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這個詞兒仿佛離陸秀娥很遠,在以前,這兩個字好像隻是一個名詞,可是現在?確是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了自己的家人身上…
"犧牲了?你爸他犧牲了?他怎麼會犧牲呢?他有兒有女,還有孫女兒?他怎麼能犧牲呢?"
大寶知道,老媽現在已經魔怔了,他顫抖的伸出了手,在老媽的耳後輕輕按了一下,陸秀娥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大寶用杯子接了一杯靈井水,給老媽喝下去,
這時小花推門進來,見到哥哥和大娘這個樣子,她愣了一下,,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大伯已經犧牲的消息,
大寶抹了一下眼淚:"小花,你幫哥照顧一下你大娘,我去打個電話。"
小花答應一聲,
大寶從病房出來,來到醫生辦公室,他得給姥姥和大舅媽打電話,現在能安慰媽媽的,隻有姥姥和大舅媽了,
電話那頭,老太太聽到大寶的話,她整個人都驚呆了,話筒從她的手裡滑落,老太太的臉上老淚縱橫…
白秀英聽到大寶的電話,趕緊來到醫院,這一刻,整個陸家的人都陷入了悲傷之中…
....
接下來的幾天裡,大寶始終沉浸在悲傷之中,他一個勁兒的在自責,如果自己當時就開槍的話,老爸就不會死了,
短短的幾天裡,大寶整個人都瘦脫了相,每天隻是抱著女兒和妞妞,坐在四合院裡發呆,
所裡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情況,沒人來打擾他,左明月也放下了所有的工作,每天留在家裡陪著大寶和婆婆,
陸秀娥住了一天醫院,就被接回了四合院,她一下就病倒了,姥姥也搬了過來,每一天照顧女兒,白秀英下了班也住在這裡,
四合院裡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都來安慰陸秀娥,陸秀娥呆呆傻傻的,始終從悲傷裡走不出來,
小二寶也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他現在也不跟棒梗出去玩兒了,隻是趴在桌子上,不停的看書,做作業,大寶沒有製止他,因為大寶知道,這是小二寶,再用另一種方式,分散自己的悲傷,
雯雯沒在家,上個月被陸立業派人接到了錦州,準備放暑假的時候回來,小暖暖好像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哭也不鬨,隻是摟著爸爸的脖子,小聲的哼哼著,
事情發生以後的某天傍晚,王主任,還有紅星軋鋼廠的工會主任,來到了大寶的家裡,
王主任看到大寶,抱著兩個孩子,坐在院子裡,她走進來拍了拍大寶的肩膀,
大寶抬起頭,勉強地笑了笑,
"王姨,你來了……"
王主任點點頭,
"大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節哀順變,咱們不看死人,還得看著活人,你要振作起來,
現在你爸走了,家裡頂梁柱的男人隻剩下你了,你得堅強啊!"
大寶放下妹妹,抱著女兒站了起來,他牽著妹妹的手,
"你放心吧王姨,您這是…"
王主任介紹了一下:"這是紅星軋鋼廠工會李主任,我們這次來,是為了你爸的追悼會而來的,
這次廠裡犧牲的,還有楊廠長,和另外兩位工友,所以廠裡決定召開一次大型的追悼會,
會議申清這兩天報到了部裡,部裡領導已經批示了,一定要大力宣傳,所以我們今天過來是想請你和你媽媽,還有你們全家出席追悼會。"
大寶點點頭:"那您跟我媽說吧。"大寶低頭對妞妞說道:"乖,帶阿姨去找媽媽。"
妞妞乖巧的點點頭,王主任,李主任跟著妞妞進了屋子,
暖暖摟著爸爸的脖子,大聲叫著粑粑,她現在已經能說出不少個字兒了,
大寶摟緊了女兒,女兒在他的臉上蹭來蹭去,左明月從屋裡出來,來到大寶身邊兒,她的眉頭微微皺著,抬頭看著大寶,
大寶拉住她的手:"放心吧,我沒事兒,咱們明天去看看爺爺奶奶…"
左明月點點頭,接過了女兒,
翠翠給你做了炸醬麵,你多少吃一口,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看你瘦的。"
大寶勉強笑了笑,,知道是自己,讓她擔心了,
翠翠端著炸醬麵出來,她這幾天也沒有上班,一直在照顧家裡,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仿佛一夜之間就成了大人,
她把麵遞給了哥哥,大寶勉強笑了笑,即使他再沒有胃口,也要把麵吃下去,他知道現在家裡人都在看著他,如果他繼續悲傷頹廢,那麼就是給家裡人更大的壓力,
大寶接過麵,摸了摸翠翠的頭發問道:"你大娘吃了嗎?"
翠翠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大寶端著這碗麵,和明月一起去了臥室,翠翠在後麵牽著妞妞的手,也一起進去了,
進去以後,看到王主任坐在炕邊兒,拉著陸秀娥的手,不停的勸慰著,陸秀娥倚在炕琴上,兩個眼睛乜呆呆的,沒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麼,她現在仿佛和整個世界剝離了,
大寶知道,這是因為老媽把悲傷困在了自己的腦海裡,形成了自閉,
他坐到了老媽的另一邊,輕生說道,
"媽,爸爸是太累了,所以想歇一歇,您可不能歇呀,你還有我,還有小二,還有妞妞,還有你的兒媳婦,還有孫女呢,我爸太自私,把咱們扔下就走了,咱可不能學他。"
陸秀娥的眼睛好像轉了轉,但仍舊是一聲不吭,大寶回頭看到二寶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在寫著算著,他知道弟弟是把所有的悲傷放在了書本上,
他招了招手:"小二,過來上哥哥這兒來。"
二寶抬起頭,看著哥哥,聽話的跳下了椅子,走到大寶身邊,
大寶把他抱了起來,讓他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大寶把麵碗放在炕上,他輕輕拍著二寶的背,低聲說道,
"小二,現在家裡隻剩下你和我兩個男人,所以照顧媽媽妹妹和嫂子侄女兒的任務,就放在咱們的肩上了。"
二寶摟著哥哥的脖子,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哭了起來,大寶鬆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
陸秀娥聽到了小兒子的哭聲,她仿佛被驚醒了一樣,伸手來抱二寶,大寶把二寶放入媽媽的懷抱,妞妞也爬了上來,依偎進了媽媽的懷抱,
陸秀娥抱著兒子女兒,這才哭出聲來,二寶和妞妞也跟著媽媽哭了起來,
大寶握住左明月的手,長出了一口氣,左明月剛想去勸勸,大寶搖搖頭,老媽這回哭出來,就能徹底的好了,雖然還是很悲傷,但是需要時間來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