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對麵的人久久沒得到回複,試探性地問了句。
齊晟淡著臉色,修長的手指勾著領結鬆了鬆,嗓音微冷,不太走心。
“你繼續。”
包廂裡熱鬨依舊,煙酒繚繞。
沈姒進來後才發覺,顏若一直沒有回來的跡象。也不知道是被她一巴掌扇懵了,還待在洗手間裡發呆;還是因她威脅惱羞成怒,直接走人了。
她對顏若完全生不出罪惡感,沒心思了解顏若去哪兒,急著要走。
“我今晚有點私事,恐怕要先走一步,你們儘興。”
跟導演和製片打了聲招呼,沈姒又被幾個朋友拉著來回客套挽留,跟打太極似的,喝了兩杯酒才算完。
正打算離開,有人推門而入。
顏若剛好回來,對上沈姒的視線時,目光閃了閃,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沈姒扇的那一巴掌其實不算重,不過細看是能瞧出痕跡的。可顏若似乎補過妝了,臉上掩蓋得乾乾淨淨,在包廂的昏光裡,什麼也看不出來。
顏若跟個沒事人似的,從沈姒身側饒了過去,一個字沒說。
真稀奇。
在洗手間裡還跟她劍拔弩張、氣勢洶洶不輸給她呢,這會兒反倒老老實實、安靜如雞了。最神奇的是——
顏若這種小白蓮花、綠茶本茶,竟然也沒拿她打人借題發揮。
沈姒本來還準備好顏若會倒打一耙,連“一哭二鬨三賣慘”的流程都替她想好了,她估計顏若會捂著臉,聲淚俱下地控訴自己惡毒又失禮。她連對策都想好了,結果什麼都沒發生。
沈姒倒沒有興趣琢磨顏若的反常。
這樣最好,她隻想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犯,落得一個清淨。
不太敢讓齊晟久等,沈姒不再逗留,拎著手包和外套走了出去。
結果齊晟一路都在打電話。
從會所到停車場的路有點長,沈姒聽得有點無聊,見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幼稚地有點吃味。走到會所外的台階時,才等到他掛電話。
沈姒掙開齊晟的手,順勢蹲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齊晟看著縮在地上的一小團。
他微一傾身,撥了下她的小腦袋,嗓音低了低,“怎麼了?”
“腳疼,不想走。”沈姒抬眸看他,理直氣壯地跟他無理取鬨。
齊晟挑了下眉。
沈姒依舊仰視著他,生的一副勾人的麵相,五官和身段極其出挑,天生上挑的眼型,純情或是妖豔全在那雙眸裡,嫵媚得能斬殺男人。
她下巴枕在手臂上,歪了下腦袋,紅唇輕啟,“你抱我走嗎?”
“麻煩。”
居高臨下的姿態,沉冷甚至不耐煩的語氣,齊晟卻當真向她俯身。
他一手扶住她的後背,一手撈起她的腿彎,將人打橫抱起,動作是和往日極不相稱的溫柔,“高興了?”
“還行吧。”沈姒勾著他的脖頸,幾乎壓不住上翹的唇角。
隻是距離一靠近,她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茉莉和橙花的氣息,和著熱烈而明豔的千葉玫瑰味兒,在不知不覺地擴散,高級卻內斂。
很淡,但她辨認的出來
是女香。
沈姒覺得這氣息很熟悉,就是突然想不起來。
不過疑問還沒說出口,齊晟動作很輕地掂了下她,微蹙了下眉。
“怎麼了?”沈姒看向他,心底警鐘敲響,“難道我變重了?”她非常在意這個問題,“不可能吧?我每次去排練室跳舞,都有稱體重。”
“夠瘦了,沒必要折騰。”齊晟抱著她的手掐了把她的腰身,嗓音低地讓人心口一顫,“你以前跳的鼓上舞,腰細得都快一折就斷了。”
沈姒怔了下。
她張了張唇,有點意外地喃喃道,“原來你對那支舞還有印象啊?”
南城重逢時,她拽住齊晟的衣角,是賭他的權勢足夠擺平自己的事,也是賭他會幫自己。
可齊晟看向她的那一眼,沉冷、陰鷙,沒什麼溫度。
齊晟看著不走心,又是陰晴不定的脾性,她對他有點發怵,沒在他麵前提過從前的事,隻是有點可惜和難過隻有自己記得初次見麵的回憶。一麵之緣,他走到戲台上跟她說話,雖然浪蕩輕佻,卻也足夠溫柔。
也許打從一開始,齊晟就沒當回事兒,所以才忘得徹底。
她一直這樣以為,才絕口不提。
沈姒摟住他脖頸的手收緊了點,緩慢地靠進他懷裡,乖順得像一隻漂亮而柔軟的貓,“你為什麼不提啊?”
她聲音很輕,“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呢。”
“是你不記得,沈姒。”
齊晟刻意壓低的嗓音裡,微冷,卻夾帶了幾分不自知的沙啞。
“嗯?”沈姒沒反應過來。
“太瘦了。”齊晟低頭瞥她一眼,嗓音裡帶著點兒漫不經心,“沒手感。”
話題又繞回來了。
沈姒稍怔,聽得麵紅耳赤,沒好氣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會不會說話?”她鬱悶道,“除了上次跳《綠腰》,我也沒刻意減肥,再說我也不小……”
齊晟漆黑的眼對上她的視線,往下一掠,直至她身前的位置,很輕地彎了下唇角,“讓我試試?”
試試,這話聽上去太微妙了。
沈姒卻勾著齊晟的脖頸,默許似的送上去,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他的下巴,整個人嬌軟又嫵媚,清豔近妖。
有點投懷送抱的意思。
“這麼主動?”齊晟沉聲一笑。
沈姒靠在他肩膀上,同樣很輕地笑了聲,懶然道,“因為今天不行。”
“嗯?”
“我不方便。”沈姒非常遺憾地看著他,勾著他的領帶,手指繞了兩圈把玩,“雖然我也不是很介意在這種地方,不過還是要讓你失望了。”
“失望?”齊晟輕哂,“看來你記性不好,沈姒,不進去我也能辦你。”
他修長的手指捏她的下巴,動作隨意又懶然,看上去不太走心,“換個方式,還用我教你?”
他的嗓音太勾耳,磨得人下意識想縮脖子,耳根一陣陣發麻。
沈姒無意識地往後躲了下。
偏偏跟故意作弄她似的,齊晟微妙地勾了下唇,沉冷的視線掠過她殷紅的唇,一寸寸向下,目光短暫地停留在她腿上,“你想用哪兒?”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你趕緊閉嘴吧齊晟,我不想。”沈姒忍無可忍地彆開了頭。
話題過於羞恥了,儘管她不想讓自己處於劣勢,但她做不到若無其事。
她的心跳都有點兒過速了。
地下車庫裡的光線通明,空曠的環境裡腳步聲都格外清晰。
來不及反應,齊晟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拉開車門後直接將她摔進後座,欺身壓了過去。輕笑聲竄入沈姒的耳際,帶著讓她戰栗的吐息熱氣。
他的嗓音低而冷,“姒姒,趴過去。”
沈姒一秒就反應過來他想乾什麼畜牲事兒。
無邊的昏暗夜色潑灑在四九城,初夏的夜晚微涼,從稍落的車窗灌進來,車水馬龍的公路兩邊,迷離而瀲灩的燈火拉成線,東風夜放花千樹。
沈姒早已散了力氣,裹著齊晟的風衣,在後座昏昏欲睡。
蘇繡旗袍前襟的珍珠盤扣崩落,被他扯到腰間,散落的青絲半遮住雪色的肩頸和她身前的旖旎春色,因他而動時,有一種難以描摹的媚態。
跟她相比,他倒沒亂半分。
不知道在跟誰通電話,齊晟嗓音偏冷,聽上去不是什麼愉快的話題,他跟她糾纏時的興致也散的七七八八,掛斷時麵色很淡,沉鬱而陰冷。
車子一路駛回。
齊晟抬手撥開她的發絲,勾到她耳後,自然而然地停在她耳垂。他拇指粗礪的薄繭抵著她耳根,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搬回來吧。”
沈姒細微地動了下,微涼而柔軟的發絲從他指間溜走。
她沒說話。
齊晟看著她,忽然捏住她的耳垂,輕輕地碾動了下,“害羞?”
沈姒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聲音悶在他的風衣裡,“畜牲。”
“姒姒,再給我個機會,”齊晟嗓音又低又啞,像是誘哄,“我這幾天要去滬上,回來之後給我個答複?”
沈姒還是沒理他。
司機早已將車子停在了四合院外。
隔著一層隔板,不清楚後麵的境況,他也能猜出個大概,就這麼停車走人,努力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齊晟也沒再為難她,手上一攏,將裹著風衣的沈姒從後座撈了出來。
他抱著她往裡走。
昏暗的夜色釀就了一整晚的曖昧和溫存,有一點點燒骨。
周末,離選拔賽開場還有兩個小時,現場和後台烏泱泱一群人。
有點吵,助理在附近包了個私人排練室,沈姒細改了幾個動作的幅度,周子衿正好拍攝完雜誌內頁,順道過來,陪她在排練室待了一下午。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姐妹,這才追了你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