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水落石出!!(1 / 1)

“能當上給事中的官員,就這麼點腦子嗎?”

曾安民眯著眼睛。

這很不合理。

如今狴鋒穀一戰剛過。

除了曾家之外,秦家是第二盛名之家。

秦守誠,為國戰死。

有了他,才有了狴鋒穀大勝。

有了他,才有了衛國公田繼的大勝!

可以說,曾家,衛國公,包括所有能從廣南郡戰場之上回來的眾將士的功勞。

曾安民自己,長公主,田繼。

甚至往大點說,當今陛下。

誰不承秦守誠這個情?

再加上秦守誠以前乃是水督書院的院長,多少學生在各府做官?

就是如今國子監中,多少學子都是他親手教過?

這龐大的關係網。

莫說是區區一個戶部的給事中。

便是當朝首輔李禎親至,要硬搶這《儒聖手書》,事後都得掉一層皮!

“有些蹊蹺。”

曾安民緩緩舒了口氣。

他目光幽深的朝著白子青看了過去:

“白大哥,我要看一看屍體。”

白子青也知道事情的輕重。

這個時候,他是一點都不敢打斷曾安民的思路。

生怕將這思路打斷,他就得自己動腦子。

“走。”

白子青麵色凝重,他先是看了一眼秦婉月。

又看了一眼曾安民。

隨後轉過身,朝著前方而行。

不多時。

三人已經來到了秦府的大門之前。

曾安民皺眉緩緩蹲下。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皆是一彈而亡。”

他眯著眼睛,看著地上這兩具屍體。

先說那奴仆打扮的武夫。

火銃的彈藥落在他後心之中,這一擊極為乾淨利落。

看得出來,玄陣司徐天師親製的火銃威力極強。

而那名叫段元培的官員。

戶部的給事中。

被一槍打在了胸部。

這一槍應該是緊張之下開的。

隻打在了右胸。

但因為子彈的威力極大。

進入體內之後,便將屍體之中的五臟六腑包括心臟都給震碎。

“屍體我皇城司最頂級的仵作驗過。”

“他們的隨身之物。”

“並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而且特意請了玄陣司的弟子來查探過他們的神魂,也沒有任何修煉者乾預的痕跡。”

白子青的認真的看著曾安民道。

聽著白子青的陳述。

曾安民摸了摸下巴。

他細細的打量著地上這兩具屍體。

腦子有些淩亂。

沒有修煉者乾預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是自己來的,不是被人操控……”

這就更不對了。

曾安民緩緩抬頭,聲音之中透著一抹思索:

“查過他平日的動作了嗎?”

“查過了,除了他家裡與戶部衙門,近半年都未有過什麼可疑的行徑。”

白子青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一起。

這事確實蹊蹺。

“他家中呢?”

曾安民緩緩抬頭。

“也查過了。”

白子青歎了一口氣道:“在陛下下達了命令之後的第一時間,我便命人去了他的家中,唯一的線索便是他早早在他家門前十裡處備了一輛馬車。”

“想來應該是給自己準備的後路,在搶到《儒聖手書》之後,便乘車朝北而去。”

……

“但可疑之處便在這。”

“就算是秦姑娘沒有火銃,《儒聖手書》真被他搶到,他也乘了馬車朝北逃了,以陛下的雷霆之怒,皇城司全力追蹤之下,最多兩日,便能將他給找出來。”

“隻能說,他小覷了我們皇城司的力量。”

白子青歎了口氣:

“而且,段元培此人為官清廉,從未收過賄賂,也未與人結黨營私。”

“當初之所以能進得了戶部坐上給事中這個職位,也是因為一篇文章被左都禦史看中,再加上他當時已有清廉之名,便被引薦入了戶部。”

“在戶部一坐,便是近三年的時間。”

說到這裡,白子青自己都迷茫了:

“我實在想不通,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曾安民閉上眼睛。

緩緩的思索著白子青口中的所有線索。

是啊,作為一個正常人。

怎麼會在明知道自己逃不了的情況之下做這樣的事情?

白子青環抱著胳膊,眉頭越皺越緊:

“想要《儒聖手書》,他有八品武夫作為仆人,大可不必直闖入府中。”

“一襲夜行衣,暗探秦府,踩點個兩天點,直接偷了便是……”

“也比鬨出如此陣仗要強……”

曾安民的眸子則是變的深邃起來。

他緩緩搖了搖頭:

“偷了《儒聖手書》,婉兒定有所察覺。”

“屆時不論是報官還是直接去宮中告禦狀。”

“他還是逃不了。”

“以皇城司的追捕手段,最多也就比現在這麼做遲個一兩日便會被捉拿歸案。”

“呃。”

白子青聽到曾安民這麼一說麵色輕輕一滯:

“那倒確實是。”

“好在儒聖手書沒有丟。”

曾安民看向手裡的竹簡,便將其遞給秦婉月道:

“婉兒,如此重要之物,當好好保存。”

秦婉月卻是搖了搖頭道:

“曾郎,此物還是你為我保管吧,放在我秦府之中著實太過招人耳目。”

“這不行。”曾安民趕緊擺手拒絕道:“一碼歸一碼……”

“我秦家的便是曾郎的。”秦婉月則是倔強的抬頭看著曾安民道:

“我自知你對此物絕無窺探,但它繼續放在秦府,確實會有危險。”

“曾郎應該也不想今日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吧?”

“呃。”

曾安民心中浮現出心疼之意。

他看得明白,秦婉月就是尋個由頭想將此物送給自己。

偏偏還尋了這麼多理由。

“收下吧。”秦婉月撇過頭去:“若你不收下,便是嫌棄奴……”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極為鄭重的看著秦婉月道:

“滔滔江水深千尺,不及婉月贈我情。”

聽到這半闕詩。

秦婉月的身子猛的顫抖了一瞬。

隨後抬頭看向曾安民,眸子都要化作秋水:“曾郎……”

“婉月……”

“咳咳!”

白子青人有些麻。

他咳嗽了一聲。

聽到這聲咳嗽。

曾安民的眸子也變的極為冷冽。

他將儒聖手書置於懷裡。

眸子看向秦婉月與白子青道:

“我應該已經有了思路了。”

“什麼?”

二人幾乎同時抬頭。

曾安民卻是眯著眼睛道:

“白大哥,段元培身上所有的物件,全都拿過來給我瞧瞧。”

“還有,我想要去他的家中看看。”

“好。”

…………

很快,曾安民便隨著白子青行至一處街上。

很小的府邸。

見慣了深宅大院的曾安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中層官員的小府。

府中站地麵前很小。

隻有一個院落。

進入之後,沒有絲毫猶豫,便朝著段元培的屋中行去。

“這些便是他身上的所有東西。”

進入屋中之後。

也有皇城司的提子,恭敬的跟在二人身後。

將所有東西全都奉上。

兩件物品。

一件很普通的玉佩。

一個錢袋,裡麵不過一兩二錢銀子。

“就這兩件?”

曾安民一邊看著屋中的陳設。

一邊看著手中的玉佩與錢袋。

這兩樣東西看起來都極為普通。

“就這兩樣。”

白子青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他為官實在太過清廉,這宅子還是戶部送的。”

清廉?

曾安民對這兩個字不以為然。

王莽謙卑未篡時。

這麼簡單的道理,誰都知道。

“這裡麵的東西都翻過了?”

曾安民看著淩亂的屋子。

眸子一寸寸的掃視著所有東西。

他現在的腦海之中已經有了一個思路。

但是還需要彆的東西來證明。

“翻過了。”

白子青對著麵前那提子使了個顏色。

那提子恭敬的端上來一個盒子。

“這些全都是極為普通的物件。”

曾安民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些物件。

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那盒子裡的東西後。

眸子猛的爆發出一抹精芒!!

他不動聲色的伸手,將其中一塊看上去很普通的木製令牌拿起來。

“這是什麼?在哪兒得到的?”

他看著白子青問道。

“我也不知道……”白子青的眼睛閃過茫然,朝著那提子看去。

那個提子恭敬道:

“這是從段元培的獨子房中看到的,應該是小孩的玩具吧……”

“屬下這便扔了……”

曾安民卻是死死的盯著那塊木牌。

很普通的木牌。

普通到扔在地上都懶得撿。

但他卻眯著眼睛。

右手緩緩伸入自己的懷裡。

下一刻。

一塊一模一樣的木牌被他從懷裡拿了出來。

隻不過與那塊木牌不一樣的是。

他手裡的令牌上刻著兩個字:陸壹。

而盒子裡那塊則是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

白子青的眸子陡然變的凝重。

這兩塊一模一樣的木牌之中必有說法!!

“這是什麼?”

他朝著曾安民看過去。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著白子青道:

“還記得當初我們去兩江郡查黃元皋之死案時。”

“在林中被人偷襲嗎?”

白子青猛的抬頭,眸子死死的盯著曾安民:

“你是說……”

“東方教的細作!!”

“嘶~”

白子青瞬間頭皮發麻!

他死死的盯著曾安民問,看著那刻著“陸壹”的令牌道:“這木牌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那日我仗著玄陣司賽姑娘拓下的力陣,將其驚退後,便在地上看到了這個木牌。”

曾安民扯了個慌。

這個令牌是他在射殺了那個東方教細作之後得到的。

“這麼說!段元培跟東方教的細作有關係?!!”

一時間。

白子青的牙齒都有些打顫。

本以為是一樁普通的搶奪案。

卻沒想到,背後居然蘊含著東方教!

“那麼,這個段元培搶奪《儒聖手書》的動機便清晰了!”

“他是江國的密探!”

白子青死死的看著曾安民。

“嗯。”

曾安民的眸子變的深邃無比。

“但距離我們查到的那輛馬車來看。”

“絕對是朝北而行的。”

“江國……不應該在南邊嗎?!”

白子青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暈眩。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實在是太不夠用!

想了大半天,都想不明白。

曾安民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極為銳利的精芒:

“我已經知道一切了。”

“真相,距離我們很近。”

聽到他的話,不光是白子青。

就是旁邊一直站著的提子也露著茫然。

他二人什麼都想不出來。

隻能呆呆的看著曾安民。

曾安民緩緩揚起下巴,那雙丹鳳眼之中帶著銳利,聲音透著喃喃:

“這個叫段元培的細作,不是個傻子。”

“相反,他是一個智商要比在坐的二位都要高的聰明人。”

……

白子青沉默了一下。

顯然,曾安民說他是傻子,他認。

在曾安民麵前,他確實跟傻子沒有什麼區彆。

“皇城司追捕之威,不僅天下人知道,這個段元培也知道。”

“他知道,哪怕是不驚動秦府去偷,最後還是會被追上,結局依舊是跑不了。”

“因為秦院長的死,太多人重視了。”

“若是《儒聖手書》失竊,追捕令以及搜查的提子,會極為瘋狂。”

“所以……”

曾安民的眸子朝著南方看去,聲音之中透著一抹篤定:

“倒不如直接將此事鬨大,鬨的人儘皆知!”

“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他再乘車朝北而行,能跑一日是一日。”

“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到他真被抓時……”

曾安民收回目光,朝著白子青身上看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真正拿著《儒聖手書》的密探,已經朝著南方這個截然相反的方向跑遠了。”

嗡!!

聽到他的聲音。

白子青隻感覺自己的腦子猛的一震。

一時間,所有的線索跟脈絡全都連接完畢!

“你是說,他還準備了彆的人與他接應!!”

曾安民沒有回答,這個弱智的問題。

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深邃無比:

“隻是他們沒有料到,秦府之中,還有一柄玄陣司製的火銃罷了。”

白子青聽到這個答複之後,與那個早已經瞠目結舌的提子對視了一眼。

“追!!”

曾安民隻是慢悠悠的看著白子青的背影,出聲道:

“才過了一夜,定跑不了多遠!追到之後便是大功一件!”

沒有任何猶豫,他的身子便如同大鵬鳥一般,蹬地而起,便朝著南方而行。

“啾!!”

話音都沒落下,白子青的身子已經衝出去了十丈之遠。

那提子也不再猶豫,跟在白子青的身後極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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