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阿紫偷偷修煉化功大法,慕容複氣就不打一處來,頓時聲色俱厲的喝道:“那化功大法邪惡之極,傷人傷身,以後不許你修煉了!”
“小氣鬼,你又用不到,給我用用怎麼了!”阿紫臉頰一片暈紅,但仍是氣鼓鼓的罵道,“要我說,你根本就不愛我姐姐,不過一個破鼎而已……嗚嗚……”
說著說著竟是大哭起來。
“你……”慕容複正想嗬斥幾句,但忽的瞟見阿紫眉心隱隱環著一縷黑氣,再細細一看,她那雙原本十分明亮的大眼睛中竟也是黑霧纏繞,十分詭異。
慕容複微微一愣,伸手在其心脈處一探,登時神色呆滯,阿紫的五臟六腑竟然布滿了毒素。
“你乾什麼!”阿紫見慕容複將手搭在自己左胸處,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之色,連忙拍開他的手。
慕容複臉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阿紫,“阿紫,對不起,是姐夫的錯!”
“你……”阿紫呆了一呆,“你說什麼?”
“這幾日姐夫竟然將你身上的毒忘記了!”慕容複悠悠歎了口氣,顯然阿紫偷用神木王鼎,多半是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企圖化去體內的黑蜈蚣。
隻是那黑蜈蚣也是毒中之毒,又豈是一般毒物能夠化解的,最終化解不當,導致毒入腑臟,而慕容複方才順帶探查了一下,那毒物仍在阿紫的丹田裡。
本來那日慕容複之所以會這般不放在心上,甚至最後都忘了讓丁春秋交出解藥,正是因為他有辦法解去阿紫的毒,可是如今三天已過,毒蜈蚣不知怎麼的跑進丹田,而毒素紮根五臟六腑。
以慕容複現在的功力,想要取出毒蜈蚣幾乎不可能,一時間心中也是頗為自責。
阿紫臉色瞬間蒼白無血,隨即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身子劇烈掙紮起來,“阿紫不需要你假好心,即便沒有你,阿紫也能活的好好的,阿紫從來都是一個人!”
“彆動!”慕容複忽的喝了一聲,伸手在阿紫胸口連點數下,左手腕微微一抖,掌心處憑空裂開一道口子,鮮血泊泊流出。
“公子!”小昭不禁心疼的喚了一聲。
王語嫣張了張口,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至於段譽與木婉清,則是一臉疑惑之色,不知慕容複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複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法,輕輕掰開阿紫的小嘴,左手湊了上去,鮮血流入阿紫口中。
饒是阿紫一向古靈精怪,想彆人所不能想,此刻也被慕容複這一舉動給鎮住了,喉嚨裡一股股香甜之味傳來,漸漸的,似乎眼角也濕了。
小半刻時間過去,慕容複臉色微微發白。
“表哥!”王語嫣急忙叫道:“夠了,這可是你的心血!”
慕容複緩緩搖頭,一語不發。
時間又過去一刻鐘,慕容複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此時,王語嫣三女均是心急如焚。
“表哥,你再不停下,嫣兒可要出手了!”王語嫣語氣堅決的說道。
阿紫身子不能動彈,但眼珠子飛快的轉來轉去,顯然也是極為焦急。
慕容複看了看阿紫,見她眼中黑霧幾近散去,這才將手收了回來,小昭早已準備好了紗布,急忙上前替慕容複包紮。
隻是眾人都沒有發現的是,慕容複掌心的傷口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止住流血之後,慕容複解開阿紫的穴道,還不待她開口,便急忙說道:“趕緊運氣,將你體內的熱氣運至五臟六腑!”
阿紫深深望了慕容複一眼,依言照做。
隨即慕容複又運起全身能夠調用的所有功力,一掌按在阿紫後背心。
這一運功便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二人同時收功。
“好了,你體內的毒素基本已經肅清,那黑蜈蚣也被我封印在丹田,過段時日姐夫自然會給你徹底清除它,這段時間,你就不要亂跑了。”慕容複輕聲說道。
阿紫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點頭嗯了一聲,心中卻是補充了一句,“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沉吟半晌,慕容複又說道:“那化功大法你就不要再修煉了,回到燕子塢,我讓你姐姐再傳你一門功夫。”
阿紫登時滿臉喜色,此時她丹田中多了一團白色勁氣,隻要自己的內力一靠近,便會被無形化解,這效果可比自己一直視為神功的化功大法神奇多了,當即興奮的說道:“姐夫,你現在就傳我好不好,就要你方才施展的武功。”
“哼,還有完沒完!”木婉清冷冷一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幽幽說道:“那珍瓏棋局可是就要開始了!”
慕容複這才想起,自己又昏迷又療傷,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早已錯過蘇星河約定的時間,不由心裡大驚,當即說道:“咱們即可出發!”
聾啞門位於擂鼓山,距離許家集並不遠,隻有三百來裡,經過四個時辰的全力趕路,慕容複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擂鼓山。
“來者何人?”擂鼓山下,一個一身農夫打扮的中年漢子攔住慕容複等人的去路,嘴中不卑不亢的問道。
“在下姑蘇慕容複,敢問閣下可是函穀八友之一的康廣陵康先生?”慕容複拱手行了一禮問道。
眼前之人雖然穿著不怎麼樣,但麵容看上去頗為儒雅,背後還背了一把長琴,話語之間,隱隱透著一股特彆的韻律,不是對音律非常熟悉的人,根本做不到這一步,慕容複才會第一時間想到了康廣陵。
康廣陵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當即拱手道:“原來是慕容公子大駕光臨,康某失禮了!”
“不敢,不敢,說起來,先生還是阿碧的師父,便是在下也得喚大師一聲前輩的。”慕容複話鋒一轉,便將阿碧扯了出來,瞬間拉近二人的距離。
“不可,阿碧在慕容家隻是一小小婢女,康某豈敢高攀。”不料康廣陵卻是執拗的搖了搖頭,言語中不乏試探之意。
慕容複白眼一番,真要我叫你前輩,我還不願意呢,嘴上卻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喚你一聲康大哥吧,康大哥儘可放心,阿碧在慕容家身份等若小姐,萬萬不會委屈了她的。”
這次康廣陵沒有再反對,便是看向慕容複的眼神,也多了些許善意,轉而看向慕容複身後的幾人,“這幾位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不敢當,小生大理段譽。”段譽當即上前行了一禮,客氣的說道。
“哦?”康廣陵登時肅然起敬,“原來是大理段氏當麵,失敬,失敬。”
段譽連稱不敢。
隨後慕容複又簡單的介紹了下王語嫣四女。
“想來諸位到此也是為了‘珍瓏棋局’而來吧?”康廣陵問道。
“這不是廢話麼!”慕容複腹誹一句,嘴上笑道:“不錯,我等確實是接到了蘇星河老前輩的邀請,前來下棋,這是請帖。”
說著慕容複將邀請函拿了出來,隻是段譽的請帖被鳩摩智拿了去,隻好裝作跟慕容複是一起的了。
康廣陵見慕容複拿出請帖,微微瞟了一眼,便擺手說道:“慕容公子多心了,像慕容公子這樣的武林俊傑,便是沒有請帖,聾啞門也是大大歡迎的。”
慕容複白眼一番,當下也懶得再計較什麼,“就請康大哥帶路吧!”
“那是自然!”
……
一行人在康廣陵的帶領下,繞過擂鼓山,進入一個頗為隱蔽的小山穀。
山穀左側,是為擂鼓山的山腰,稀稀疏疏落著幾間茅草屋,十分簡陋,右側是一麵頗為陡峭的峭壁,在峭壁之下有一小片廣場,此時廣場是站滿了人。
“慕容公子,你們可是來晚了,棋局已經開啟了大半日。”康廣陵說道。
“我等也是路上有事,耽擱了。”慕容複訕笑道,心裡則是大鬆一口氣,遲到他不怕,怕的隻是有人捷足先登,尤其是虛竹。
想到這,慕容複放眼掃去,和尚倒是有幾個,但卻沒見到一個像“虛竹”的,不禁微微一愣,難道虛竹不在?或是根本不存在?
“對了康大哥,所有邀請的人都到了嗎?”慕容複略一沉吟,還是決定向康廣陵打聽打聽。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康廣陵哈哈一笑,“江湖何等之大,青年俊傑也是數不勝數,怎麼可能所有人都來,像華山派的令狐少俠,明教教主張無忌……這些人現在也還未到,多半是不會來了。”
康廣陵一連道出十來位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青年俊彥。
慕容複聽其中並沒有虛竹的名字,不禁微感奇怪,但馬上便恍然明白過來,暗罵一聲“真笨”,虛竹就是通過珍瓏棋局才一步登天的,現在哪會有虛竹的名聲。
轉眼間,一行人已來到廣場上,慕容複這才細細看了一眼人群,好家夥,這珍瓏棋局影響力還真不小,所來之人,個個算得英俊瀟灑,氣度不凡,說是俊彥並不為過。
其中也不乏熟麵孔,像武當宋青書、曾有“鈴劍雙俠”之稱的汪嘯風、襄陽城的“大小武”……
“嗯?怎麼連他也來了!”慕容複忽的撇到右邊人群後麵站著一人,麵容剛毅,棱角分明,竟是金蛇營袁承誌。
“咦,還真熱鬨了!”接著慕容複又掃到袁承誌旁邊一人,卻是紅花會的陳家洛,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驚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