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尊還真是個信人!”
東王驚訝不已,他原本以為許應此次來五莊觀,勾結清風明月兩個道童,打算除掉這裡的所有人獨吞寶物,沒想到許應竟然真的前來助他一臂之力
隻是不知何故,他推算許應,總是算得朦朦朧朧,心知許應身邊必有同樣精通神算的高手。
他不是真身前來,算力沒有達到最強,無從得知許應身邊的神算到底是誰。
帝君麵色如常,轉過身來,麵對許應,微笑道:“許應,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了?你不是從前的你,你還有五個封印未解,拿什麼跟我鬥?”
許應邁步走來,似笑非笑道:“你以為你你的五字封印能困住我?我的道行早已超越了你,隻是不想解開而已。甚至,我還幫你加固了封印。”
帝君瞳孔皺縮,他的大弟子江中輔已經向他稟告過這一點,當時他便懷疑加固五字封印的是許應自己。
這個猜測,成為了他的心魔,折磨了他一段時間,他不得不將心魔斬去丟進嵬墟。
沒想到今日,印證了這個猜測。
許應為何加固封印這個問題,快要成為了他的新的心魔。
“許應,倘若你當年沒有敗,沒有蹉跎五萬年,那麼時至今日,你我尚可以交鋒。”
帝君頗為感慨,道,“但是你荒廢了五萬年的光陰,而在這五萬年間,我卻不斷進步。這些年我的成就已經達到你望塵莫及的程度。”
許應微笑道:“但你至今未曾破了我的不滅真靈。”
“未必。”
帝君麵色淡然,道,“你應該已經看過我的九天十地滅絕仙陣圖了吧?這座仙陣圖,有白玉川施展出來,是否足以滅你的不滅真靈?倘若換作我來施展呢?”
許應臉色微變。
玉川公子祭起九天十地滅絕仙陣時,哪怕其人已死,這座仙陣還是將許應重創,這座仙陣給許應留下的道傷直到許應參悟出不滅元神才治愈
帝君親自來施展九天十地滅絕仙陣,威力隻會比玉川更強,變化隻會更多,自然危險也就更大
這座仙陣,是帝君這四萬八千年間苦思冥想,用來破他的不滅真靈而設計出的陣法,的確有可能滅了他的不滅真靈
帝君繼續道:“我聽聞,當年我派下來的幾個仙王神王把你分割了,采你九個境界煉製成法寶。你居然把這些法寶收集起來,當成外在境界,用以提升修為實力。許應,你還是沒有走出你第一世的陰影。”
他麵帶玩味笑容:“你第一世敗得很慘,你重拾他的舊路,隻會敗得更慘。可是)刨除這九個法寶,你還有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你隻是一個神橋境界的可憐蟲,一個普普通通的煉氣士,你連最低微的人仙都不是!”
他的言辭鋒利,直指許應道心最薄弱之處,狠狠打擊許應的信心、信念
許應無從反駁,因為許應的確也在自我反省,他是否對九大法寶依賴太過,是否承第一世的福澤太多,是否無法走出第一世的陰影。
可是,九大法寶一旦用上,那就再也舍不得放棄。
畢竟那是紮紮實實力量上的提升,那是他戰勝強敵的希望
拋棄九大法寶,他許應最多隻能與地仙、天仙爭鋒,隨便來一個仙王,都能將他打得落荒而逃
這樣的許應,如何振奮祖庭的人心,如何聚集反抗仙界的力量?
如何與第一世的許應爭鋒媲美?
東王微微皺眉,他敏銳的感受到許應已經受帝君的言辭影響,在信念上動搖。
“許應,這樣的你,如何應對我的九天十地滅絕仙陣?”
帝君哈哈大笑,“你不過是那個失敗的你的仿製品,一個模仿者,第一世的你已經一敗塗地,你隻會敗得更慘!”
許應雙眼漸漸明亮起來,心神恢複平穩,悠然道:“你錯了,我比第一世的我更強!由你施展九天十地滅絕仙陣,我更想會一會。現在的你隻是一具分身,倘若連與你分身對決的勇氣也沒有,如何斬殺你的真身?”
帝君分身揚了揚眉。
許應似笑非笑道:“況且,你敢動用真正的絕招,暴露自己的本錢嗎?”
許應這話直擊帝君的要害。
他的確不敢暴露自己的壓箱底的手段。
他這四萬多年來,早已超脫九天十地破魔訣的限製,功法先一步達到至尊層次,超脫九天十地,演化十二道輪是由十二座道場組成,構成一個大道場。
他的道花十二朵,每一朵道花蘊藏的大道都不相同。
十二道場,每個都是由自己的一尊身外化身所統禦,而這十二尊身外化身,不是天君,堪比天君
倘若他與許應交鋒,暴露十二道輪,那麼他的對手便會早做防備,甚至做出針對十二道輪的布局,令他功虧一簣。
為了對付區區一個許應,浪費自己問鼎至尊的機會,殊為不智
“你不敢暴露自己的本錢,麵對我,就是死路一條。”
許應緩緩祭起九大仙王法寶,化作九個境界掛在他的身後,目光銳利,輕聲道,“若是你動用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那麼將來你真身便是死路一條。五莊觀中聚集了這麼多你的對頭,他們可都在暗處看著你呢。帝君,你該怎麼選?”
如今他已經能完全駕馭這九大法寶的威力,這九大法寶不僅是他的外在境界,同樣提供給他九尊仙王般的法力,將他的修為推到仙君的層次
許應身後的天空中,十座洞天旋轉,連接仙界,泛著各種奇異的顏色,那是道的光芒。
十洞天將他的修為再度提升
倘若他化十為一,將十洞天合並,動用太一洞淵,修為實力還會再有不小的提升。但是他須得提防至尊,不敢動用太一洞淵。
太一洞淵,是他的本錢。
許應邁步向帝君走去,悠悠道:“你選擇第一條路,我殺你分身,剝奪你這次奪取人參果樹的機會。沒有人參果樹,你將來問鼎至尊,勢必比其他人弱了一頭。選擇第二條路,你甚至連存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他目光奇異,聲音充滿了異樣的力量,擾亂人心:“你會怎麼選?”
帝君分身額頭冒出一滴滴冷汗,他口乾舌燥,很想再斬去心魔,但是這裡是五莊觀,斬去的心魔也無處可去。
“你所能動用的,隻有九天十地滅絕仙陣。”
許應緩緩催動如意大羅天,腦後的圓環狀光芒自上而下,緩緩鋪下,形成大羅道場,將他包圍。
太虛十景,飄浮在道場各處,運轉無定,與他的十大洞天交相輝映。
許應微笑道:“但是你的九天十地滅絕仙陣落在我手中,我殺掉白玉川,得到此陣圖,豈能不加以研究?你動用滅絕仙陣,真的可以勝過我嗎?刀。”
他腳步慢慢走過去,大羅道場已經開始與帝君的道場觸碰。
帝君這具分身乃是仙君,仙君道場極為渾厚,道鏈交織,形成道樹的萬千根係,粗大無比
他的道樹雖然不高不壯,但道樹的根係實在驚人。
許應繼續向前走去,入侵帝君的道場,笑道:“帝君,你該怎麼辦?你的封印神通,早已被我破得乾乾淨淨,你的九天十地破魔訣,九天十地滅絕仙陣,我了然於胸。那麼,你用不用你的至尊手段?”
兩人道場碰撞,相互糾纏,許應頓時感覺到帝君那九天十地帶來的雄渾法力,儘管是仙君分身,也堪稱驚人
帝君遲疑,突然,一道金橋出現在他的道場之中,金橋落下的刹那,他頓時感覺自己的道場一分為二,自己的道場、道樹,竟有被化去的趨勢
金橋鎮壓,甚至讓他的道樹根須運轉澀滯。
“至尊神通?”
帝君臉色微變,腳下一動,落在金橋上,他的腳步落下的刹那,無數道紋翻飛,九天十地滅絕仙陣頓時鋪張開來
隻一瞬間,兩人的道場內外,便呈現出九天十地的異象。許應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可以看到一重又一重的天空,那是諸天異象
許應在斬殺玉川公子的一戰中,見識過九天十地滅絕仙陣,此陣一出,便讓他有一種萬劫不複的感覺。
現在,那種感覺卷土重來。
他可以看到在那九天之上,一口口紫色的刀氣懸掛,那是紫幽冥刀所蘊藏的神通
紫幽冥刀隻有一口,但神通可以有萬萬千千
滅絕仙陣啟動,由帝君分身親自駕馭,運轉之妙,勝過玉川公子不知凡幾
許應身處滅絕仙陣之中,手中劍光頓起,誅仙劍氣迎上一道道紫幽冥刀的刀氣。他得到金河劍君的指點,修習劍君九要,誅仙劍氣在他手中迸發出的威力更勝從前,將一道道刀氣斬斷
他的周身遍體雪花,團團飛舞,如同一個雪球,雪球越來越大,任由東南西北上下襲來的紫色刀光,不能傷及他分毫
但九天十地滅絕仙陣不止紫幽冥刀的刀氣,那仙陣外層突然破滅,化作滾滾混沌之傑,直接壓碎了第一重諸天,接著壓碎第二重諸天,然後是第三層第四層,速度越來越快,威力越來越剛猛
待到壓至第九重天,第十重地,那毀天滅地的威力集於許應身上之時,就是將他徹底滅絕之時
這便是帝君針對許應的不滅真靈,而設計出的滅絕陣法,在這種威力下,哪怕是不滅真靈,也會被無上剛猛之勢摧毀
但就在許應的金橋落下之時,帝君分身的道場便開始分解,在金橋兩側化作玄黃二傑,玄黃二燾化作無極之傑。
帝君分身踏上金橋之時,這種變化愈演愈烈,金橋兩岸,玄黃二羆蒸騰,隱約間化作一幅玄黃太極圖。
隨著金橋運轉,太極圖向無極圖轉變,就在帝君催動九天十地滅絕仙陣之時,底層諸天諸地已經開始瓦解,化作玄黃二傑和無極之羆
許應的太一金橋,雖然看似簡單,但實則容納了黃庭經和上清大洞真經兩大大羅妙境級的經典,高深莫測。
兩人在金橋上鬥法,說時遲,那時快,頃刻間滅絕仙陣的威力彙聚於一點,那是可以碾碎先天不滅靈光,摧毀世間大道的力量,將許應淹沒
“轟!”
金橋斷裂,道道死光四麵八方激射,斬天辟地,所過之處,瑤池裂,四維傾,天空大地頓時多出一道道傷口,傷口處還泛著灼燒的痕跡
“許應,你騙我!”
斷裂的金橋上,帝君分身遍體劍傷,麵帶忿怒之色,“你並未破了我的滅絕仙陣。”
他驚怒萬分,這短短片刻,他的道場道鏈便被許應化去近半,道樹的根須幾乎全部斷去,成了無根之木
滅絕仙陣的死光散儘,隻見許應肉身粉碎,然而斷橋上還剩下一尊橙橙燦燦的元神,光芒四射
這正是他的不滅元神
“但你信了,不是嗎?”
許應催動太一不滅真經,肉身自元神中再生。
他的肉身沒有抵擋得住滅絕仙陣,但好在滅絕仙陣的陣法基礎被他的金橋破去,以至於仙陣的威力沒有辦法完全發揮,功虧一簣
若是沒有金橋破去仙陣基礎,勝負尚未可知。
許應五指叉開,眼中凶光閃動:“帝君,你這具分身,便是我這四萬八千年受的所有的苦的利息。至於本錢,將來我會親自上門去討!”
帝君臉色微變,騰空而起,然而就在他身軀騰空的那一刻,他雙腳飛速化作玄黃二傑。
他的身形飛到半空之時,已經化到腰身,玄黃二羆奔流,從他腰身垂下。
許應抬手,重重壓下,帝君分身從天空中轟然墜落,落在半橋上時,已然徹底化作一團玄黃之盂,轟然崩散
許應眼角跳動,斷橋重連,隻聽轟隆一聲,帝君分身的道樹不斷向地下崩塌,化作滾滾的玄黃之傑
很快,整株道樹像是沉沒下來,沒過樹冠,樹頂,完全消失
許應轉身,左臂揚起,振袖一揮,身後滾滾的玄黃之傑兩分,一上一下,清傑在天濁氣在地,在瑤池上空形成一片新天地,巍巍壯觀,皆是帝君分身所化。
許應眼中的凶光斂去,換上一副和善表情,身姿修長,向東王走去,笑道:“殿下,幸不辱命。許某的一臂之力,殿下意下如何?”
東王心血湧動,立刻單腿向後跳躍,嗬嗬笑道:“許應,你想對我下手?彆忘了孤王學了我的仙帝父親的功法,破過你的金橋!”
他單腿獨立,連蹦帶跳,飛速遠去,聲音遠遠傳來:“你若是來真的,我便與你魚死網破!”
許應遲疑了那麼一下,東王分身便已經蹦蹦跳跳,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我的表情不夠和善,還是神婆你沒有幫我蒙蔽東王?”許應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