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發現了！！”那兩個盯梢的家夥發現顧飛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後，立即大步朝他們走來，走到半途更是連暗夜流光劍都掏出來了。

兩人連忙轉身想走，但卻比不過顧飛的速度，一個瞬間移動直接就飄兩人麵前擋了去路，瞪著二人道：“你倆什麼人？”

兩人也不答話，像是沒看到顧飛這麼個人一樣，低著頭就想繞道走。顧飛遊戲裡混這麼久，被偷窺過被偷襲過被罵過被砍過被躲過，但卻從來沒被人直接無視過。顧飛一看也不知這兩個小子是不是在這裝傻呢！覺得必須要給他們點顏色嘗嘗，當即揮手一劍削去，這一劍也沒用法術，顧飛怕太奔放直接把人削死了。

結果劍快到人身時卻是“叮當”一聲係統提示，那兩家夥轉過頭來對顧飛擠了個笑容，腳下不停，瀟灑地離去了。

“怎麼搞的？”百世經綸詫異，他沒想到顧飛劍下竟然可以走丟兩個普通人，邁步就要去追，顧飛苦笑了下道：“彆追了，那兩個人不到十級。”

不到十級，受到PK保護，任何人也沒法對十級以下的玩家動手動腳。顧飛剛才接到的都不是係統消息，而是警告，係統嚴肅告知他這種攻擊十級以下新手玩家的行為是很可恥的，再這麼做，管你殺沒殺到，直接計PK值。

“不到十級……”百世經綸也是經曆過打殺的主，這個最最基礎的PK規則還是知道的，這兩個玩家竟然不到十級，那正是傳說中的“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的至高境界。

顧飛和百世經綸無奈地望著這二人歡快地離去，這時接到水深的消息：“我寄了個傳送卷軸過來，你做個坐標寄回給我。”

顧飛連忙去城門郵箱取了卷軸，直接記錄好坐標寄回，水深這顯然也是在郵箱邊候著呢，三秒鐘的功夫顧飛就見身邊起了白光，水深和路珂兩個從白光中走了出來。路珂見了顧飛沒什麼好氣，鼻子哼哼了兩聲就算打過招呼了，這姑娘還記得當初顧飛心理陰暗地故亂推理攪合出來的一堆事。雖然事後證明斷水箭的確有問題，但那問題卻又是因為顧飛而已，這人橫豎看去都是個事精。

水深倒是精神抖擻，一走出白光看到顧飛就問：“五夜呢？”

“說是擬合同去了。”顧飛說著，一邊介紹百世經綸：“百世經綸，認識的吧？”

“見過見過！”水深道。

“這是水深。”顧飛又對百世經綸介紹。

“五小強啊！”百世經綸向水深示好。

“往事不堪回首！”水深感慨。

“怎麼就不是了呢？”百世經綸今天剛知道五小強竟然都換新版了。

顧飛在旁插嘴：“我砍的。”

雖然大家也不計前嫌了，但這顯然也不是什麼愉快的話題，水深東張西望了一下後問：“劍鬼呢？還有那個傻逼。”說到某傻逼時，水深咬牙切齒的樣絕不是虛偽。

“他們在練級呢！”顧飛說。

“你們怎麼跑月夜城來了？”水深打聽。

顧飛他們搞這營生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原原本本就說了。

“哦哦，效率練級法！嘖嘖！那啥時候也過來林蔭城指點一下我們啊？多少錢？”水深問。

“50萬！”百世經綸一聽又有生意，很高興，搶答了。他知道和十會聯盟開的價是50萬，卻不知這可是人情價，不是市場價。雖如此，這價也把水深嚇一大跳，十會聯盟是四千多玩家，水深行會六級不久，不過1050人，人口基數不一樣，人均負擔自然不一樣。50萬，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人500金幣，對於顧飛他們這些已經是財主的家夥來說500金幣就是一根毛，但對於正常玩家，資產過百就是巨款，資產過千就是富豪。

“大家這麼熟，打個折嘛！”水深道。

“嗬嗬，回頭你找劍鬼他們商量吧！”顧飛這是已經擺明要送人情了。

水深也不帶客氣的，連連點頭：“好說好說。”

“不過，你們那的玩家以弓箭手居多，弓箭手的效率練級法，是效率最差的。”顧飛說。

“怎麼講？”水深皺眉。

“效率練級法全是近身戰的，弓箭手被局限的比較厲害。”顧飛以實相告。

“這些回頭再說吧，關鍵是要給打折！”水深說。

顧飛無奈地笑了笑。

“對了，老斷後來還和你們有糾纏嗎？”水深問。

“有啊，這兩天正纏呢！”顧飛說。

“然後呢？”

“然後？砍了唄！”顧飛說。

水深抹了把汗，又轉移話題：“這五夜怎麼這麼慢？媽的現在工作室辦事效率越來越差了，沒有標準合同嗎？難道還是臨時寫的？”

這事顧飛不懂，自然插不上口，不過他倒是發現五夜說是要下線擬合同去，這會名字卻還是在亮著。烤肉鋪裡雙方倒是加了好友的，顧飛也沒去多問，反正就等著唄！左右無事，就叫了水深和路珂兩口找個酒館去坐坐。這兩人是頭回來月夜城，從城門這走到酒館，路上就見PK命案8起，有尋仇的有邀鬥的還有撞了下肩就爭吵繼而殺起來的。

“不愧是月夜城，果然名不虛傳！！”水深連連感慨。

此時，那兩個不到10級的玩家在脫離了顧飛和百世經綸的視線後，就向雜草彙報情況去了。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雜草皺眉，“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還千叮萬囑叫你們一定小心點，這可是大買賣。”

二人也很委屈：“不知道呀，我們的確很小心了，但就是被發現了。”

“那你們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我們才剛剛盯上他們。”二人道。

“被發現然後呢？”

“那個千裡一醉拎了劍就過來要動手，我們就像以往一樣離開了。”二人說。

果然很暴力啊……雜草抹了把汗，看來這前在烤肉鋪裡拿砍人做威脅不是嚇唬。

“行了，你倆去吧！”雜草打發走了二人，立刻又向五夜彙報了一下。

五夜這正奮筆疾書修合同呢！水深對工作室還真是了解，他們的確有各類標準合同，而且英奇這種大工作室在遊戲裡也備有許多以便直接在遊戲裡談生意。隻是和顧飛他們這個合作項目是完全的新興產業，五夜一時也沒找出合適的格式，這才找了個近似的在修改著。遊戲裡又不能像用電腦一樣直接刪改，隻能是又弄了疊紙在這又抄又騰地爬格子。

“被發現了？啥也沒打聽到？”五夜聽到報告也皺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五夜這叫兩個人去監視，也不是有什麼太惡意的想法，隻是想了解一下顧飛和百世經綸下麵的行蹤，知道他們會不會做一些和接下來談判相關的事，以便占據主動，現在人剛派出去幾分鐘就斷了線，自然有點犯嘀咕。

“算了，我見機行事吧！”五夜想想也沒啥轍了，隻能抓緊時間趕緊弄合同。想了想，又給顧飛和百世經綸去了條消息，告知二人他現在就在遊戲裡弄合同呢，一會直接在遊戲裡拿給二人看。

“當麵溝通終歸還是更方便一些嘛！”五夜的理由還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五夜在遊戲裡弄合同呢，一會就拿過來給我們看。”顧飛說。

“嗯，我很期待。”水深點頭。

他們四人這會在酒館裡已經坐了約摸有半個多鐘頭了，四人之間實在找不出一個完全共同的話題，經常是三言兩語後就陷入冷場，到最後索姓是誰也不理誰了。路珂覺得無聊，拉水深去陪她逛逛街，水深無奈答應，兩人這正準備走，顧飛突然道：“來消息了，合同弄好了！！”

“嘿，還算麻利，哪見麵？咱走著！”水深說。

“走！”顧飛帶路，五夜約的地方還是英奇烤肉店。

前腳離開還沒多久，這又一次踏回來了。又是雜草在門外迎著，一看顧飛和百世經綸這次過來又多帶了兩人，疑惑道：“這二位是？”

“哦，我朋友，順道一起過來看看。”顧飛說。

水深微笑望著雜草：“兄弟怎麼稱呼啊？”

“雜草。”雜草說。

“新人嘛！好好乾，有前途的！”水深拍了拍雜草的肩，率先進門了。雜草被他弄了個莫名其妙，但看人已經接二連三的進了，連忙跟上，一邊說著：“還是之前那位置。”

包間裡，眾人會麵，顧飛原以為這一見麵就有血雨腥風的，劍都捏好了，哪想到五夜的反應竟和雜草一橫一樣，看到水深和路珂立刻疑惑道：“這兩位是？”

顧飛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二人的相識大概隻局限於網絡，沒有這種當麵相會的場景，所以倒並不認識的。

果然，這時水深也來了消息給他：“哪個是五夜？”

“說話這個。”顧飛連忙回，然後就見水深皮笑肉不笑地道：“嗬嗬，我是他朋友，聽說這點事，順道過來看看。”

“哦！歡迎歡迎！”五夜也沒失了禮數，連忙給二人也讓座。這包間挺大，再多坐這麼兩個也不成問題。

水深落座後立即反客為主，大大咧咧地道：“合同呢，拿出來看看吧？”

桌上早已經擺好一疊紙，五夜坐著推了過來笑道：“這是我剛剛草擬的，比較倉促，有什麼遺漏或者錯彆字什麼的，不要見怪。”

“對了，還沒請教……”五夜這是在問水深的名字了，哪想水深也不回答，拿過那合同掃了一眼後，就輕蔑地道：“分成合同？”

“是啊！”五夜笑著點了點頭。

“哼！”水深冷哼了一聲，隨手捏起合同，眼睛在合同上胡亂瞟著，本以為就是那些老套路，所以正琢磨著從哪裡來下手，結果幾眼掃過，麵色越來越是詫異，不由地抬眼掃了五夜一眼。

分成協議是搞貓膩，這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也不是工作室獨有。但在其他行業多少還有個束縛，但在工作室這個尚沒有健全法製規範的行業卻被使用得極其囂張。以至於已經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好多工作室的思維裡都已經沒有分成協議這種形式了，今天顧飛竟然主動提出了這種形式，五夜他們當時心中可以拿天翻地覆來形容。竟然和工作室主動提出分成，這得是多少不了解遊戲行業的初哥啊？真難想象這兩個人，一個是遊戲裡目前的頭號高手，而另一個也是五小強這樣的拔尖人物。

這種天上掉陷餅的美事五夜豈肯錯過，自然是順水推舟，又故作思考了一番才接受，也是唯恐對方起了疑。但最後不知是哪裡露了破綻，五夜覺得顧飛最後還是有了戒心，他說要去向朋友打聽打聽……五夜不知這是什麼朋友，但隻要不是太雛的遊戲新手，大概都會知道工作室這種已經是被曝光的肮臟內幕。五夜這時候如果還想把這當作是天上掉下的餡餅，未免就太傻了一點。他這份草擬的合同，對幾個明顯陷阱的地方都做出了修正，此時水深乍一看去，竟然沒有挑出毛病來，自然是大為驚訝。

“難道現在工作室行事變規矩了？”水深疑惑。但他實在很難接受這個念頭。他可是一個在數家工作室間周旋過的角色，其實太了解這幫人斂財的肮臟手段，這突然之間就改邪歸正？也得給個理由啊！最近可沒聽說出台什麼針對網遊工作室領域的法規法案。

水深一邊想著，一邊又開始細細研究這合同，顧飛也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開始水深進來是趾高氣揚，臉上恨不得直接寫上“踩人”兩個字。但在拿起合同後，情況立變，水深明顯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而五夜此時卻是胸有成竹，似乎是對這合同很有自信。

“什麼狀況？”顧飛發消息問水深，這是遊戲裡的最大好處，不露任何形跡就可以暗通款曲。

“合同非常可疑。”水深回複。

“哦？怎麼可疑？”顧飛問。

“沒有可疑，這就是它最大的可疑。”水深這說著，合同卻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五夜一直微笑注視著他的舉動，看他已到最後一頁，稍等了一會後，立刻不失時宜地問道：“怎麼樣，合同有什麼問題嗎？”

水深這一回合掃過，他所熟知的一些會製造漏洞的地方，在這份合同中竟然都被打上了補丁，目前隻有一條，就是分成協議中這個賬目如何透明的問題了。水深正想提出這個問題，不想五夜看他半晌沒開口，竟然搶先道：“目前呢，就有一個問題，就是賬目明細的問題。按照正常艸作，這個最終收入是以繳稅單為依據的。但我看幾位也是明白人，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們工作室這個運營呢！在這個繳稅方麵是有一點困難的。所以一般是不采用繳稅單為依據，所以這個最終這個分成以什麼為依據，咱們這裡得要好好合計合計。”

水深詫異，想不到這麼久沒打交道，這個五夜竟然已經狡詐到如此程度。很顯然，這個家夥一開始就準備把顧飛和百世經綸當菜鳥給吃掉的，但就在顧飛疑心有詐的同時，他也發現顧飛起了戒心。這個家夥絲毫不存僥幸心理，當機立斷做出了這樣一份合同。如此他一開始的險惡用心就全被遮蓋了，而現在這份合同完全挑不出毛病，唯一不好解決的分成中的賬目問題，這家夥更是公然拿到了桌麵上來討論。如此一來，這家夥於情於理全部站穩了腳跟。

至於接下來，分成賬目問題，這問題如果真那麼容易解決，還會成為一個毒瘤一般的存在嗎？這家夥把這問題擺在桌麵上，以示自己的公正，但作為一個根本就無法處理乾淨的問題，到最後又能如何？此時五夜擺出的已經不是一個陰謀，而陽謀，這事就擱你麵前了，怎麼弄，你們想辦法吧！

怎麼弄啊？水深頭痛，五夜雖狡詐，但水深卻看得出他這合作的誠意還是相當足的，和他們合作的確是一次賺錢的良機。隻是眼下這個局麵，不得不說顧飛之前主動提出分成是個重大失誤。現在很尷尬，總不能明知會吃虧還往下跳吧？可現在又改口說不想分成想搞其他？這根本就說不出合適的理由，如此一來對方就算接收，卻也會以此為籌碼壓低開價……水深鬱悶，沒想到這個五夜如今進化得自己都招架不住。不想顧飛在此時開口道：“賬目弄不清楚？哎呀，這要弄不清楚，這合作怕是沒辦法進行了吧？”

五夜笑道：“不錯，所以大家還得好好合計合計。”

水深冷笑，合計？這家夥才不會在這事上動腦子呢！

卻不料顧飛在對過點頭道：“那就麻煩五夜兄弟了，我們等你的消息。”

“啊？”五夜一怔。

“這事我們不太懂，還得辛苦五夜兄弟想個合適的方案出來了。”顧飛誠懇地道。

看到五夜那張哭笑不得的臉，水深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今天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無欲則剛。五夜再陰險，但很遺憾他卻是誠心想做這筆生意的，遇到個這種並無多少誠意的對象，他隻有被吃的命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