊?
剛才明明是一副為難裂風城的架勢,現在在報告中,竟然完全偏袒裂風城。
你要是責任三七開也好,五五開也好,竟然是讓秋水城負全部責任。
你絕對是瘋了。
這完全是拿自己的名聲和前途開玩笑啊?
作為鎮場大佬的祝天放,此時目中也閃過驚詫眼神。
而秋水城少主丘一洺和洗玉城主簿言若山更是猛地站起。
言若山目光充滿了怨毒和殺意。寧清,你這是在找死嗎?
你可有致命把柄在我們手中,你就不怕身敗名裂嗎?你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你這個寡婦自尋死路,那我就成全你!
而此時的寧清,麵孔出現了一陣不正常的酡紅。
通紅的美眸充滿了倔強和強硬,死死盯著洗玉城主簿言若山。
袖子裡麵玉手直接抽出了鋒利的匕首。
隻要言若山揭露她所謂殺夫的真相,她就立刻自裁死在所有人麵前。
雲傲天,你這個混蛋!你這個騙財騙色的無恥惡棍。
我就讓你看看,我寧清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就是要讓你後悔莫及,痛悔終身。
………………
注:票一少,我這玻璃心真受不住了,陷入自我懷疑。諸位恩公出手吧,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