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兩日幽幽而過。
今日正是雁江大會舉行的日子,舉行地點即是問劍山莊中的問劍廣場。
雁江城會逢三年一度江湖盛會,大批人馬湧入城中那叫一個熱鬨。
所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隻不過到了雁江大會前,隻要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正邪兩道大多都暫且擱下恩怨,先混個和氣,給湖州當地的江湖大派問劍山莊一個麵子。
湖州雖然管轄鬆懈,但也不是完全漠視不見,如若當街在鬨市裡頭惹事,傷了路人傷了什麼門戶商鋪,還是要被官府懸賞追殺。
雁江城,距問劍山莊一裡地的某家酒樓裡頭,坐著拚酒糙漢,大多腰佩劍鞘,手裡拿著寒光凜凜的家夥事兒。
一半遮雅間,靠窗的紅木圓桌旁圍坐幾道頎長高談闊論之身影。
為首一獨眼劍客稍顯市儈,跟前桌上拍著黃色劍匣,乃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劍道宗師,獨眼鷹張獠。
與其對坐幾人並未其師門也非劍客,而是張獠三年前於湖州偶遇的幾位宗師俠客,瘦削臉似毒蛇者,乃天勾山的天蛇散人,年約四十有五,乃是天勾老人同門師弟。
麵闊而鼻若鯰魚者,乃是偏邪教之崆峒派大丘桐。
三人均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宗師,隻不過未曾謀麵,三年前一見如故,便敲定下次來這酒樓不醉不休。
酒桌旁,天蛇散人問道:“敢問幾位仁兄,此次雁江青黃兩會可有定數?”
大丘桐喝了口酒,雙手按在腿麵道:“黃會若是老掌門張須然出馬,多半難有人出其右。”
天蛇散人搖頭道:“不,我聽見有風聲說,清璿劍主這次也要來,有人在城裡見過她,氣息比之多年前華山論劍更為凝實,隻怕不比老掌門差到哪裡去。”
張獠按定海碗詫異道:“清璿劍主也來?她老人家不是隱修,怎麼突然出世來了。”
“不清楚,除去這兩人之外還有天火教那個黑袍老怪物,雖然之前便能跟老掌門鬥個不分上下,但上一屆挑起事端已然引起大多數人不滿,不曉得此次他還會不會來參加。”
“一切都是未知數,遑論貴派天勾老人,東道主劍喻文和天火教繡天鶴多年未出手,反倒黃會是最難猜測的。”
“不是哥哥我看不起彆人,反正就劍道而言,你後邊說的那三人都不能跟清璿劍主相提並論。”
天蛇散人也不惱,反倒讚同點點頭。
張獠舉起酒碗,猛灌一口緊緊臉吧唧道:“其中又屬劍喻文劍道最為淺薄,但他雖然不是個好劍客,卻是個好師父。”
“今年這雁江大會可謂是群英薈萃,不知道你們怎麼想,反正老子是覺得問劍山莊那少莊主劍橫山猛地不像個人,青會魁首非他莫屬。”
“劍喻文可是大庭廣眾下放言稱,我劍某一生止步,但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他兒子二十便初窺宗師門徑,如今二十四歲再看大宗師,摩挲真氣路子,天賦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你們說說,能讓劍喻文那個不可一世的劍客說出來自己一生止步於此的話,他兒子得有多天才?”
“當真如此?我看武當山的那張璽功夫也未嘗不能爭一爭青會魁首的位子,年歲不過十八又是一位宗師,還是老掌門的關門弟子,一手太極拳四兩撥千斤,以柔破萬法。”
“什麼叫江山輩有人才出,咱們可都白活這麼多年了。”
三人聊的火熱十足,外頭廳堂裡頭一對像是村婦打扮的男女一麵慢吞吞用餐,一麵聚精會神聽著這江湖奇人,雁江風雲際會。
“我好像還聽說慈宮聖姑也要來,帶著她的養女,也就是未來白雲庵少庵主,聽人說那養女功夫也不差。”
“白雲庵確實名氣大,也不是我不尊重聖姑,但是慈宮聖姑到底念佛誦經多些,精力有限,武功多半是比不過其他人。”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忘了去年的慧光神僧了?”
“人活了多少歲,怎麼能相提並論。”
張獠突然壓低聲音,往兩人跟前湊了湊八卦道:“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這消息,聽說江湖四大美人裡頭的北青衣,好像是祝道宗分散多年的親生閨女。”
“還有這事兒?”
“你們沒聽人說,以前沒人注意,現在倆人站一塊兒在城裡露了次臉,結果一看嚇一跳,像的不得了...”
“話說祝道宗寡了那麼多年了,也不想再找個郎君,我看我就挺合適的,肩膀寬,靠得住。”
“去你的吧,你不看看你長的什麼樣,鯰魚一樣,道宗一看保準吐了,道宗要找也是武王世子那般俊俏人物,你算老幾。”
“開個玩笑...”
……
廳堂內圓桌旁,鬼鬼祟祟的農戶夫婦停杯投箸不能食,那雀斑夫人小心翼翼掀起一對透亮難以遮掩的美眸,仔細一看便是皇後裴圓圓。
雀斑夫人側首輕聲問道:“阿扁,聖姑她們也來了?”
李卯叨著花生米,不置可否點點頭:“是,這雁江大會的事還是聖姑告訴我的,她此次來是要幫我奪那布局圖來著。”
裴圓圓了然點點頭,但下一秒就擔心起來那三人口中的不世劍俠天才:“阿扁,你能打過她們說的那什麼劍衡山,和武當山的張璽麼?”
“聽著還怪唬人的,像是你們這一代百年不遇的天才,你有把握?”
李卯搖搖頭,並未將那兩人放在心上,隻是中肯道:“此次大會,那兩人對我來說並無是什麼威脅,他們十八二十入的宗師,我上山五年,十四歲便已經趨於至臻,初窺大宗師門徑。”
“此次來我的對手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年輕一輩,他們想要名氣,我想要獎品。”
裴圓圓有些聽不懂李卯的境界論,但聽起來還真厲害,而且他滿不在乎好像根本沒有把那兩位勁敵放在心上。
“明明你年紀不大,可偏偏每次點評起來什麼東西總感覺你老氣橫秋的,他們可是比你年紀還大些。”
李卯苦笑一聲道:“阿圓,你就莫要擔心了,說的直白些,我若是不遮掩身份用劍,他們這年輕宗師接不下我一劍,若是我用槍,也就是十多招的功夫,就算他們遠非一般宗師。”
裴圓圓聽見“阿圓阿圓”的喊,禁不住蠟黃顏料下那麵兒微紅,情緒價值拉滿的輕呼一聲:
“阿扁你這麼厲害?”
這一聲不大不小,確實有些發糯撒嬌的聽感。
一邊張獠等人聽見無不心中一蕩,剛想看看是誰家美嬌娘在這兒吃酒,但一看見那張蠟黃雀斑的臉就忙嫌棄收回視線,也不避諱,頗晦氣嘀咕:“乖乖,這醜八怪撒嬌可真要命。”
裴圓圓撇撇嘴同李卯無奈對視,眸子有不滿。
李卯舉杯笑了笑,目露安慰,暗知會一聲易容才算起了作用,裴圓圓這才輕哼一聲暗道這幫人有眼無珠。
之後李卯又叮囑裴圓圓也要注意些聲線氣質。
“阿圓,吃完後不著急去參加那什麼雁江大會,那大會是擂台製,要持續三天,明日去打那個青會最強的再去打黃會也不無不可。”
“那吃完飯去乾什麼?”
“找個內城裡邊的客棧,然後我陪你在雁江城走走。”
裴圓圓明顯眸子一亮,隨後輕嗯一聲再無下文。
本想著聖姑跟柳姑娘來了思懸會著急跟姑娘幽會,誰曾想還是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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