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身後,聶玄道君的屍身也在逐漸化作道灰,不過他卻絲毫不關心這些,而是注視著裟欏樹的根須被混沌同化。
“毀掉裟欏樹,隻怕並不能阻止彼岸的入侵。此次的斥候,已經尋到三界,而且返回,彼岸便可以知道三界與彼岸的路程,隻需要三年多時間。”
許應一開始前往彼岸時,在船上渡過四五年時間,但上次返回三界時,便發現隻需要三年時間。
這表明三界宇宙在成長,越來越大,同樣也表明,三界在混沌海中的運行軌跡,是在漸漸向彼岸靠攏。
以這個速度,隻需要一千六百年,便會上演彼岸擱淺!
那時,三界宇宙會擱淺在彼岸的混沌海岸邊!
一千六百年看似很長,但在混沌海中卻是彈指一瞬,更何況彼岸知曉三界就在附近,肯定會源源不斷的派出斥候搜尋。
三界宇宙的邊界這麼大,根本不可能有足夠的人手守護邊界,被斥候再度尋到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次是許應巧合之下尋到天靜海,但下一次能否在彼岸入侵之際趕到,就很難說了。
許應在此地坐下,靜靜等候,看看是否還有彼岸的入侵者順著慣性前來。
過了幾個月,元未央、遠祖和道宗元率先來到天靜海,他們也在搜尋裟欏樹的下落,尋到附近,許應與不朽交鋒,動靜實在太大,將他們吸引過來。
許應道:“還需要在此地再守兩年半,才能確定他們彼岸是否還有三界的方位。”
彼岸裟欏其實起到錨定的作用,首先通過彼岸裟欏錨定三界的方位,進入混沌海後,便可以順著這個方位不斷前行。
倘若進入混沌海後,對方將裟欏樹砍倒,即便沒有裟欏樹的指引,也可以順著這個方位繼續前進。若是沒有誤差的話,也可以尋到三界。
許應擔心的便是這個。
眾人各自皺眉,元未央道:“這麼說來,彼岸和三界隻有三年的路程?”
許應輕輕點頭,道:“四百年前我前往彼岸的時候,用了四五年的時間。”
他此言一出,眾人眉頭皺得更緊。
彼岸和三界的距離在靠近,這種靠近並非好事。
元未央思索道:“隻怕要不了多久,彼岸的強者,便會感應到三界宇宙傳來的潮汐力了。若是那樣的話,彼岸更方便確定三界的位置!”
道宗元歎了口氣,道:“躲是躲不過去了,唯有備戰,以應對不測。”
遠祖沉聲道:“隻要再給三界一些年頭,三界的高手便會越來越多,若是能出來幾位道主,便可以有一戰之力!”
他說到這裡,隻覺希望渺茫,不朽境已經是無比困難,淘汰掉絕大部分人。道主境更是談何容易?
而且,就算修成道主境,與彼岸的三大道主這等存在相比,隻怕還是遜色良多。更何況,對方還有著不知多少件先天靈寶。
“有辦法拖住彼岸麼?”他詢問道。
元未央、道宗元也想到這一點,各自暗歎一聲。
“有。”許應突然道。
眾人各自望來,露出希冀之色。元未央詢問道:“什麼辦法?”
許應目光閃動,道:“彼岸倘若無暇顧及我們,哪怕是察覺到三界之所在,也不會入侵三界。”
眾人皆是大皺眉頭,如何才能讓彼岸無暇顧及三界?
彼岸對三界虎視眈眈,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吞並三界的機會!
當彼岸能夠感應到三界時,一定會向三界進攻!
許應目光閃動,道:“機會,有可能是老天給的,也有可能是人創造的。我此去彼岸,便要創造機會,讓彼岸無暇顧及三界!”
元未央醒悟,道:“你要造反?”
許應搖頭笑道:“我造反的話,不需道主出手,派個人拿著先天靈寶便能將我乾掉。但倘若道主造反,那麼彼岸的道主們便寢食難安了。那時,他們便無暇顧及三界。”
他神態悠然道:“彼岸的道主不出手,其他人,包括大道君,也休想奈何三界分毫!”
他當即便要乘船離去,前往彼岸,向道宗元道:“道兄,我走之後,你在此地留守兩年半。萬萬不能有失。倘若兩年半沒有彼岸的高手前來,那麼便算是我們渡過此劫。若是還有高手前來,一定要趕儘殺絕,不能留下活口!”
道宗元笑道:“放心,我隻會比道友更加心狠手辣。”
許應與遠祖大龍道彆,道一聲珍重,又有心與元未央溫存一下再走,但道宗元和遠祖大龍偏偏都在此地。
元未央見他神態,便知他心意,神識傳音,悄然道:“夫君莫非想溫存一下再走?”
許應悄悄點頭。
於是元未央正色道:“阿應,這虛空大道,我還是有些不解的地方,你我去一趟虛空,我要請教。”
許應欣然道:“好。”
兩人於是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遠祖大龍努力瞪大眼睛,向虛空中看去,然而卻看不到任何東西。這虛空奧妙無窮,陰間便是建立在第一重虛空中,多有香火之氣形成諸鬼神,念力形成各種建築、長河、冥海、陰山。
更為高等的陰間建立在第二重虛空,第三重虛空。
然而再往虛空深處,便無人涉足了。遠祖大龍努力半晌,也沒有看到許應等人身在何處。
“老龍,他們夫婦溫存,你看什麼?”道宗元眼觀鼻,鼻觀心,道。
遠祖大龍笑道:“什麼溫存?他們是在討教虛空大道的難題哩,道兄,你不要想得這麼齷齪!”
道宗元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心道:“誰還不是過來人?”
待到虛空一番雲雨,天色放晴,許應衣冠楚楚走出虛空,向元未央道:“如今沒有疑問了?”
元未央低眉笑道:“豁然貫通。”
“那麼,我就去了。”
許應祭起一艘翠岩樓船,駛入天靜海中。
遠祖大龍打量元未央,突然道:“道祖夫人,道宗元說你們不是在討教虛空大道,而是在溫存。”
元未央頓時羞澀難當,一頓足,便從虛空中遁去,消失無蹤。
遠祖大龍不解,喃喃道:“跑什麼?我們龍族溫存,往往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從來不避諱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