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鋼滿臉不甘的站了起來,那雙眼眸中流竄著如凶狼般的冷意。
鐘阿四則是目露憤恨的撐起身子,一把搶過徐滿櫃手中的手槍,咆哮道:“把人都給我抓起來,拘捕、襲警、搶槍,你們該押去槍斃。”
“鐘所長。差不多就行了!”徐墨眼神冷漠的盯著麵容扭曲的鐘阿四,“你一上來就拿槍打碎我的車玻璃,也沒有出示警察證,更沒有逮捕證……你這是公報私仇,你眼裡還有沒有法律?”
“公報私仇?法律?你現在來跟我講法?當初你割斷陳小漠的手腳筋,刺瞎他雙眼,怎麼沒想到有法?”鐘阿四越想越氣,緊握著手槍,狠狠地砸向徐墨的腦袋。
徐墨沒躲。
“嘭!”
槍托砸在腦門上,鮮血飛濺而出。
“哥!”
“屮,老子跟你拚了!”
一看到徐墨腦袋被鐘阿四用槍托砸破,徐鋼他們一個個目露凶光,撲向鐘阿四。
徐墨猛地展開雙臂,攔住徐鋼他們,任由鮮血滑落,盯著鐘阿四,道:“鐘所長,現在夠了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沒空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哈哈哈!!!”
鐘阿四怒極而笑,惡狠狠地盯著徐墨,“我早就跟你說過,千萬彆落在我手裡,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給我把他們都抓起來!!!”
徐墨壓製著心中怒火,攔著徐鋼他們,任由倆位民警,拿著手銬,銬在他們手腕上。
“都帶回所裡!”
這一刻,鐘阿四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念頭通達。
你徐墨隻是一個山野娃,憑什麼跟我鬥?拿什麼跟我鬥?
搞笑的是,鐘阿四是騎著摩托車過來的,另外倆位民警是騎自行車的,現在抓了徐墨等人,根本沒交通工具,帶他們回派出所。
“你,去開車!”
鐘阿四咬牙切齒的盯著徐墨。
徐墨半張臉都鮮血覆蓋,眼神冷漠的轉身,鑽進桑塔納當中。
鐘阿四將摩托車鑰匙丟給倆位民警,讓他們騎著摩托車回所裡,他自己則坐進副駕駛,徐鋼他們則擠在後邊。
“徐墨,你猜猜,你是被關一輩子,還是直接被槍斃?”鐘阿四滿臉挑釁的盯著雙手被手銬銬著,握著方向盤的徐墨。
“哥,他現在就一個人……弄死他吧。”坐在後邊的徐鋼幽幽開口,“大不了,我給他償命。”
“弄死我?”鐘阿四冷笑一聲,你們一個個都被手銬銬著,老子手裡還拿著槍,你們拿什麼弄死我?拿嘴嘛?
徐墨直視著前方,嘴唇開合,“鐘所長,咱們的恩恩怨怨,能不能換個時間再算?你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後,我會去派出所找你,到時候,我任你處置,如何?”
“嗬嗬!”鐘阿四冷笑一聲,“你現在是在求我嘛?”
“對,我是在求你!”
“可你這態度,像是在求人嘛?我還以為,你是在威脅我呢!”
徐墨視線一轉,瞥想坐在副駕駛位的鐘阿四,道:“鐘所長,我並沒有威脅你,”
“那你求我啊,哭著求我!”
聽著鐘阿四戲謔的話語,徐墨心中一歎,不再言語。
見徐墨突然沉默不語,鐘阿四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桑塔納駛入市區。
“你要開哪裡去?”鐘所長眼神一閃,這不是前往解放街派出所的路。
“派出所。”
“特娘的,你要去南陽街派出所?”鐘阿四臉色一沉,“停車,給老子停車。”
說話間,鐘阿四伸手去搶奪方向盤。
“彆讓他亂動!”徐墨開口道。
頓時,坐在後邊的徐鋼咧嘴一笑,猛地抬起雙手,套過前座,抓向鐘阿四的脖子。
徐滿櫃也從中間空隙鑽向前邊,張嘴咬向鐘阿四的手腕。
“徐墨,老子打死你!”鐘阿四麵容猙獰,就要開槍。
徐墨猛地一打方向盤,鐘阿四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著車門撞去。
徐滿櫃整個人鑽到前邊,用身子壓著鐘阿四。
葉富國也站在後座上,撲向前邊的鐘阿四……
徐墨猛踩油門。
市區裡汽車不多,可自行車、行人不少,徐墨開得那麼快,自然引起一陣陣尖叫聲。
……
趙大明滿臉笑意的拿著一份文件,從公安局走了出來,正準備去騎摩托車,回所裡,就看到遠處一輛桑塔納,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這邊衝來。
透過前擋風玻璃,趙大明看清開車的赫然正是徐墨。
副駕駛位疊著好幾個人……
“啥情況?”
尖銳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桑塔納穩穩地停在公安局門口,然後徐墨迅速打開車門,跳出車,高舉著被手銬銬著的雙手,喊道:“救命、救命!!!”
趙大明都懵了。
這麼大動靜,自然引來不少警察,一個個快步向著徐墨跑去。
很快,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
鐘阿四都快被壓扁了。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鐘阿四喘著粗氣大喊大叫。
在場不少警察認識鐘阿四,見他大喊大叫,徐墨他們又都銬著手銬,哪裡還會猶豫,撲上前去,將五人按倒在地。
趙大明快步跑上前去,大喊道,“誤會,肯定是誤會啊!”
“趙所,這事兒,你先彆摻和。”
“牛科長,他就是徐墨啊。”趙大明滿臉焦急,揚了揚手中文件,道:“這是我剛剛從局長那裡批來的文件……”
牛科長接過文件,匆匆掃了一眼,旋即嘴角微微抽搐,由南陽街派出所代嘉興公安,詢問徐墨?
“這破事!”牛科長暗罵一聲,道:“趙所長,人,你現在肯定帶不走。這樣吧,你跟我們一起問問,這到底是個啥情況!”
“行!”
很快,徐墨等人被押進審訊室。
徐墨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將發生的事情,通通講了出來。
“警察同誌,那鐘所長一上來就用槍砸碎我的車窗玻璃,也沒出示警察證跟逮捕證,你說,他合法合規嘛?”徐墨可憐兮兮的繼續說道,“我是真害怕他對我公報私仇,所以,我才一路開到公安局。”
講真。
鐘阿四的行為,確實不合規矩。
但,現在又有幾個人講規矩啊。
與此同時,牛科長聯係上了胡兵陽,讓他過來一趟,把還在辦公室裡邊嚷嚷著要把徐墨槍斃的鐘阿四帶走。
在鐘阿四看來,徐墨他們拘捕、襲警、搶槍,足夠槍斃幾十次了。
對於這些事兒,徐墨的解釋也很簡單,他們沒有搶槍,隻是把槍撿起來,馬上就還給了鐘阿四。至於襲警,那更是無稽之談,徐墨腦門上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還流著血呢!
沒多久,胡兵陽就趕到公安局,把還在嚷嚷的鐘阿四拖走……
至於徐墨他們,也被趙大明帶走了。
用牛科長的話說,這事兒,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彆再鬨騰了。
跟著趙大明離開公安局,徐墨讓徐鋼他們去供銷社,購買各種生活所需。
“你啊你!”
趙大明看著滿臉是血的徐墨,道:“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哥,不用了,我要趕著回村,送勝子最後一程!”
“那也沒必要急這一時,聽哥的,先去醫院包紮下!”
“那,行吧!”
就在徐墨坐上摩托車的時候,之前被胡兵陽拉走的鐘阿四,居然又跑了回來。
趙大明連忙擋在徐墨前邊,皺著眉,道:“鐘副所,你又要乾什麼?”
鐘阿四喘著粗氣,視線越過趙大明,盯著坐在摩托車後座位的徐墨,咬牙切齒,道:“徐墨,你有種,你太有種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盯死你了,你可千萬彆落在我手裡,要不然……”
鐘阿四還算有點理智,因為趙大明在場,沒說要不然怎樣。
言罷,鐘阿四轉身快步離去。
趙大明眉頭緊鎖,鐘阿四雖然腦子有點兒不正常,可他畢竟是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又是許書記的準女婿,真要一直找徐墨麻煩……徐墨怕是很難招架住啊。
“哥,彆愣著了啊,送我去醫院吧!”徐墨笑道。
趙大明微微抬頭,轉身坐上摩托車。
七八分鐘後,倆人來到醫院。
徐墨的腦門隻是蹭破皮,看起來挺嚇人,其他並不嚴重,簡單消毒包紮下就可以。
“許書記對你印象不錯,要不,找個機會,你去許書記那邊道個歉?讓他牽牽線,把你跟鐘阿四的恩怨化解了?”趙大明道。
徐墨搖搖頭,道:“這種事情,哪能勞煩許書記。再說了,他鐘阿四再有能耐,隻要我不犯法,他能拿我怎麼樣?”
……
市委大樓。
四樓的書記辦公室內,許書記正批改著文件。
陡然,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
許書記眼皮一抬,掃了一眼走進來的鐘阿四,卻沒有開口。
走進辦公室那一刻,鐘阿四感覺自己心中的怒氣,忽然煙消雲散,尤其是看到正在批改文件的許書記後,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許書記沒吭聲,鐘阿四更不敢開口了,小心翼翼將門合上,然後杵在那裡。
整整一個多小時,許書記才將文件放到旁邊,看向鐘阿四,平靜的問道,“你跟我說說,是你大,還是法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