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虛道長心中暗歎一聲,不過自己有言在先,此刻輸了,倒也不好再提救人之事。
“阿彌陀佛,輪到老衲領教慕容公子高招了!”卻是方證大師上前說道。
慕容複心中暗罵,還得道高僧呢,就會趁人之危!
方證大師似是看出慕容複的想法,嗬嗬一笑,“這樣吧,慕容公子隻要能接住老衲一招,此戰便算老衲輸了!”
慕容複心中尋思,自己內氣尚且十分充盈,手臂經脈雖然受了些暗傷,但強行用個一招半式還是可以的,大不了還能用腳,接他一招倒也無妨,
遂開口說道:“好,晚輩就接方證大師一招,若能僥幸接住,還望大師就此離去,不要再多做糾纏。”
方證大師點點頭,“慕容公子,請接掌!”
隨即輕飄飄的拍出一掌,這一掌招式尋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搖晃,登時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
慕容複脫口叫道:“千手如來掌!”知道隻須遲得片刻,他便八掌變十六掌,進而幻化為三十二掌,
當即也顧不得手臂經脈能否承受得住,雙手半握成爪連揮數下,登時間漫天爪影飛舞。
方證大師登覺周身陰風陣陣,還道慕容複練了什麼邪異武功,手中掌力紛紛遞出,撞向慕容複的爪影。
千手如來掌與九陰白骨爪都是以變化見長的武功,不過千手如來掌掌力明顯更為渾厚,
九陰白骨爪撞在上麵,往往都須三五個爪影才能抓碎一個掌影,但勝在爪影極多,不多時,方證大師的掌影已經被抓碎大半。
方證大師修煉千手如來掌數十年,自是不會隻有這點火候,當即左手從右掌底下穿出,仍是微微晃動,掌影一變二、二變四,
每一掌擊出,甫到中途,已變為好幾個方位,才數個呼吸過去,竟已有數十個掌影將慕容複籠罩其中。
二人招式均是變幻莫測,隻見其影不見其形,水笙與阿九從未見過如此奇幻的武功招式,一時間均是看得入了迷,但才看得一小會,已是厭煩欲嘔,急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衝虛道長則是麵現疑惑之色,慕容複的武功明顯戾氣極重,但又含有一股純正的道家內勁,一時間也想不出慕容複用的是什麼武功,
不過這二人能將變化如此繁複的招式修煉到擊出數尺仍是功力不散的境界,當真是千難萬難。
方證大師的掌力渾圓如意,凝而不散,慕容複的九陰白骨爪隻是依仗深厚的內力使出,終究還是不敵人家苦練數十年的絕技,片刻過去,已是漸漸落入下風。
慕容複心知,若要破這千手如來掌,六脈神劍是最好的,隻是此刻已經無法使用六脈神劍,心念轉動,慕容複忽的倒轉身形,力貫雙腿,連踢數腳“鴛鴦連環腿”。
這幾腳招式雖然普通,但力道極大,每一腳踢出,均能將方證大師的掌影踢碎數個。
方證大師微微一愣,沒想道慕容複竟來了個以拙破巧,當即雙手變幻,連擊數掌,隻見他掌風忽變,若隱若現,虛實不定,
雖然仍有千手如來掌的影子,但其中已有些許不同,慕容複踢碎一個掌影,竟是馬上又生出一個掌影。
慕容複心中一奇,如此下去,內力再深也無濟於事,何況方證大師修煉易筋經多年,雖未大成,但內力已是爐火純青,深厚程度不在自己之下,
當即雙腿腳尖疾點,道道勁力朝著方證大師胸前大穴而去。
方證大師一驚,自己掌法固然精妙,但若是先給他踢上一腳,老命已去了半條,想臨時變招但事先言明自己隻用一招,眼看慕容複的腳已經踢到身前,方證大師無奈隻得抽身後退。
慕容複身子一翻,站立起來,嘴角微微一彎,“大師,晚輩可算接下了大師一招?”
方證大師沉吟半晌,“慕容公子內力之深,當世已經少有人敵,老衲佩服!這一仗是老衲敗了!”
慕容複見他麵色坦然,明顯是絲毫不在乎輸贏了,不由得暗暗佩服,口中言道:“大師言重了,此戰晚輩取了巧,大師也並未真個出招。”
方證大師則是搖搖頭,“不然,老衲修煉‘千手如來掌’數十年,這一招使出,便等於老衲畢生絕學,是以既是一招,也是千百招,確實是老衲敗了!”
慕容複還待再說,衝虛道長卻是擺擺手,“好了,好了,敗了就是敗了,沒什麼好爭的,慕容公子年紀輕輕,武功已躋身天下絕頂,隻盼你能堅守正道,千萬莫入了邪道!”
慕容複白眼微微一翻,心想,什麼是正?什麼是邪?誰又分得清呢,不過這老頭與張三豐關係極好,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當即拱手道:“道長放心,晚輩自有分寸。”
衝虛道長如何看不出慕容複是在敷衍,隻是慕容複與他並無什麼親厚關係,不便多說,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如此人才不為我正道所有,實在是有些可惜啊……
衝虛道長與方證大師自是極為守諾之人,說不提救人便不提救人,當即告辭離去。
程青竹見慕容複竟是連敗江湖上兩大頂尖高手,立即笑嗬嗬的上前拱手道:“慕容公子年紀輕輕,武功如此之高,實在是世上少有啊。”
打完架方從馬車後跑出來的韋小寶聽得這幾句話,心中極為不屑,這般不入流的馬屁也能拍得出口,哼,看老子的!當即說道:
“慕容大哥神功蓋世,猶如天神下凡,莫說當今世上沒有,便是數千年內,恐怕也隻有慕容大哥一人,小弟能識得慕容大哥,當真是三十生有幸,祖宗十八代有福啊……”
程青竹麵色一滯,看向韋小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佩服之色。
慕容複身形一顫,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層,當即臉色一板,“休得多說,我們還是趕快啟程吧!”
韋小寶訕訕一笑,忽然想起那個膽小如鼠的車夫早已嚇跑了,登時麵色一苦,如此情況也隻有自己去當車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