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庫房天台本就是鷹之團經常聚會的地方,桌子板凳倒也齊全,連躺椅都有兩張,此時一堆人正圍著圈圈討論如何進行下一步行動,突然聽得下麵街道上這麼一聲嚷嚷,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開口:“是喊我們?”
“誰呀?”另一人疑惑著,站起身來,朝樓邊一走,朝下探頭一看,果然見到一人站在街道當間仰頭看著。見到這伸出半截身子來,連忙揮手。
那人本是毫不在意地過來一掃,但飛快看清樓下的人的裝束,第一時間便是極其敏捷地縮回了身子,臉色大變地朝其他十八人道:“是千裡一醉!!”
所有人都是駭然,永遠忙問:“多少人?”
“就他一個。”縮著的家夥說。
“來得好快啊!”有人感慨。
“不隻快,而且很準……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方式追到的我們?”永遠沉思。
“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一個人,正好是我們的機會啊!”一人提議。
“但他既然敢一個人前來……”有人此時顯得有點猶豫。鷹之團三十人,當然也是姓格不一,有囂張的就有謙虛的,有姓子堅決的也有猶豫擔憂的。一時眾人拿不定主意,隻好一起望向了他們的團長永遠。
永遠表麵依舊很沉穩的模樣,心中卻也是起伏不停。千裡一醉實在來得太快,快得出乎他意料,更是直接找到了他們的老巢,直接在下麵叫陣。難道有什麼埋伏?有些人想事情,喜歡從壞的角度去想,這樣辦事可能更加穩妥一些,永遠正是這一類人。
這正想呢,街道上的喊聲又起:“都看到你們啦!下來啊!!”
“這家夥,很猖狂啊!”一人說著。
“我去見識見識他!!”有人忍不住了,豁然起身。
“等等!”永遠伸手止住:“顯然他現在也上不來,咱好好合計一下再說。我的看法,他不是在虛張聲勢。現在的情況,他衝著我們虛張聲勢算是怎麼回事?能有什麼目的?我想不出。”
眾人一想倒也是,虛張聲勢這種東西,比如他們把千裡一醉包圍,他虛張聲勢恐嚇一下還差不多。哪有主動衝到彆人跟前衝著人虛張聲勢的,這太離奇。
“怎麼都不出聲啊?走了嗎?”顧飛繼續在樓下喊著,他話是這樣說,但他的通緝任務裡明確標識著一堆人的坐標,坐標顯示這些人倒是根本沒動。不過這一眼查看,顧飛忽然發現那個八一西三的坐標倒是距離這裡越來越近,顧飛左看右看,發現街兩邊也沒個藏身的地。但一想,對手認自己都是靠裝備,索姓脫了外袍裝起暗夜流光劍就蹲到一旁去了。
顧飛這突然不出聲了,永遠等人在頂上討論了一會也沒討論出來什麼結果。有人想要下去和千裡一醉永一死戰,有人覺得千裡一醉如此囂張叫陣必有古怪,建議靜觀其變。永遠這次也是難得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這正討論,突然意識到下麵的千裡一醉半天沒吱聲了,一人疑惑:“難道他走了?”
“去看看。”永遠說。
隨便一人起身小心翼翼到了樓邊,探身朝下一望,不見人。
“走了!”此人回過頭來說。
“也許隻是站到了我們的房門邊上……”永遠說。他們雖是居高臨下,卻也有一些死角,比如說,他們的樓門這個位置就和他們這天台有角度,探頭出去也是看不到。
“哎,西三回來了。”這人沒看到千裡一醉,卻是看到八一西三已經匆匆路到了樓下。
永遠神色一變,匆忙大叫:“快叫他跑!!”
“什麼?”探腦袋的家夥怔了下,永遠卻已經自己衝到了樓邊大喊:“西三,跑!千裡一醉在下麵。”
他這話剛喊罷,那街邊蹲著的一人已經突然站起,手一抬一身黑色長袍已經披到了身上,一個箭步便已經衝向了八一西三。
“千裡一醉!”之前的人失聲叫了出來。他為自己的大意慚愧不已,千裡一醉竟然從換了裝備這麼簡單的手段就騙過了他,實在是黑衣紫劍什麼的描述太太太深入人心了。
八一西三聽到喊聲已是駭然,但沒等他反應呢,就見黑色身影已經衝了過來。八一西三手忙腳亂拿出傳送卷軸就用,白光剛起,顧飛一個雷電術也劈了一來。傳送陣被破壞,八一西三傻瓜一樣地立在那。
“跑啊,你站那乾什麼!!”永遠氣道,一邊回頭叫:“弓箭手,法師!!”
天台上的人早都已經起身過來關注了,弓手法師不用永遠喊已經在出手救援,抬了手剛要攻擊,千裡一醉的人又一個走位,縮到了靠邊的視線死角。弓手們立刻乾瞪眼了,法師們用範圍法術倒是可以覆蓋到,但問題是八一西三也在那裡,範圍法術使用不能……八一西三此時已經調頭想跑,但剛出幾步,顧飛已經一個瞬間移動飛到他身邊,卻是依然未出死角,樓上天台眾人眼中隻有八一西三卻沒有千裡一醉,眾遠程攻擊手都是心焦,衝著八一西三大喊:“西三朝街中走,把他引出來……”
可是八一西三卻已經不能回答他們了,他得身上忽然電閃火燒,顧飛的雙炎閃掌心雷什麼的已經都招呼上了。八一西三又哪裡躲得掉顧飛的出手,隻覺得生命像水一樣流逝,轉眼已是見底,臨死前隻顧上十分悲憤地瞪了顧飛一眼。天台上的眾人都是呆住,八一西三轉眼已掛,而他們從頭到尾看到的攻擊,隻是顧飛劈出的劍和一隻伸出來的左手……作為八一西三最親近的夥伴,他們最清除八一西三的實力如何。但他卻死得這麼快,死得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幾個法師怒了,此時八一西三不在,他們出手已無顧忌,對著那位置一排法術轟過。左右都已鋪開,身後是房,千裡一醉想躲,必須朝前衝,那麼就暴露在他們的攻擊視線下了。
果然,一排法術轟下,顧飛也沒有彆的選擇,隻能向前衝出。跟著就聽頭頂箭響,射手們也已經發動了攻擊。顧飛微微側了側身,兩道犀利的箭矢已從他身邊劃過,另有一箭卻是追蹤矢,顧飛抬手一劍,把追蹤矢敲掉,抬頭一看,那天台頂上站著滿滿一排人,鷹之團的好漢們總算是肯露麵了,顧飛連忙招手:“都下來啊!”
身手非常敏捷,出手非常準確!永遠此時卻在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判斷著顧飛的實力。狙擊,那已是弓箭手最犀利迅猛的攻擊了。如此距離隻要不是自己射偏,從來就沒見過什麼人能躲了。但偏偏這千裡一醉隨隨便便一側身就讓過去了。箭是擦身而過,他躲得險,卻也說明他躲得很準,隻能側身能躲掉,他連位移半步都懶得去做了。至於追蹤矢,那技能速度本就很慢,這個距離被看準擊落,能做到倒不值得稀奇。
看到顧飛又在囂張地叫陣,有些人終於是不能忍受,不等永遠說話就要衝下街去。永遠想喊,話到嘴邊卻又突然忍住。他看到了要衝下去的三個人是誰,心想如此隻看千裡一醉躲箭卻是看不出太多這人的實力,不如好好試探一番。
於是話到嘴邊改成了一聲叮囑:“當心些,情況不對馬上回屋!”
“不用,他死定了!”衝下去的三人倒是信心很足。戰士榜第十九的楓血,騎士榜第十三位的笛子,格鬥家榜第十一位的阡陌。三個高手聯合出擊,目標指得是法師榜第一,總榜第一的千裡一醉……“他們三個,被千裡一醉風箏了怎麼辦?”樓上一人有些憂慮地說著。異人,是牧師榜第七。
有人聽了立刻扯著嗓子朝下麵的顧飛喊:“千裡一醉,我們的人下來了,有種你彆跑!”
顧飛抬頭掃了眼,也不知是哪個家夥喊的,很是不滿地回道:“哪隻眼睛看到我跑了。”
“有種彆用風箏!”激將法直接得有些幼稚。
顧飛卻也知道風箏是什麼,搖了搖頭說:“三位數以下我從來不會用風箏。”
“什麼三位數?”天台上的家夥不解。
“人數。”顧飛說。
天台上的人麵麵相覷……難道傳聞中的千人斬什麼的是真的?這人的實力真的恐怖到了有違邏輯的地步?
這上下正交流的功夫,那三人倒是已經衝到了樓下,房門瞬間被打開,楓血衝在最前,開口就叫:“千……我艸!!!”
原話隻喊出來一個字,顧飛反應多快,一看有人朝外衝,暗夜流光劍一劃拉,立刻一道電流牆壁鋪了上去,幾乎是和楓血一起到的那個位置。楓血立刻被吸到電流牆壁上直抽搐。笛子和阡陌沒楓血衝得快,倒是幸免遇難。看到千裡一醉居然在他們出門的一瞬間就攻擊,兩人齊聲大叫:“卑鄙!!!”
“急什麼,又死不了。”顧飛微笑。
電流牆壁的確很難電死人,但被吸到上麵的人那一番霹靂舞卻是很丟人。而且要足足跳上二十秒,情何以堪?而且顧飛是敵人,敵人的話又怎麼敢全信,笛子揮著手中的權杖,卻是給楓血補起了生命,顯然是個轉職的光明騎士。
顧飛笑著也不去理會,樓上的依然看不到那門口死角發生了什麼,隻看到有電光一閃一閃的,這若隱若現的倒更是瘮人。
笛子一邊救助著楓血,一邊和阡陌一起小心注意著千裡一醉的舉動,防他偷襲,同時心下卻也焦急。這楓血被吸到這電網上似乎下不來,此時千裡一醉如果攻擊,這怎麼躲閃?結果顧飛卻是一直樂嗬嗬地看著他們忙碌,絲毫沒有要上來動手的意思。樓頂天台的眾人此時已經頻道裡消息問明發生了什麼。法師弓手什麼的,本想再朝顧飛攻擊一下的,一聽人家連這麼好的攻擊機會都放過了,麵麵相覷倒有些不好意思出手了。
至於守著人出門就是一個偷襲……笛子和阡陌衝動下的確是喊了卑鄙,但其實鷹之團上上下下都比較不以為然。偷襲什麼的,怎麼能說是卑鄙呢,他們可是足足偷襲了十會聯盟一天了。
二十秒後,電流牆壁消失,在笛子的救助下,楓血的生命卻是沒少分毫。但這麼哆嗦了快半分鐘,突然之間又穩定下來了,楓血很有些不適應。顧飛在他麵前微笑著,提起了劍:“來吧!”
此時的顧飛法力滿滿,這其實才是他丟個電流牆壁的真實目的。他知道對方都是高手,那戰鬥想必會比較緊湊,因此還是法力全滿穩妥些。這三人自信滿滿地來朝他叫陣,顧飛可也是提防著對方有什麼怪招的。
“呀!”楓血一聲怒吼,一個衝鋒就上來了。顧飛皺了皺眉,怎麼這三人也沒點什麼神秘配合的嗎?這人這麼衝動就上來了,早知道就不浪費那二十秒了。
顧飛想著側身讓過衝鋒,嫻熟地揮劍就去砍頭,楓血剛被電得尷尬,但畢竟還是有點真材實料地。一看顧飛已經閃開,立刻轉旋風斬。這技能顧飛也沒法硬抗,隻好退步避讓。楓血倒是不愛惜怒氣,旋風斬也不停,卷著就朝顧飛過來。顧飛舉劍招了個雷電術劈了楓血一下,但人是戰士不是法師,技能不是一受攻擊就會打斷。那邊笛子立刻一個聖愈術施加過來,楓血精神依舊。
旋風斬就這麼卷啊卷的,顧飛隻能避其鋒芒,同時心下也詫異,這個家夥的怒氣怎麼這麼久還用不完的?顧飛也是PK經驗極豐富的人了,各職業的戰鬥特色他也多有了解。戰士這職業,沒怒氣技能就用不出。所以怒氣控製是一門大學問,戰無傷那個愛吹噓的家夥,經常就把這些掛在嘴上。但這個楓血,這樣不停地旋風斬,顯然不符合戰無傷經常掛在嘴上的“怒氣控製”學科。
顧飛不敢正麵相抗,躲著旋風斬連連後退,一旁的笛子心中偷笑。他此時沒有正麵參戰,在旁看得清楚,阡陌已經乘著千裡一醉的注意力全在楓血身上時溜到顧飛身後了,此時無聲無息地已經伸出拳去。
阡陌是在偷襲,很認真地偷襲,他可沒像八一西三那樣,刀快捅到人時還要暴喝一聲,從頭至尾阡陌都是一聲未吭,他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掌心相對托在腰間,默默地進行著蓄力。他、千裡一醉、楓血已經連成了一條直線,楓血雖在轉圈,卻對局麵看得很清,他也是有意識地,把千裡一醉逼上了這個線路。
“很容易嘛……”笛子在旁偷笑著,他知道阡陌要放的是個什麼技能,千裡一醉再這麼退,隻要踏入阡陌的氣波範圍,就將被阡陌用氣勁推到楓血的旋風斬中,那一切就將結束了。
“死吧……”笛子心中暗念著,但突然目光一閃,看到千裡一醉的左手似乎閃起了什麼光亮。
又退了一步!
顧飛這一步躲避,終於讓阡陌等待以及的機會來了。雙掌並排從腰間推出,澎湃的氣勁凝聚了良久,但阡陌卻是一聲都未吭。
勁風卷出,阡陌看到千裡一醉一回頭,心道你現在察覺已經遠了。誰想回對的千裡一醉竟然是衝他一笑,跟著他的人竟然已經消失。
阡陌大驚,跟著就同時聽到笛子和楓血的吼叫:“身後!!!”
阡陌根本不去回頭看,翻身就想躲,但一隻手掌卻已經按到了他的後背。
“去吧!”他聽到千裡一醉對他說了一聲,隻覺得身遭一陣電擊似的麻痹,跟著人已經不受控製地疾飛出去。轉眼間,被推入楓血旋風斬的人不是千裡一醉而是他。
楓血當然不會把自家兄弟往死裡卷,一看阡陌連忙中止了技能。阡陌未受傷害,隻是和楓血撞成了一團。顧飛一個箭步衝上,三人都是大驚。顧飛衝向的目標竟然不是楓血不是阡陌,而是笛子。
“怎麼光看熱鬨不動手啊?”顧飛笑著一劍已經朝笛子劈了下來。笛子連忙舉起他的權杖,千裡一醉的劍看起來並不快,自己這麼一架好像可以擋住。
但顧飛的劍就在這時轉了向,一收一送,明明就變了一種攻擊方式,但一切隻在一眨眼間,笛子根本沒看清是什麼手法,隻覺得自己還舉著權杖已如一個傻逼,顧飛的劍明明是衝著他的胸口來的。
火光卷起,顧飛吟唱出了雙炎閃。笛子已知躲是不可能了,使用技能他倒是流暢無比,祝福加聖愈術幾乎與火焰一起落到了身上。笛子當然未死,楓血與阡陌也匆忙衝來救援,一個是衝鋒,一個是格鬥家的策馬流星,速度相關無幾地殺到。
顧飛一閃身,竟然是溜到了笛子的身後,而且非常不厚道地把笛子朝前推了一把。顧飛的通緝任務清單裡,這三人都是榜上有名,他這忙前忙後的,其實是想借刀殺人。八一西三被送進牢,是出於無奈,這些人,顧飛覺得總該想想法子。
笛子被推上前去,是對阡陌和楓血技能的又一次考驗。顧飛正準備欣賞結果,突然腹間遭受了一記重擊。顧飛身子倒飛出去,他很茫然,笛子依然是背對著他,他竟然不知是什麼攻擊打到了他。與此同時,楓血已經中斷了衝鋒,人突得拔地而起從笛子頭上躍過。
地裂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