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縣,國鴻大飯店門口發生槍擊案,死亡人數十一人,性質極其惡劣。
事發時,整個蘭縣都被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籠罩,所以,並沒有多少人聽到槍聲。
目擊者也僅僅是國鴻大飯店的員工。
公安局。
國鴻大飯店的員工,都被安排在單獨房間,進行詢問。
事實上,真正的目擊者隻有國鴻大飯店的經理餘剛,還有服務員蘇建國。
此刻,餘剛臉上帶著懼怕,手裡邊捧著白瓷杯,身子微微顫抖著坐在椅子上,在他旁邊則是公安局的警察,對他進行詢問。
“警察同誌,我是真沒看清楚凶手長啥樣。”餘剛苦著個臉,繼續道:“當時,我看到有人中槍倒地,我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就去拿電話報警了!”
“你不要緊張,仔細回憶,慢慢想……就算你沒看清楚凶手的模樣,總知道他多高吧?”警察皺著眉道。
餘剛緊握著白瓷杯,苦哈哈的解釋道,“警察同誌,我都說了,當時我腦袋裡一片空白,哪裡還記得對方多高、多胖啊。”
瞧著餘剛這麼模樣,做筆錄的警察微不可查的搖搖頭,旋即站起身來,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警察同誌,我什麼時候能走啊?”見警察起身離開,餘剛連忙開口詢問。
“等會兒!”
餘剛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眼神閃爍。
徐鋼的麵容,他確實沒怎麼看清楚,可大概身高什麼的,還是知道的。
問題是,餘剛不敢說啊。
要是警察把所有槍手都抓起來,那還好。
可若是有漏網之魚,那自己這個目擊者……還有活路可言嘛?
為此,在警察趕來前,他就跟蘇建國就對好話,反正,不管警察問什麼,他們就說不知道。
等了半個多小時,沈浩國走進辦公室,目光銳利的打量著餘剛。
餘剛不敢與沈浩國對視,低著頭,捧著白瓷杯。
“餘剛,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不過,你要是想起什麼,需要第一時間上報,聽到沒?”沈浩國猛地提高嗓門,道:“知情不報,那也是重罪。”
“警察同誌,你放心,隻要我想起什麼,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餘剛老老實實的點頭答應。
餘剛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小聲道:“警察同誌,那我就先走了?”
“嗯!”沈浩國點點頭。
得到沈浩國同意,餘剛連忙向著門口走去,打開房門,走出房間。
沒多久,國鴻大飯店的員工都走出公安局,一個個麵露後怕。
餘剛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蘇建國,微不可查的使了一個眼神,旋即開口道:“現在飯店門口發生了命案,這幾天怕是開不了門了,大家就趁著多休息休息。什麼時候上班,到時候我通知你們。現在,都各回各家吧!”
在場十多人,也沒心思聊天,一個個悶頭四散。
蘇建國悶頭跟在餘剛後邊,壓低聲音,道:“經理,我啥也沒說!”
餘剛腳步不停,低聲道:“記住,咱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建國,你可彆出什麼幺蛾子。”
“我曉得我曉得!”
與此同時。
醫院,三樓住院部。
徐墨臉色煞白如紙的躺在病床上,劉忠國目露複雜的盯著他。
“嘎吱!”
就在這時候,病房門被人推開,隻見倆位公安大步走了進來。
“老劉,你也在?”其中一人麵帶驚訝的看著劉忠國。
“老黃,你們這是?”
“國鴻大飯店門口發生了命案……”老黃稍稍解釋兩句,便走到病床前,看著想要撐起身來的徐墨,道:“彆起來了,你就躺著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
“警察同誌,實在不好意思!”徐墨麵露歉意。
“你傷勢看著挺重的,為什麼之前要去國鴻大飯店,跟王大軍他們吃飯?”老黃問到。
“警察同誌,誰是王大軍?”徐墨明知故問。
“王大軍,外號豹哥。”
“原來是豹哥啊。”徐墨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旋即苦笑一聲,道:“警察同誌,我也是沒辦法了啊。我不是有六家錄像廳嘛。這一段時間,豹哥三天兩頭來我的錄像廳鬨事……這不是我跟劉哥比較熟嘛,就尋思著,讓劉哥替我去鎮鎮豹哥他們!”
老黃挑了挑眉,看向站在旁邊的劉忠國,道:“老劉,他說的是真的嘛?”
劉忠國心頭無奈,卻麵色如常的點點頭,“徐老弟說得沒錯。可惜,王大軍那群人太囂張了,根本就不給我這個老民警麵子。”
徐墨雖然沒有跟劉忠國對過話術,可劉忠國畢竟是老民警,回答得滴水不漏,找不到絲毫破綻。
十幾分鐘後,倆位公安就告辭離開了。
等倆人一走,劉忠國便坐到床邊的椅子上,長歎一聲,道:“徐老弟,你們太狠了!”
徐墨沉默不語,盯著麵露複雜的劉忠國。
“劉哥,謝了!”
半晌,徐墨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劉忠國苦笑著搖搖頭。
南陽街派出所。
趙大明召集所有民警,穿著防彈衣,站在大廳裡邊,目光銳利如刀,掃視眾人,大聲道,“我剛剛得到消息,在國鴻大飯店製造出槍殺案的歹徒,是一群從深圳那邊逃過來的亡命徒。”
說著,趙大明拿起放在旁邊台子上的一張素描,道:“這是我跟倪師傅,在走訪時候,通過十多位目擊者描述,畫出來的肖像畫,你們都看清楚,牢記住這張臉。咱們南陽街派出所,能不能揚名,就看這次了。”
“隻要抓到這群亡命徒,一人一個三等功,集體二等功也不在話下。”
“現在,所有人都去軍需庫,領取防彈衣跟槍械。”
“是!”
所有民警都目光灼灼的盯著趙大明手中的素描。
“記住,這群亡命徒心狠手辣,一旦發現,可直接開槍。我趙大明不希望看到有兄弟夥受傷。”
“明白!”
震耳欲聾的回答聲,回蕩在大廳當中。
“行動!”
隨著趙大明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奔跑了起來。
趙大明眼神閃爍,這一次,是危機,也是機會。
上次破獲10.12大案,他的升職報告,早就報到省裡。
可,因為蘭縣剛剛評上地級市,就連市委書記也才正處級。所以,他的升職調動一直被省裡壓著。
但是,如果這次把槍殺案破獲了,百分百能夠順順利利提升到副處級。
現在,那群深圳來的亡命徒,不是凶手,也要是凶手,這關乎太多人的烏紗帽了。
一群從深圳過來的亡命徒,在蘭縣出售槍支彈藥,許書記就沒有責任?
答案是肯定有,許書記作為蘭縣一把手,責任很大。
可要是把這群人抓了,那就是功勞。
要是在二十四小時內,把這些亡命徒抓到,這功勞就更大了。
在趙大明拿著虎哥素描,全城搜捕對方的時候,市政大樓內,許書記臉色鐵青的看著剛剛送來的文件。
“嘭!”
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許書記胸膛劇烈起伏,盯著站在那裡的於局,道:“這起槍殺案,怎麼又跟徐墨那小犢子有關係?他不是在住院嘛?為什麼會跑到國鴻飯店,跟那群遇害者吃飯?於遠洋,你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於局悶著頭,不敢吭聲,心中也暗罵趙大明辦事不靠譜。
許書記喘著粗氣,緊握著雙拳,咬著牙,道:“於遠洋,你是不是也要我去黨校學習半年?”
這話,於局更沒辦法回答了。
一想到嘉興那群市委領導,於局忽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嘉興公安局局長閆國洲,已經被調離公安係統……跑到交通局去了。
他於遠洋可不想步上閆國洲的後塵,連忙開口道:“許書記,你放心,我保證四十八小時內抓到凶手!”
“好好好,我就給你四十八小時。你要是抓不到人,就給我滾去看魚塘。”
“是!”於局腰杆一挺。
“還杵在這裡做什麼?等著凶手跑這裡來投案自首啊?”瞧著於局還站在那裡,許書記大聲咆哮了起來。
於局趕忙灰溜溜的向著辦公室外跑去。
許書記從辦公桌後邊走了出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邊繁星點點的夜幕,眉宇間布滿憂愁,低聲自語,“這徐墨,還真特娘的是煞星轉世啊?自從他走出上葉村,就會發生各種破事。隨著他越來越有錢,鬨出來的事情也越來越大……”
……
餘剛拿出鑰匙,打開房門,伸手就要去拉開關線。
陡然。
黑暗中出現一隻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嚇得他臉色大變,張嘴就要喊叫。
“啪!”
一隻手從餘剛背後出現,捂著他的嘴巴。
餘剛瞪大眼睛,正想要反抗,開關線突然被人拉下,燈泡亮了起來。
這?
餘剛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隻見屋內站著四人,一個個目光冷漠的盯著他。
尤其是那抓住自己手腕的青年,與記憶中那開槍打死豹哥的身影重疊。
葉奎子捂著餘剛的嘴巴,將他往前推,腳後跟勾住房門,用力關上。
等房門關上,葉奎子鬆開捂住餘剛嘴巴的右手。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餘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好漢,我什麼都沒講,什麼都不知道!”
徐鋼眼神冷漠的打量著餘剛,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放在他眼前,道:“記住這張臉!”
餘剛抬頭看著紙上的素描畫,聲音顫抖,“好漢,我、我記住了。”
“他就是在國鴻大飯店外,槍殺豹哥的凶手。”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餘剛反應也很快。
“半個小時後,你去公安局,就說想起凶手長啥樣了。說得模糊點……”徐鋼按照徐墨的吩咐,叮囑餘剛。
“好漢,我都記清楚了!”餘剛咽了咽喉嚨中的口水,聲音顫抖。
“餘剛,威脅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隻要記住,除非我們都被槍斃了。要不然,隻要我們有一個人活著,你全家就等著給我們陪葬。”徐鋼淡淡地說道。
餘剛的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著,道:“好漢,諸位好漢,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你們放心,我不會亂講話的!”
徐鋼對著葉奎子他們使了一個眼神,便向著門口走去,打開房門,率先走出屋。
等徐鋼他們都離開,餘剛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乾了,軟倒在地,喘著粗氣,臉上帶著苦澀。
同一時間,蘇建國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隻不過,葉富國並沒有讓蘇建國去公安局,讓他按照以往一樣,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
不管是餘剛,還是蘇建國,其實都沒看清楚徐鋼的模樣。
但,徐墨要讓著案子儘快結案,並且幫趙大明一把,隻能讓徐鋼他們去冒險。
餘剛這種平頭百姓,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隻要安排得當,就能夠成為‘助力’。
87年!
這就是87年!
殺人案是大案,但也不是什麼大案,就看案件要怎麼告破。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是中國經濟騰飛的時代,也是各種次序重組的時代。
各種行業井噴式爆發,想要搶奪市場份額,就需要很多灰色手段。
老老實實做生意的,隻會成為被吃的‘小魚’。
前往蘭縣國道的破爛黃泥路上,一輛破破爛爛的紅色兩廂夏利,停在路邊。
車內,虎哥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開車青年的後腦勺,罵罵咧咧,“你特娘的都去偷車了,為什麼不偷一輛好一點的?就這破車,開兩步就熄火……”
青年苦著個臉,抬手抱住後腦勺,一邊解釋道:“虎哥,不是我不偷好車啊。蘭縣這破地方,本來就沒幾輛汽車,稍微好點的,都停在院子裡,我根本就沒下手的機會啊。”
“滾出去修車!”虎哥氣得咬牙切齒,加重力道,狠拍青年的後背。
青年連忙打開車門,跑下車。
青年憤憤地走到車前,打開引擎蓋,嘀咕道:“我又不是修車工,哪裡會修車啊。”
也不知道車子哪裡出了問題,青年胡亂拔掉各種線路,又重新插回去……
胡亂搞了幾分鐘,青年跑回車內。
“轟轟轟!”
還真彆說,被他這麼一通亂整,車子居然又重新發動了。
瞧著車子慢悠悠的移動,虎哥當真是心累的不行,道:“歡哥聯係上沒?”
“沒!”青年可憐兮兮的開口,深怕又挨揍。
虎哥皺著眉,道:“都已經兩個月了,歡哥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去義烏再等歡哥半個月,要是還聯係不上,咱們就彆管他了。”
青年縮了縮脖子,沒敢吭聲,跟虎哥待在一起,他深刻明白,什麼叫少說多聽。
“虎哥,咱們的家夥還有那麼多……不太好藏啊!”青年小聲道。
“啪啪啪啪!”
虎哥啥話也不說,直接上手狂扇青年後腦勺,然後才罵道:“太多了,你不會拿去賣點掉啊?特娘的,你個蠢貨,讓你去弄點家夥,你給老子整一車子過來,你是要讓老子去打麻雀嘛?”
“虎哥!”
陡然,青年的聲音猛地抬高,眼眸中湧動緊張。
虎哥也是表情一正,盯著遠處的六位民警。
隻見六位民警荷槍實彈,還弄了一個拒馬擋在路中央。
在看到夏利開過來的時候,其中一位民警,大步走來。
“冷靜,彆緊張!”虎哥定了定神,對著青年低聲說道。
同時,虎哥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從口袋裡掏出香煙,搖下車窗,看著走過來的民警。
“停車!”民警抬手示意停車。
車子慢慢地靠邊停下。
虎哥第一時間打開車門,走下車,拿出一根香煙,遞向民警。
民警挑了挑眉,道:“同誌,把煙收起來,我們正在執行公務!”
“好好好!”虎哥老老實實的把香煙塞回煙盒裡,道:“警察同誌,這是我的身份證,我們是從深圳過來的……”
沒等民警開口,虎哥先一步拿出身份證,並且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為什麼來浙江。
“警察同誌,我現在要趕去義烏,定一批貨,運往深圳,你看看,能不能讓我們先過去?”虎哥笑著詢問。
“把車子後備箱打開看看!”
“好好好!”
虎哥連忙跑到車後,打開後備箱。
民警緊隨其後,看著後備箱裡邊,隻有一些雜物,便開口道:“行了,你們可以過去了!”
“太感謝警察同誌了!”
虎哥對著轉身離去的民警點頭哈腰,旋即才鑽進車內,對著滿臉緊張的青年,道:“慢慢的開過去,彆特娘的那麼緊張!”
車子慢慢地向著前邊駛去。
虎哥半個腦袋探出車窗,對著路邊的民警點頭問好。
等車子開了過去,青年才長鬆一口氣,“好險啊!”
“險個屁!”
虎哥暗罵一聲,道:“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凡事不要慌,冷靜冷靜,再冷靜。”
“嗯嗯嗯!”青年連忙點頭,旋即開口道:“虎哥,還是你厲害啊,把所有家夥都藏在後邊座墊下邊。”
“廢話,不然怎麼當你哥!”虎哥有些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旋即皺起眉,道:“不過,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蘭縣突然戒嚴,肯定是出了大事。說不得就是那群開錄像廳的搞出來的。”
同一時間。
丟失夏利車的車主,跑到解放路派出所報案了。
得到消息的鐘阿四,起初沒怎麼在意,喊了兩個民警,先去調查調查。
如果是平時,一輛汽車被盜,那肯定是大案。
可現在,有國鴻大飯店外的槍殺案在,這車輛盜竊案就要往後放放了。
結果,倆位民警稍稍一走訪,就查到紅色夏利不久前開出了市區。
既然有車輛消息,鐘阿四便尋思著,先把車子找回來,多多少少也是點功勞。
按照車主的說法,那輛夏利的油沒多少了,最多開個五六十裡。
喊了兩個民警,鐘阿四騎著摩托車,向著郊外駛去。
半個多小時後。
鐘阿四從六位民警口中得知,夏利車確實從他們這裡通過。
確認消息後,鐘阿四使勁擰著油門,去追那輛夏利車。
國道口。
虎哥臉色難看的盯著縮著脖子,不敢吭聲的青年。
車子,沒油了!
此時此刻,虎哥恨不得一刀砍死青年。
現如今,他們隻能等其他車輛路過,然後去買點汽油。
“轟隆隆!”
陡然,一陣摩托車轟鳴聲,從後邊響起。
青年眼睛一亮,連忙開口道:“虎哥,我去把摩托車攔下來。”
“嘭!”虎哥一腳踹在青年屁股上,道:“記得客氣點,情願多花錢,也彆惹事!”
“虎哥,你放心,我曉得!”
“你曉得個屁啊!”虎哥忍不住罵了一句。
“虎哥,是條子!”剛跑出去的青年,在看到遠處駛來的摩托車後,臉色驟變,趕忙扭頭向著夏利車跑去,一邊喊道,“虎哥,現在咋整?”
虎哥眼神一冷,打開後車門,彎下腰,伸手從座墊下邊摸出兩把手槍,其中一把丟給青年。
“先把槍藏起來,看看情況再說!”
虎哥半眯著眼睛,盯著遠處駛來的摩托車,隻見摩托車上坐著三人,全都穿著警服。
開著摩托車的鐘阿四,也看到了夏利車,以及站在車邊的倆人,心中大喜,這案子,太簡單了。
距離夏利車四五十米,鐘阿四就停下摩托車。
“都不許動,把手抬起來!”
跳下摩托車,鐘阿四率先拔槍,大喊道,“快點,把手舉起來!”
見鐘阿四直接拔槍,虎哥撇撇嘴,低聲道:“準備好,等他們靠近,再開槍!”
青年‘嗯’了聲。
虎哥跟青年老老實實的抬起雙手。
虎哥更是高喊著,“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我們是好人啊!”
“好人?”鐘阿四冷笑一聲,偷車賊,還敢自稱好人?
鐘阿四對著旁邊倆位民警了個眼神。
倆位民警心領神會,緊握著手槍,向著虎哥跟青年跑去。
陡然,鐘阿四臉色大變,大喊一聲,“快躲!”
高喊的同時,鐘阿四向著旁邊的田裡翻滾去。
那倆位民警也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按下扳機的同時,向著左右兩邊稻田滾去。
“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
青年眯著眼睛,不斷開槍。
虎哥高抬著握槍右手,一邊開著槍,一邊彎下腰,左手伸進車後座墊內,摸出兩個手榴彈。
“轟!!!”
鐘阿四隻感覺雙耳失聰。
淦啊!
兩個偷車賊,不但有手槍,還有手榴彈?
現在的偷車賊,都這麼彪悍嘛?
虎哥將一把衝鋒槍丟給青年,同時雙手緊握著手榴彈,大步向著停在遠處的摩托車走去,一邊高喊道,“警察同誌,我們不想殺人,你們也沒必要為了每個月幾十塊工資,跟我們拚命吧?”
說話間,虎哥將一枚手榴彈丟向左邊稻田。
“轟!!!”
這麼大動靜,幾裡外的六位民警,自然也聽到了,第一時間利用對講機,聯係其他方位的民警,一邊向著槍炮聲響起方向跑去。
正如虎哥所言。
為了一個月幾十塊,他們沒必要那麼拚命。
倆位民警背靠在田坎,根本不敢冒頭。
鐘阿四倒是想要反擊,可一冒頭,就是一梭子彈,打在旁邊的泥土上,嚇得他小心臟亂跳,再也不敢探頭去查看情況了。
虎哥撇撇嘴,騎上摩托車。
“轟轟轟!!!”
摩托車轟鳴聲響起。
虎哥騎著摩托車,載著青年。
青年肩膀上背著五杆衝鋒槍,哈哈大笑著。
等摩托車轟鳴聲漸漸遠去,鐘阿四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暗罵一聲,鐘阿四從稻田裡爬了出來,快步向著夏利車跑去。
掃了一眼後座,鐘阿四臉都綠了。
手槍、衝鋒槍、手榴彈,可以說是應有儘有。
這哪裡是偷車賊,簡直就是武裝販子啊。
這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公安局。
得知消息的於局,第一時間通知武警。
趙大明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暗罵鐘阿四廢物。
趙大明害怕虎哥他們被活捉,到時候,國鴻大飯店外的槍殺案,又要再起波瀾。
想了想,趙大明從軍需庫又拿了三把手槍,喊了五位民警,騎著兩輛摩托車,向著國道那邊趕去。
國道上。
虎哥將摩托車丟棄在路邊,向著附近的深山跑去。
“虎哥,咱們為什麼要把摩托車丟了啊?”青年背著衝鋒槍,氣喘籲籲的問道。
“我發現,你腦子是真有問題啊。”
虎哥都不想解釋了,實在是太心累。
可瞧著青年一臉百思不得其解模樣,虎哥長歎一聲,道:“咱們騎著摩托車在國道上跑,就是給公安甕中捉鱉的機會,隻要他們在前邊一攔,咱們還能往哪裡跑?”
“對哦!”
青年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一個多小時後。
趙大明順著國道,發現了被虎哥丟棄的摩托車。
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趙大明有些頭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就憑他們六個人,幾乎可能在這麼大山脈裡邊,找到那兩個深圳佬。
不用多久,武警也會出動,到時候一圍山,那兩個深圳佬根本就沒地方可以跑。
現如今,趙大明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帶著五位民警,進山去碰碰運氣,萬一遇到那兩個深圳佬呢?
趙大明掃視五位民警,表情凝重,道:“現在犯罪嫌疑人的位置基本能夠鎖定,就在這片大山裡邊。不用多久,市裡的警力跟武警同誌,肯定會圍山抓人。到時候,就沒有咱們立功的機會了。所以,我準備進山抓人。”
“趙所,我跟你一起!”
“我也去!”
趙大明點點頭,道:“接下來,都給我把精神提起來,嫌疑人手裡邊有衝鋒槍跟手榴彈,一旦遇到,給我當場擊斃。記住,彆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咱們的命,可比那些罪犯金貴多了!”
講完話,趙大明率先向著大山跑去。
參天大樹的茂密枝葉,遮天蔽日,腳下都是腐爛的枯葉,每走一步,都會陷進去四五公分,搞得虎哥跟青年狼狽無比。
“破地方,這破地方!”虎哥罵罵咧咧,深一步、淺一步的向著前邊走去。
“啊!!!”
陡然,後邊的青年慘叫聲,隻見左腳陷入腐爛的枯葉當中,整個人傾斜著向前倒去。
虎哥臉色驟變,連忙轉身,跑到青年身邊,旋即蹲下身子,用衝鋒槍的槍托掃開青年腳下的腐爛枯葉。
“淦!”
看著青年右腳踝被捕獸夾夾住,虎哥當場爆粗口,“這些本地人,還有沒有功德心?捕獸夾都能亂放?就不知道做個記號嘛?”
“虎哥,疼疼疼!”青年麵容扭曲,疼得眼淚水都流出來了。
虎哥盯著青年被捕獸夾夾住的右腳,一咬牙,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巴。
青年瞳孔猛地收縮,自然猜到虎哥要做什麼,本能地去抓掉落旁邊的衝鋒槍。
“噗!”
鋒利的匕首刺進青年脖子,鮮血噴灑而出。
“不怕不怕,很快就不疼了!”虎哥臉上青筋暴突,緊扣著青年的嘴巴,小聲安慰。
漸漸地,青年不再動彈。
虎哥撿起地上的衝鋒槍,背在肩膀上,又在青年身上摸索了起來,找出現金跟匕首。
“這見鬼的垃圾地方!”
虎哥暗罵一聲,用衝鋒槍當作探路棍,一邊戳著地麵,一邊小心翼翼的邁步。
十幾分鐘後。
趙大明等人出現在青年屍體旁邊,盯著對方右腳的捕獸夾,以及脖子上插著的匕首。
“真狠,就連自己的同伴都下得了手!”
有民警小聲嘀咕。
趙大明表情越加凝重,道:“現在知道咱們麵對的嫌疑人有多凶殘了嘛?我再說一遍,看到人就開槍,彆想著活捉。”
“趙所,你放心吧,我們懂,不會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趙所,那嫌疑人應該沒有任何進山經驗,你看地麵上的痕跡……”
趙大明眼皮一抬,看向前方,隻見地麵上的枯葉,明顯有被戳動過的痕跡。
這?
趙大明眨眨眼,那個深圳佬這麼蠢嘛?
還是說,這是他故意留下來,迷惑我們的‘障眼法’?
不管怎麼樣,趙大明都不可能放棄,隻能更加小心,順著地麵殘留的痕跡,不斷深入大山。
與此同時。
於局親自帶隊,蘭縣大部分警力被調動,更是有武警官兵的配合,向著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