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晉陽留守將軍曹泰說道。
“這不太可能！”
“刺史可能有所不知。”
“要是零星漢軍過河襲擾，不可能向我並州腹地衝入如此之遠。”
“離石要塞的守軍更不可能讓對方斥候騎兵越過離石、而沒有任何反應！”
“這不正常！”
“將軍的意思是？”
曹泰看了一眼鐘演。
“末將意思是、出現在離石的是漢軍主力！”
鐘演大驚。
“諸葛亮這是要引軍奪我並州。”
“自潼關之戰後他的漢軍連戰連捷，先一路奪下弘農、函穀關、陝縣、澠池等地。”
“而後後又奪下南陽襄樊等荊北三郡。”
“其兵鋒已直指洛陽、豫州，然而為何突然放棄進攻，轉而奪取我之並州！”
曹泰說道。
“誰知道呢？”
“上次我們似乎也都以為他會全力進攻洛陽。”
“然而他的兵馬卻在洛陽城外虛設空營，持續一個月之久，而實際上，漢軍的大部分兵力早已暗中調往宛城和襄陽發起攻擊，奪下荊州三郡之地。”
“聽聞連東吳陸遜也敗於諸葛亮高徒劉金之手。”
“這次他突然出現在並州，說實話，我即意外也不意外！”
鐘演說道。
“那真如將軍所說諸葛亮大軍壓境我們當如何迎敵！”
“我麾下整個並州兵馬合計亦不足十萬之眾，且分散駐守於雲中、定襄、五原、安邑、解良等各城。”
“晉陽的兵馬僅有不足兩萬的兵力。”
“如何禦敵。”
曹泰說道。
“當前唯有兩麵齊下。”
“一方麵加固晉陽城的防禦，另一方麵火速向鄴城請求援兵！”
“並州與冀州毗鄰，一旦諸葛亮攻克並州，漢軍即可占據高地，居高臨下、威脅冀州！”
“陛下絕不會置之不理。”
“可是！”
鐘演猶豫的說道。
“如今鄴城也是兵力匱乏，陛下即便有意救援，恐怕也力不從心！”
“顯然，不能僅被動等待援兵。必要時，可調遣北方五原、雲中的一部分兵力，以增強晉陽城的防禦力量。”
曹泰說道。
“不可，鮮卑對我並州之地早已垂涎三尺。近年來，趁我漢人內部紛爭之際，他們頻繁在五原、雲中、代郡等地襲擾試探。”
“先前陛下與大將軍為應對潼關之戰，已下令從五原等地征調過一次兵馬。”
“如今北方數城兵馬合並一處，也僅剩兩萬餘邊塞軍，且多數為步兵，兵力本就不足。”
“近年以來，全賴太守田豫與鮮卑巧妙周旋，方才未釀成大禍。”
“然而，近年來鮮卑王軻比能統一鮮卑各部落之後，鮮卑越發顯的強大，其麾下精兵控弦之士已達十萬之眾。”
“近年頻繁侵擾我邊境城鎮，情形愈發嚴重！”
“此刻若將北方兵力南調，不僅無法救援晉陽。”
“一旦被軻比能察覺，他必定會率軍趁機南下劫掠。屆時鮮卑叩邊，局勢將愈發難以控製。”
“從北方調兵不可行，鄴城何時能派來援兵、亦未可知。”
“而晉陽又兵力單薄，這當如何抵禦諸葛亮大軍？”
曹泰說道。
“原本以為諸葛亮的主要關注點在中原地區，未曾料到他竟能率軍攻取並州。”
“這本就是想趁我並州空虛之際奪取地盤！”
“不過刺史也不必太多擔心！”
“現在離石要塞有夏侯衡和鄧賢引軍一萬駐守，進攻不足、防守有餘。”
“此外，離石城依山而築，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夏侯衡與鄧賢二人若謹慎應對，避免出城作戰，即便諸葛亮擅長用兵，他們堅守一月亦無大礙。”
“再說離石與晉陽之間還隔著中陽、汾陽、交城幾座城池。”
“諸葛亮漢軍攻至晉陽城下，至少需耗時兩個月以上。”
“屆時，鄴城的援軍亦應抵達。”
“當前，我們可一邊向鄴城發出示警並請求援兵，一邊將晉陽周邊的兵力及糧草悉數調入城中。”
“屆時堅守不出。”
“諸葛亮素以愛民自居，其大軍長途跋涉遠征至此，軍糧供給完全依賴從大河以西的關中地區轉運。”
“如此一來，大軍耗費甚巨、不久之後軍糧必將耗儘，屆時大軍將不戰而退。”
“曹將軍的意思是？”
曹泰說道。
“堅壁清野，拖走漢軍！”
鐘演說道。
“那離石的夏侯衡所部該如何處置，難道我們就不去救援了嗎？”
曹泰歎了口氣說道。
“晉陽兵力空虛，我們在等到冀州的援兵之前，夏侯衡隻能靠他們自己。”
鐘演說道。
“看來彆無他法，期望離石那險峻的地勢能助他們抵禦諸葛亮的攻勢！”
鐘演說著還搖頭苦笑一聲。
“刺史何故如此？”
鐘演說道。
“唉！”
“都以為諸葛亮的下一個進攻方向是洛陽、豫州之地。”
“當初，陛下不惜忍痛讓司隸、洛陽堅城，旨在借助司馬懿之力，以牽製諸葛亮。”
“誰能想到他不攻洛陽卻卻反向來攻並州。”
“現在諸葛亮一個北上，就完全打亂陛下的天下布局！”
“現在想來，真是讓人無奈！”
曹泰一聽也是心中沉悶。
本來他也以為以司馬懿的豫州軍和洛陽城的堅固怎麼也能擋住諸葛亮一到兩年。
可現在他們大魏真是……。
宛如那般精巧布置的陷阱，獵物在阱邊徘徊了八圈，當你以為他就要上當之時，他卻驟然靈巧地繞開陷阱，直擊你的要害。
這種感覺仿佛是被自己親手遞過去的悶棍猛然擊中、痛並痛著！
令人感到無力又無奈！
兩人沉默幾十息後。
鐘演還是說道。
“罷了，過多思慮無益，先於當下，竭儘人事，靜觀天命！”
“我來將晉陽周圍眾多富戶和糧草一同遷入城內，調兵城防之事就有勞曹將軍。”
“分內之事，豈敢言勞！”
說著兩人分頭行動。
鐘演以並州刺史的身份快馬傳信鄴城，請求援兵；與此同時，曹泰著手集結兵馬，並強化晉陽城的防禦措施。
正在曹泰與鐘演商議調兵禦敵之時。
他們不知離石已在漢軍之手。
諸葛亮的一萬先頭部隊已經在向晉陽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