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冠英手中提著天劍,自機關暗道中走了出來,神情冰冷的望著程迦瑤,“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程迦瑤麵色蒼白的低下頭去,下意識的想掩蓋身體,卻發現身上衣服完整,不禁愣了一下。
慕容複倒沒有半點被捉奸在床的覺悟,探頭看了看陸冠英後麵的暗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陸冠英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但見他一點羞愧的神色都沒有,不由大怒,“你這個衣冠禽獸,淫人/妻子,你……你……”
“行了行了,”慕容複不耐煩的擺擺手,“少扯犢子,直接攤牌就是了。”
“你……”陸冠英仿佛一拳打在空出,不由氣結,“都死到臨頭了,你還這麼囂張!”
“過獎了,我一向這麼囂張,”慕容複抹去嘴角的黑血,施施然的坐到桌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吧,你想要多少?”
“什麼?”陸冠英一愣。
“多少錢?”慕容複一副“我就知道你想訛我”的表情看著他。
“你……”陸冠英臉色鐵青,已經有發綠的跡象,“你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錢?”
“難道不是麼?”
“哼!”陸冠英冷哼一聲,“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什麼毒?”
慕容複聞言麵色微滯,隨即淡淡一笑,“誰說我中毒了,我沒中毒。”
“嗬,”陸冠英見他這副模樣,臉色稍微好看一些,“慕容複,你就彆裝蒜了,告訴你,你中的毒叫‘金波旬花’,這種毒來自西域,堪稱天下第一奇毒,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不管你內力多深,中了此毒都無藥可救。”
慕容複目光一轉,落在程迦瑤身上,“這麼說,你的妻子也無藥可救了?”
程迦瑤聽了這話,猛地抬頭看向陸冠英。
陸冠英不敢與她對視,“總之你這狗賊今天是死到臨頭了。”
慕容複攤了攤手,“既然我死到臨頭了,想來你不介意多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說,我對死人一向寬容,不管什麼問題,我都不介意回答你!”陸冠英得意洋洋的笑道。
“好極了,”慕容複笑了笑,“其實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的妻子活著對嗎?”
此言一出,程迦瑤渾身一緊,死死盯著陸冠英。
陸冠英得意的神情微微凝固,似乎有些痛苦,半晌才吐了口氣,“不錯,我陸冠英沒有跟人分享妻子的愛好,既然一定要她犧牲色相,那便隻有犧牲到底,全了她的忠貞。”
程迦瑤臉色煞白無血,瞳孔一片黯淡。
慕容複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笑意,“恐怕不是這樣的吧,等我死了,你還要將此事公諸於眾。”
陸冠英聞言一驚,“這你也知道?”
慕容複嗤笑一聲,“不管怎麼說,襄陽城總歸有我的人,你若不給我安個死得其所的罪名,你也走不出襄陽城,而且你手上拿著我的劍,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你休想將它據為己有,至少道義和名義上是這樣,我說的沒錯吧?”
陸冠英麵色變幻一陣,“不錯,從一開始我就沒想讓這個賤人活著。”
他確實算計的很周到,明暗兩層都算計到了,先讓妻子接近慕容複套取神劍,等神劍到手再下毒殺人,屆時暗處有一眾敵對慕容複的人抵擋慕容家的怒火,明麵上又有大義支撐,畢竟勾引他人/妻子致人死命,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江湖大忌,一件極為不齒的事情。
甚至他還可以對外說是慕容複用了強,他的妻子為保貞潔隻有一死了之,到時慕容複死在他手上,天劍也落在他手裡,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沒人能說出什麼不是來。
程迦瑤想明白這點,登時心若灰死,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往下掉,“彆說了,彆再說了。”
慕容複似乎偏要跟她作對,“就算她沒有失/身於我,你也不會放過她對嗎?”
“不,她一定會失/身給你!”陸冠英似乎也完全豁出去了,猙獰道,“以你的武功和你的勢力,縱然金波旬花再厲害,我下不了毒一樣於事無補,所以下毒之人非她莫屬,就算她不願意,我也會采取彆的手段。”
說到最後,他臉龐近乎扭曲,“可我沒想到這個賤人竟如此水性楊花,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程迦瑤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慕容複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你是不是已經跟蒙古那邊搭上線了?”
陸冠英悚然一驚,“這你怎麼知道的?”
“那就是你自作聰明了。”慕容複不置可否,他隻不過試探性一問,現在看來,這陸冠英顯然沒把希望寄托在襄陽城的烏合之眾,還聯合了蒙古,以期換取最大利益。
話鋒一轉,他又問道,“整個謀劃應該不是你一個人的手筆吧,那些人在那裡,不妨叫出來認識認識。”
陸冠英搖搖頭,“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我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才提前動手的。”
“哦?”慕容複眉頭微皺,“你就這麼有把握一個人能對付我?”
陸冠英臉上閃過一絲鄙夷,“現在的你還剩幾成功力?何況我有神劍在手,你覺得你有幾成勝算?”
慕容複大失所望,搞了半天,跳梁小醜還是隻跳出來一個,目前隻知道一個提供金波旬花的淩退思,其他一無所知,算來算去,似乎除了程瑤迦一個收獲,就沒什麼了。
他尤不甘心的問了一句,“可否替我引薦一下,讓我知道我的仇人都有誰?”
陸冠英臉色說不出的古怪,“這個……還重要麼?”
“當然重要,如果不知道他們是誰,我怎會後悔得罪他們,又怎麼死得瞑目!”慕容複語重心長的勸道。
陸冠英哈哈一笑,“你隻要後悔得罪過我就行了,其他的,我偏要叫你死不瞑目!”
“唉……我真是……太失敗了。”慕容複幽幽歎了口氣。
陸冠英卻來了興致,“你還不知道怎麼得罪我的吧?你慕容家在太湖,乃至整個江南橫行霸道,我歸雲莊大好的基業落魄到如今這步田地……”
慕容複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行了行了,以後都沒有歸雲莊了,你還說個幾把。”
“你……”陸冠英勃然大怒,“慕容複,你還不知道吧,等你一死,燕子塢馬上就會步你的後塵,可惜啊,本來我是很想讓你看到那副美妙畫麵的,但你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了,不除掉你,後麵的計劃都沒法展開。”
他見慕容複愈發從容,心中就越惱火,拚命的想透露一些東西,好叫對方知道害怕,知道後悔。
可慕容複偏偏不叫他如願,自始至終就沒什麼害怕的神情,實際上他在得知其他跳梁小醜根本沒有跳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耐心了,神色恢複了風輕雲淡,整理了下衣袖,
“說實話,歸雲莊雖然沒落,但依舊能夠好好的生存下去,你陸大少爺的日子,過得比天下絕大多數人都要幸福,偏偏不懂得珍惜。”
“你什麼意思?”陸冠英有點愣神。
慕容複繼續道,“不過我也得謝謝你,若不是你鬨這麼一出,我還得不到這麼水靈的女人,也算沒白忙活一場。”
“你……你……”陸冠英已經被震得說不出話來,準確的說,是被氣的,他現在還沒明白慕容複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
慕容複略顯失望的歎了口氣,“先前還有點佩服你,但你這腦子,我看也隻有背後陰人的份,實在見不得光啊。”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點!”陸冠英沒由來的一顆心直往下沉,刷的一聲,將天劍拔了出來。
“嘖嘖嘖,”慕容複搖頭晃腦,“你是不是覺得,拿著我的劍膽量會大一些?如果我是你,我得到這柄劍後,一定會先遠遠的離開襄陽城,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
說話間一步一步朝陸冠英走去。
“你彆過來!”陸冠英有種拔腿而逃的衝動,但又生生忍了下來,忽然手腕一翻,刷的一劍朝慕容複麵目刺去。
慕容複身形微一閃爍,陸冠英竟然自他“身體”中穿了過去。
這當然是一個虛影,隻不過速度太快,旁人難以分辨虛實罷了。
陸冠英身形一個踉蹌,顫巍巍的指著慕容複,“你……你……”
慕容複轉身看著他,“先前你問我,我中了金波旬花,你神劍在手,我還有幾成勝算,現在我就告訴你,我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沒中毒?”陸冠英失聲道。
慕容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伸手一招,天劍嗡的一聲清鳴,一下掙開陸冠英的手,徑自飛到他身前。
他沒有立刻去接,而是抽出一方絲帕,仔細的擦了擦劍柄,又擦了擦劍刃,嘴中輕聲道,“委屈你了,稍後我自會用這人的血,來洗刷他留在你身上的汙垢。”
那語氣,就好似對待他的情人一樣。
陸冠英見此詭異一幕,背心涼氣直冒,框的一聲,劍鞘也掉在地上。
慕容複伸手一招,劍鞘飛了回來。
陸冠英已經冷汗連連,渾身抖如篩糠,就連牙齒都打結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容複將天劍收回鞘中,隨意的擺在桌上,“說吧,除了你之外,還有哪些人要跟我慕容家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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