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踹了他一腳,被他握住腳踝,欺得更近。她看著他,後槽牙輕輕地咬合了下,麵無表情,“想打你了。”
齊晟低笑了聲,嗓音倦懶又性感,將她鬢角的發絲撥到耳後。
“我很想你,姒姒,”他看著她,喉結上下一滾,眼底全是不自知的迷戀,“每一天都想你。”
他的嗓音低低地纏上來,帶一點啞,勾得人耳尖發麻,燒了起來。
沈姒的心跳不爭氣地漏了半拍。
齊晟長了一張讓人淪陷的臉,撇開他的身家,也足夠讓人前仆後繼。
這樣的人說情話,即使似真似假的深情,也能輕而易舉地讓人沉溺,忘記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和陰鷙沉鬱的秉性,隻想和他糾纏在紅塵裡。
即便當初不是圖他的權勢地位,她可能也回絕不了他這副皮相。
沈姒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但還是沒多少抵抗力。
齊晟抬手貼上她的麵頰,冰涼的手指劃過她柔軟的耳垂,像是在安撫,又像在誘哄,“姒姒,轉過去。”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逼仄的空間內,溫度在節節攀升,理智幾乎燃燒殆儘。但齊晟傾身欺過來時,沈姒突然抬手推了下他,側頭咳嗽了一聲,“阿嚏!”
曖昧的氛圍驟然被打斷了。
暗紅色的風衣早在拉扯間鬆開,裡麵隻有一件單薄的吊帶睡裙,冷意侵襲時,沈姒的理智在回攏。
她瑟縮了下肩,躲開他的碰觸,忽然正色道,“很冷。”
“這麼嬌氣?”齊晟輕挑了下眉,嗓音沉沉地低嗤了聲,“裝。”
他在樓下吹了一晚上的風,還淋了雨,都沒什麼事兒。
她這才下來幾分鐘?
“你嫌我麻煩?”沈姒抬手輕輕抹了下唇上洇開的殷紅,“我們還沒在一起呢,三哥,你就不疼我了。”
“……”
齊晟一手撐在她身側的座椅,緩慢地直起後背。
沈姒戲精上身,直勾勾地看著他,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腳尖卻貼著他的踝關節,緩慢地向上,“你就隻想占我便宜,好沒良心欸。”
她在他麵前花招多得很,撒嬌服軟、眼淚示弱、撩-撥勾引。
然後最後一刻喊停。
齊晟垂眼看她,黑夜的沉浸讓他的五官沉鬱又立體,漆黑的瞳仁亮得攝人心魄,“你上杆子找日?”
沈姒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車上太冷了,我先回去了,”她輕咳了聲,腳尖一勾,踩進紅底的高跟鞋裡,“你也回去吧。”
齊晟伸手一撈,單手就輕而易舉地將她抱了出來,踢上車門。
“你乾嘛?”沈姒有點兒懵。
“不是不想在車上嗎?”齊晟嗓音又低又沉,“換個地方上你。”
靠。
這是什麼羞恥的三流台詞?
“我是讓你回自己家去,”沈姒砸了幾下他的肩膀,“誰要跟你繼續?”
齊晟撐著一把黑傘,單手牢牢地箍住她,短促地笑了聲,“你要是受得住,去我家也行。”
沈姒被他的強盜邏輯驚著了。
她趴在他肩頭,劇烈地掙紮,怕引起圍觀,又壓了壓聲音。
“你是變態嗎你?我看你就適合在下麵淋雨,凍死你算了!”
“我家裡還有人,齊晟,你瘋了嗎?趕緊放我下來!”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有人,有人啊齊晟,被看到了怎麼辦?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這個鬼天氣,還真沒幾個人出來。
體力過於懸殊,一直折騰到樓上,她都沒掙脫他,還眼睜睜地看他鎖著自己手腕按指紋,兩次就猜出她更換的密碼,輕而易舉地進了門。
沈姒心底忍不住“我操”了一下,心說他看著像一個慣犯。
砰的一聲,公寓的房門砸上了。
齊晟氣息沉沉地壓著她,凜冽的木質冷香覆蓋了她周身。
像是明火掉落在草垛上,火勢瞬間燒了起來,欲燃欲烈。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撈起她的腿彎,毫無空隙地占滿了她整個人。
“有人,真的有人!”沈姒偏頭躲了下,“青青在我家呢。”
他在她耳垂落下一吻,麻酥酥的感覺瞬間攀爬上她耳尖。
沈姒的肩膀麻了大半邊兒。
客廳裡聽到動靜的周子衿探了下頭,一不小心目睹了難以言說的場麵,還是現場直播,沒忍住“我靠”了一聲。
“你,我,你們——”她手裡還端著一盒水果,動也不動地僵在了原地,看兩人的眼神都一言難儘
驚恐、錯愕,還有一點兒茫然。
齊晟一手攏著沈姒的腰,側頭,掀了掀眼皮,眸色沉了沉。
過於“核善”的眼神。
好的,悟了。
她應該在樓底,不應該在房裡。
周子衿本來“你你我我”地磕巴了半天,被他一個眼神打通了任督二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嘴唇輕微地抖了下,“我這就走,這就走。”
沈姒不肯,“不行,你不能…啊。”
“不能走”三個字還沒說完,她身前被他掐了下,噝地倒吸了口氣。
他肆無忌憚,也旁若無人。
周子衿目不斜視,不敢看,也是看不下去。她以搶錢都沒有的速度,拎包、穿鞋,抱著外套出去了。
公寓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齊晟看她半天不動作,抬手撥了下她的下巴,有些好笑,難以言說的浪蕩又輕佻,“怎麼,害羞了?”
沈姒將臉往下埋了埋,沒說話。
她麵上的薄紅一直燒到耳根,耳垂還在發癢,心跳得也厲害。
齊晟捏住她的耳垂,輕輕一碾,“以前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沈姒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抬手捂住了麵頰,“……你不要臉。”
被打斷後氛圍過於詭異,齊晟漆黑的眼攫住她,虛虛地握著她的左手,貼著她手背淡青色的血脈,一路向下,捏住了她小指的指尖。
沈姒受不住他這樣的視線,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偏開了頭,“她好像沒帶傘,我去給她送。”
“淋著。”
“那我,我要去換件衣服,”沈姒推了推他的肩膀,絞儘腦汁地想擺脫現在的情況,“淋了那麼久的雨,很冷,要感冒了。”
齊晟看她拚了命地想跑,眸色沉了沉,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沈姒。”他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嗯?”沈姒慌亂地抬眸。
“給個機會,”齊晟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而沉,“我們重新開始。”
沈姒看著他漆黑的眼,裡麵清晰地映出一個她來,沒說話。
齊晟垂著視線,探身又靠近了點兒,幾乎跟她鼻尖對鼻尖。他虛搭在她腰間的手一劃,拇指按在她腰窩處,輕輕刮了下,“試一試好不好?”
沈姒還是沒回應。
短暫的時間似乎因靜默被無限拉長,他跟她靠得太近,咫尺之間,呼吸掠過對方,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似乎隻要細微一動,他們就能交頸而吻。
大約等得沒什麼耐心,沈姒覺得身前被他捏了下,幾乎壓不下綿軟的一聲。
她按住了他作亂的手,“試試可以,不過試素的。”
“素的?”齊晟微蹙了下眉。
“就是靈魂交流,柏拉圖式戀愛,”沈姒抬手推了推他的下巴,輕輕歪了下頭,理所當然道,“你不是喜歡我嗎?總不能隻是想那種事吧?”
她這是想跟他待在一張床上,也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談戀愛不沾葷腥,睡覺也睡素的。
得虧她想的出來。
“為什麼不能想?”齊晟勾了下唇,低了低視線,低沉的嗓音裡帶上了一點啞,“喜歡你和喜歡上你又不衝突。”
沈姒反應了幾秒才聽明白他的文字遊戲,耳根一熱,沒好氣地推開了他,“你閉嘴吧你,做個人行嗎?”
公寓打掃的阿姨已經下班了,不好再大半夜叫來煮薑湯。沈姒沒怎麼淋雨,吹了吹頭發,自己兌了點感冒衝劑。隻是分開去浴室的時候,才覺出不妥來:齊晟在她這兒沒有換的衣服。
“要不然你回家吧。”沈姒攪了攪杯子裡的衝劑,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他支走,“反正你大半個小時都不感冒,開車回家也不成問題。”
先前的條件他是應下了,但對他,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讓助理送。”
齊晟拆掉了鑽石袖扣,修長的手指勾著領結一扯,不太在意。
藥香有一點兒衝,氤氳著充盈了整個空間,驅散了糾纏後的甜膩味兒。
“不行。”沈姒喝完,完全不同意,“你助理現在被叫來,他得怎麼想?”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洗完澡,還讓人送衣服,任誰都得腦補出幾萬字的帶顏色小作文來吧?
“他不去,你去?”齊晟掀了掀眼皮。
“你想得美!”沈姒氣笑了,“人家都是男朋友給女朋友買東西,不對,我們就試試,還沒在一起呢,你居然好意思指使我?你有沒有點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