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天崩地裂!屍橫遍野!(1 / 1)

這位太後娘娘真是性情如火,潑辣犀利。

接下來,肅王妃段芸真的就被拉到院子裡麵,被眾太監和嬤嬤用亂石砸死。

而那位魏國公世子段羽沒有真正千刀萬剮,因為沒有專業的劊子手,僅僅挨了幾十刀,就已經慘死了。

這二人之死,真是慘不忍睹。

處死了這二人之後,皇太後的憤怒仿佛又發泄得差不多了,又覺得自己仿佛稍稍殘忍了一些,結果看敖玉又不順眼了。

好吧,其實太後娘娘一直看敖玉都不順眼。

一來是嫌棄他名聲差,長得醜,最關鍵是此人竟然還想要迎娶她的香香公主。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敖玉和太上皇走得太近了。

太後娘娘性格直爽,暗藏仁慈,但是又和尋常女子沒有太多不同。

因為她和丈夫天衍皇帝感情不好,自然是偏向親兒子萬允皇帝的。

“你也滾蛋,哀家看了你就不舒服。”太後又朝雲中鶴揮了揮手,滿臉嫌棄。

“是。”雲中鶴躬身拜下。

對於這個老太太,雲中鶴真的不能恨,就因為當所有人都要處死敖心全家的時候,這位太後娘娘跑到皇帝麵前求情,說敖心和敖玉不能殺。

當彆人要害蘇黛才人的時候,又是這個老太太從內心深處袒護。

今天發生的一切,擺明了有陰謀,雲中鶴絕對撇清不了嫌疑,太後娘娘不是看不到,但是他最煩的就是這些陰謀詭計,她不願意去想。

所以眼前這個老太太是好人。

“另外我也知道,你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今天的事情你也脫不了乾係。”皇太後朝著敖玉道:“哀家就是不願意搭理你,滾蛋吧!”

雲中鶴道:“學生告退。”

太後娘娘目光望向了段鶯鶯,她討厭敖玉,也討厭這個段鶯鶯,天天都憋著壞心思要害人。

如果不是已經殺了段羽和段芸,太後肯定是要發作段鶯鶯的。

但是見到段羽和段芸這二人死得這麼慘,卻又心存不忍。

“皇叔,你回去吧。”太後娘娘道:“另外關於魏國公府的事情,你告訴皇帝,就說後宮不得乾政。”

肅親王此時也冷靜下來了,滿腔的怒火也傾瀉掉了大部分,段芸和段羽這對狗男女也已經處死了。

接下來他就要考慮自己的下場了。

誠然他肅親王是受害者,但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他還有什麼顏麵執掌宗正寺呢?

而且從今以後,他大概會成為天下笑柄了吧,這才是最痛不欲生的啊。

………………………………

皇宮之內。

“什麼?!”

“什麼?!”

萬允皇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整問了幾遍什麼。

然後將密奏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勃然大怒,將手中這個珍貴的翡翠盞砸了個粉碎。

驚人的醜聞啊,奇恥大辱,聳人聽聞啊。

魏國公府的女子,竟然給自己丈夫戴了這麼一頂綠帽?!而且還是和自己的侄子?

而且還是在大法聖君的通天浮屠雕像裡麵。

這是褻瀆聖地,褻瀆萬民,褻瀆大周帝國啊。

難怪敖玉的《東廂記》裡麵把崔國公府寫得如此不堪,看來並非完全杜撰暗諷,這為魏國公府確實肮臟不堪,倫常顛倒啊。

“該死,該死,該死!”

“這段弼應該千刀萬剮!”

“這魏國公府應該抄家滅族啊!”皇帝暴怒狂吼。

當然真正讓皇帝暴怒的並不是段芸和段羽之間的醜事,而是另有原因。

好些人廢了這麼大周折,就是為了名正言順除掉那個所謂的太上皇代言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更加神聖的名義,能夠壓住太上皇這個無為道君的大法聖君。

結果呢?除掉那個太上皇代言人了嗎?

沒有!

反而把自己人給搭進去了。

……………………

肅親王府內,大宗正瘋狂暴怒,將家中的一切砸得粉碎。

“段弼欺我,段弼欺我……”

“若非我在朝中暗保,段弼豈能風光到現在?若非我暗保,之前幾次他豈能輕易過關?如今段氏竟然敢如此欺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大宗正瘋狂咆哮著。

這個時候,一個太監顫顫巍巍道:“王爺,敖鳴世子和段鶯鶯小姐求見。”

大宗正嘶吼道:“他們還敢來?她們還敢來?找死嗎?我殺了她們!”

然後,他握著寶劍就衝了出去。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大宗正肅親王揮舞寶劍,朝著敖鳴就斬了下去。

敖鳴伸手,握住了劍刃,頓時鮮血滴落。

“王爺,請熄雷霆之怒啊。”敖鳴道:“您此時暴怒,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肅親王冷笑道:“我隻知道,我這個時候把你們殺光了,我快活。”

敖鳴道:“段芸和段羽就算有奸情,但今天這一切都是被敖玉所害,他的目標是為了殺光段氏全家,因為我們燒了他的兩個家,還殺了他的五個護衛。等到他滅了段氏家族之後,就輪到我敖氏,然後是傅氏,您覺得他會放過大宗正您嗎?”

肅親王道:“我是皇族,他能拿我怎麼樣?”

敖鳴道:“大宗正比起皇帝陛下又如何?他都敢鬥皇帝陛下,難道不敢對您動手嗎?”

段鶯鶯道:“大宗正,此時敖玉最痛恨的是誰?段氏,敖氏,傅氏,接下來就是您大宗正了。我就問您,這次我們布局謀害敖玉,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誰?”

大宗正道:“當然是本王。”

段鶯鶯道:“對,是王爺您。這次陷害敖玉的計策是我和敖鳴出的,而促成這個計謀的是您。是您奏請太後和皇後去大法聖寺出家祈福,也是您奏請聖上,冊封蘇黛為才人。您難道沒有發現,您的奏請都需要一個人的同意嗎?這個人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心中卻什麼都知道,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

這話一出,大宗正肅親王頓時冷靜了下來。

段鶯鶯這話說得沒有錯,這次設下天羅地網,表麵上都是他肅親王所為,但幾乎每一件事都繞不開皇帝陛下。

雖然這位陛下什麼都沒有說,但他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

現在計劃失敗了,沒能名正言順害死敖玉全家,卻反而把段芸和段羽搭了上去。

敖鳴道:“大宗正,我知道您恨不得將段氏家族碎屍萬段。但我就問您一句,此時皇帝陛下最震怒的是什麼?而且是不能宣之於口的。”

大宗正肅親王道:“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沒能弄死敖玉,反而被他暗算。”

“對。”敖鳴道:“陛下是哀其不爭,那我想請問大宗正,皇帝陛下願意對段氏家族抄家滅族嗎?”

大宗正肅親王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來。

他此時徹底冷靜下來,敖玉這個奸計得逞了,誰人最為震怒,當然是皇帝陛下。

因為他逼著皇帝將魏國公府抄家滅族了。

段鶯鶯道:“大宗正,我們魏國公是什麼?大周帝國的開國功臣啊,九大開國公爵,我們段氏就是其中之一啊,論血統之尊貴,我們僅次於周氏皇族啊。而我們段氏若是被抄家滅族了,豈不是更加顯示了敖玉之威嗎?”

敖鳴道:“敖玉那邊的權勢鐵三角還沒有正式成型,就已經如此厲害,已經滅掉了九大國公之一。那等到他的鐵三角正式成型之後呢?我們段氏一家覆滅了不要緊,這讓天下勳貴如何看?這讓整個帝國權臣如何看?今日能滅段氏,明日就能滅傅氏,如此一來,天下權貴豈不是要紛紛倒戈啊。”

段鶯鶯道:“大宗正啊,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我們歸屬於同一陣營,您是旗手啊。如果您對段氏家族揮刀,固然是解了心中之恨了,但那不是同室操戈嗎?”

敖鳴道:“大宗正,我們反的是誰?我們要對付的人是誰?難道是敖玉嗎?!難道僅僅是敖玉嗎?”

段鶯鶯道:“我們麵對的敵人是上清宮的那位無為道君,一旦讓對方鐵三角得逞,那我們這一係就全部死無葬身之地了。您覺得屆時,您不會死嗎?您就不會族滅嗎?”

大宗正肅親王寒聲道:“我是皇族,難道敖玉還敢殺我嗎?”

段鶯鶯道:“等周離成為太子,甚至再進一步的時候,您就是皇位黨爭的失敗者。您支持的是二皇子周寂,您覺得您到時候還能活嗎?就算周離不殺你,你的王位還保得住嗎?您隻怕自己要住進宗正寺的監獄吧,那個時候敖玉會放過你嗎?他大概會有一千種辦法讓您死無葬身之地吧。”

敖鳴道:“大宗正,您現在弄死段氏家族是痛快了,但您今天弄死段氏,就等於是在明日您自己的墳墓上舔了一塊磚。”

大宗正肅親王將寶劍放了下來,道:“可是太後娘娘說了,她讓皇帝將魏國公府抄家滅族。”

敖鳴道:“但是太後娘娘後來也說了,後宮不得乾政,意思是她後悔了。因為殺了段羽和段芸之後,她又心軟了。這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老太太,性格直爽,卻又暗藏軟弱,隻會逞一時之氣,最是好欺了。”

大宗正肅親王道:“敖鳴,你真是巧舌如簧啊。”

敖鳴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肅親王道:“但是這個時候,誰也救不了段氏了。你覺得敖玉能放過這個機會嗎?發生在大法聖寺的醜聞,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天下,會成為驚天醜聞。褻瀆太祖皇帝神靈,這是何等罪名?而且此時浪州受災,太後和皇後出家祈福,段芸和段羽竟然做出這等醜事,豈不是讓天下萬民震怒?”

段鶯鶯道:“京城萬民,已經震怒了,很快這件事的臭味就會傳遍天下,無數人會對我家喊打喊殺。”

肅親王道:“這就是了,所以任何人也救不了你們段氏了,就算皇帝陛下不忍,在天下萬民的意誌下,也隻能將你們段氏抄家滅族。”

敖鳴道:“不,還有一條生路。”

肅親王道:“你說。”

敖鳴道:“如今魏國公府想要求生,不是要讓皇帝陛下息怒,因為他本就不想滅段氏。我們是要讓天下萬民息怒,而讓天下人息怒,最難卻也最易。”

“說下去。”

敖鳴道:“民眾最善良,也最惡。他們的恨意來得很快,來得非常莫名其妙,但是去得也快。他們恨的時候,就喊打喊殺,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但他們被感動的時候,又仿佛什麼罪過都能饒恕,他們的記憶非常非常短暫。”

肅親王道:“你直接說民眾是愚蠢的,不就得了。”

“對。”敖鳴道:“是愚蠢的,但……也非常讓人敬畏,這股力量才是真正能夠毀天滅地的。”

肅親王道:“說你的法子。”

敖鳴道:“什麼最能震撼民眾?犧牲,壯烈的犧牲。”

肅親王目光一縮。

敖鳴道:“我已經派人送信去給魏國公,讓他在最短時間內,帶領族人前往浪州救災,拯救萬民。在最關鍵的時刻,會出現一個可怕的意外,魏國公段弼和幾十個家族成員會慘死救災現場,壯烈犧牲。”

段鶯鶯道:“堂堂魏國公為了救災而死,為了拯救萬民而死,難道這還不夠震撼啊,還不夠讓天下萬民原諒嗎?”

敖鳴道:“而天下輿論,掌握在我們手中,屆時魏國公府不就是死而後生了嗎。”

大宗正肅親王望著敖鳴良久,緩緩道:“敖氏家族竟然出了你們兩個人傑,還真是驚人啊。”

敖鳴躬身道:“多謝大宗正成全。”

肅親王確實歎為觀止,這敖鳴確實真是了不起啊。

他原本以為魏國公府犯下了如此大罪之後,敖鳴會迫不及待和段鶯鶯劃清界限的,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韌性,都到了這個絕望時刻,竟然還能想出翻身的計策。

而且……此計完全可行!

肅親王道:“敖鳴,你的老師林弓權術出色之極,而你未來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或許用不到四十歲,你就要成為我大周帝國首相了,成為幾百年來我大周第一權臣。”

敖鳴道:“學生不敢妄想,僅僅隻是想要拯救未婚妻一家。”

段鶯鶯朝著敖鳴拜下,脈脈含情道:“鳴郎,我生生世世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能夠找到你這樣的愛郎,是我段鶯鶯一生之榮幸。”

大宗正對這種恩愛看不過眼,直接道:“我這就進宮去見陛下。”

……………………

皇宮之內!

大宗正肅親王和皇帝已經密談了一個時辰,他說出了敖鳴的計劃,林弓宰相隻聽不言。

“陛下,我內心恨不得將段氏家族碎屍萬段,但是……臣不能。”肅親王道:“一旦讓段氏滅族了,這讓天下勳貴怎麼看?豈不是讓敖玉得逞了,日後還有誰敢得罪他?而且敖玉還沒有祭出大殺招呢。”

皇帝目光一縮,這有說中了他內心最敏感的部分了。

是啊,敖玉還沒有出大殺招呢,那就是所謂的太上皇托夢。

因為段芸和段羽,可是在大法聖君的腹心之內進行苟且的,褻瀆了太祖皇帝的神靈。

所以敖玉完全可以再使出太上皇托夢這一招,而且非常合理啊。

太祖皇帝的神靈被驚擾了,所以問責了太上皇,太上皇就托夢給了敖玉。

所以,敖玉就可以假借太上皇的旨意,滅了段氏全族。

“萬一,敖玉會上演太上皇托夢呢?”皇帝道:“那誰也救不了段氏家族了。”

林弓宰相道:“陛下,如果敖玉真的祭出了大招,上演太上皇托夢,那倒是好了。”

萬允皇帝很快就明白了。

是啊!

太祖皇帝是大法聖君,太上皇是無為道君,一個佛,一個道。

其實,二者是不太對付的。

這次段芸和段羽苟且,褻瀆了太祖皇帝的神靈,使得太祖皇帝震怒,去向太上皇發作了,太上皇就托夢給了敖玉,殺了段氏全族。

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了大法聖君比無為道君更大。

太上皇壓了皇帝半頭,那太祖皇帝豈不是壓了太上皇半頭?

那未來是不是可以上演太祖皇帝托夢啊?!

當然了,太祖皇帝已經駕崩幾百年了,所以就算有人稱自己是太祖皇帝托夢,也不權威啊。

而太上皇還活著,他默認了敖玉的托夢之權。

但這次如果敖玉玩太上皇托夢,說太祖皇帝問責了太上皇,那豈不是證明太祖皇帝的神靈存在性?權威性?

那就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我們沒有說什麼,反而是你敖玉和太上皇承認了太祖皇帝神靈的存在,那就不要怪未來有人會出現太祖皇帝托夢之人了。

如果林弓宰相說,若敖玉真的為殺魏國公全家,而祭出太上皇托夢大招,那就是徹底的昏聵了,斷了他和太上皇的根基了。

萬允皇帝道:“行,那就這麼辦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內心卻很憤怒。

某位太上皇的托夢者,你想要讓朕殺魏國公全家?偏生不會讓你如願的。

…………………………

雖然敖玉沒有掌握天下輿論,但段芸和段羽這件醜聞實在是太勁爆了,這一傳出來。

京城萬民震怒,天下萬民震怒。

無數人對魏國公府喊打喊殺,之前踴躍捐錢捐物的義舉也結束了。

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的善舉得到了玷汙,我們在這裡掏血汗錢給浪州救災,結果你們卻在這裡男盜女娼?豈有此理,真是讓天下人寒心啊。

一股聲勢浩大的討伐之聲,響徹了整個京城,整個天下。

皇帝召開了朝會,下了聖旨,派禮部尚書為欽差大臣,前往江州,抄家魏國公府。

頓時,大快人心。

天下萬民都高呼,皇帝陛下聖明,朗朗乾坤,自有公義。

當然很多人沒有發現,這位去魏國公抄家的欽差大臣走得很慢啊。

之前去江州的幾個欽差,風風火火,每天都走二三百裡,而這個禮部尚書,一天連一百裡都沒有。

緊接著,消息傳出。

三月初三,魏國公段弼帶領幾百族人,帶著無數物資,無數糧食,無數銀兩前往浪州救災了。

而且這件事和段芸段羽的苟且醜聞是同時發生的,也就是說魏國公府並不是為了贖罪而去救災的,而是真的心存憐憫。

這個時候,天下輿論隻是微微發力。

因為天下萬民依舊喊打喊殺,而且不相信段弼去救災和段芸段羽醜聞無關。

這個世界最不缺乏的就是陰謀論,更何況這次大家的懷疑是對的。

去魏國公府抄家的欽差大臣依舊走得很慢,差不多走了二十天,路程還沒有走完一半。

而老天爺仿佛要和大周帝國過不去一般。

三月二十,滄海行省大降暴雨,接連下了幾天幾夜。

本來就受災的浪州,更加雪上加霜。

更加危機的是上一次大海嘯,把浪州基礎堤壩全部震得鬆垮了。

而浪州是有大江入海的,就叫滄浪江。

接連幾天幾夜的暴雨,使得江水暴漲,大江兩邊的堤壩已經岌岌可危了。

一旦堤壩潰毀,那滔滔江水就會如同萬馬奔騰一般湧入浪州。

這洪水和海嘯不一樣,威力沒有那麼可怕驚人,但是更加綿長。

海嘯最多隻有幾十分鐘而已,而洪水一旦肆虐,可就是幾天幾夜的,屆時真的是千裡澤國,受災的就不僅僅是你浪州城了,而是整個郡,甚至是周圍幾郡。

大皇子周離帶著幾萬大軍,日夜奮戰在堤壩上,用儘了一切物資,加固大壩。

為此,大皇子甚至已經拆掉浪州城牆上的巨石去加固堤壩了。

險情一日比一日危急。

周離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吃喝拉撒全部在大壩上。

而且他進行分段責任製,每一個將領和官員負責一段堤壩,哪一段堤壩潰了,就殺了負責官員的全家。

這命令非常嚴苛,但是也非常有效,平常懈怠無比的官員,此時也不得不拚命了。

就這樣,水位雖然每一天都在上漲。

但是搖搖欲墜的堤壩,始終守住了,沒有潰。

這時候奮戰在堤壩上的不僅僅是軍隊,還有十幾萬浪州民眾,每一個人都嘔心瀝血,堅守堤壩。

因為誰知道,這個時候堤壩潰了,洪水湧入浪州,那真的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而此時的魏國公段弼,至少在浪州內,收獲了巨大的名聲。

因為這段時間他也沒日沒夜帶著幾百個族人,奮戰在救災第一線。

他從海上運來了幾萬石的糧食,掏了幾十萬兩銀子,這還不算,他堂堂國公之尊,每天都戰鬥在堤壩之上。親自搬運石頭,親自抗沙袋,幾次帶領族人跳入洪水之中。

就算是演戲,也感動了無數人。

就這樣奮戰了半個月,渾身傷痕累累,而且瘦了二十幾斤。

或許是上天被這幾十萬人感動了,天上暴雨終於漸漸小了下來,雖然水位依舊在上升,但好歹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了。

接下來,就需要魏國公段弼上演壯烈犧牲的一幕了。

這個驚天的險情,就是最好的舞台了。

而且他必須加快上演這一場犧牲的苦情戲了,時間不多了,暴雨已經變小了,一旦水位下降之後再上演這場大戲,那就不逼真了。

他要怎麼演?

當然是大壩潰敗,魏國公和幾百族人慘烈死於洪水之中,壯烈殉國。

這夠不夠震撼,能不能打動天下萬民,能不能讓魏國公府死而複生?

當然可以,這是置於死地而後生啊。

那魏國公真的會死嗎?當然不會,死的僅僅隻是他的替身而已,真正的魏國公段弼會遠遁海外。

傾盆大雨之下,誰能看清楚是不是替身,隻要穿著國公袍服就可以了。

當著幾千上萬人的麵,這位“魏國公”被洪水吞噬,這場大戲就算是成功了。

那麼這個堤壩是真的潰敗了嗎?

不,當然不是!是人力弄開的。

就是這麼喪心病狂,就是這麼毫無人性。

為了政治鬥爭的勝利,為了他段氏一家的求生,他們會暗毀堤壩,讓洪水衝入浪州。

至於會千裡澤國,會害死無數人?

他們不在乎的。

隻要能贏,他們不在乎死多少人,哪怕是幾萬,十幾萬人。

“嘩啦啦……”

就算變小的暴雨,依舊在傾瀉而下。

江水依舊洶湧滔天,整個堤壩都在瑟瑟發抖。

時間差不多到了,時間差不多到了。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個“魏國公”段弼依舊奮戰在堤壩之上。

無數人感動。

而真正的魏國公,已經藏在堤壩後的山上,冷眼相看,他的目光充滿了猙獰和凶狠。

因為他已經接到了密令,這一場大戲,可不僅僅要讓他慘烈犧牲。

而且還有更加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讓大皇子周離,也壯烈犧牲。

隻不過,他魏國公段弼的犧牲是假的。而大皇子周離的犧牲是要真的。

敖玉的權力鐵三角中,太上皇,敖玉,周離,三個人缺一不可。

一旦弄死了周離,那這個鐵三角也蕩然無存了,憑借敖玉一個人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至於大皇子周離勞苦功高,為這次救災立下了不世之功,如果他死了,整個救災豈不是前功儘棄,幾百萬兩銀子的投入豈不是灰飛煙滅?

那就管不了這麼許多了,隻要這一場鬥爭能贏,隻要能滅掉敖玉和太上皇,周離組成的權力集團,就算犧牲掉整個浪州,都是值得的。

死幾十萬人,算得了什麼?

時間到了!

魏國公段弼仰頭望天,咬牙切齒道:“敖玉孽畜,你想要害死我段氏全族,沒有那麼容易。”

“周離,你竟然和敖玉孽畜勾結在一起,這次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然後,魏國公在大雨中,手猛地一揮。

“轟轟轟……”

天上的雷霆閃電,猛地劈下,驚天顫抖。

與此同時!

浪州北邊的滄浪江堤壩,猛地潰塌。

“轟轟轟轟……”

一陣陣驚天巨響。

無儘的洪水,瞬間撕開了大壩,湧入了浪州之內。

無數人,徹底葬身於洪水之內。

那個假的魏國公,穿著顯眼的國公袍服,瞬間被洪水吞噬了。

“魏國公,魏國公!”

“魏國公殉國了,段氏家族幾百人,殉國了。”

“大皇子,大皇子!”

“不好了,不好了,欽差大臣大殿下被洪水吞噬了。”

“大皇子被洪水吞噬了。”

無儘的洪水,如同萬馬奔騰衝入了浪州之內。

滔天的災難,真正的天災人禍,刹那之間,死傷無數。

不久之前剛剛經曆海嘯的浪州,再一次經曆了滅頂之災,屍橫遍野。

……………………

與此同時,幾千裡之外的京城。

雲中鶴閉上眼睛,太陽穴狂跳。

一定來得及的,一定來得及的,他把身邊唯一的頂級強者袁天邪都派出去了。

一定來得及的。

…………………………

注:第一更送上,我去吃飯,然後寫第二更!

諸位恩公,月票給我啊,千萬拜托了啊,給您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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