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懟遍電視台
陳若兮回到家的時候,葉藍秋等到了林躍。
杯子裡的咖啡已經所剩無幾,揚聲器裡的《我不配》也接近尾聲。
“感情沒有對手你跟自己下棋。”
“還來不及。”
“仔仔細細。”
“寫下你的關於。”
“描述我如何愛你。”
“你卻微笑的離我而去。”
“……”
葉藍秋看他學電視裡周傑倫唱歌的樣子一臉的哭笑不得:“我覺得你可以趁著這股風出道了。”
林躍說道:“你真希望我去搞音樂呀?萬一哪天我要是成了大明星,那不是連跟你一起喝咖啡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說話的同時,他打個響指招來服務員,問了兩個威士忌牌子被回答沒有後,點了一杯芝華士18年。
葉藍秋說道:“又吹牛。”
林躍說道:“天地良心,我可是真做過歌星的,還有位漂亮的新疆姑娘追了我大半個中國。”
葉藍秋白了他一眼:“你這編故事的能力可以呀,繼女殺手,修羅場三姐妹後又一追星前女友閃亮登場。”
“唉。”林躍抿了一口威士忌說道:“現在這世道,說實話都沒人信。”
葉藍秋環攏雙臂:“說正事,不是要錄1個多小時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下午《寧湖在線》欄目組的劉輝要林躍晚上到台裡錄節目,他答應了,吃完餃子後倆人一起過來這邊,因為這幾天的遭遇,她對攝像機鏡頭有很強的抵觸心理,林躍就沒帶她一起去,讓她在附近的咖啡館等候。
按照劉輝的說法,雖然節目隻有二十來分鐘,但是考慮到中途可能出現各種狀況,要錄製完成,起碼也得一個小時往上,結果她坐這兒等了也就半個小時多一點,林躍就回來了。
林躍回答道:“我狀態好。”
葉藍秋說道:“快點喝吧,喝完了還得去22號玫瑰旅店拿東西呢。”
林躍點點頭,抓緊時間把杯子裡的酒喝完。
葉藍秋喊服務員過來結賬,提起包準備走時,他舉起隨身攜帶的單反相機給她的側臉拍了一張照片。
“那麼喜歡拍照,你應該去做一個攝影師。”
“可我隻喜歡拍你。”
葉藍秋歎了口氣,拿著包走了。
……
去22號旅店退房,帶著個人物品和夏侯回到車裡,葉藍秋先將林躍送回住處,然後駕車返回租住的單身公寓。
關上房門,把應該清洗的衣物塞進洗衣機,伴著滾筒嗡嗡轉動的聲音,她先去洗手間衝了個熱水澡,裹好浴袍走出來,看了一眼放在落地鏡前麵的體重秤,沒敢上去稱,一頭紮到有熟悉觸感的雙人床上,嗅著被褥上熟悉的味道,心情卻變得越來越沉重。
她在咖啡館等林躍的時候,接診她的醫生的助手打來電話,問她今天為什麼沒有到醫院複查並辦理住院手續,以她的情況,如果不積極治療,單靠服用藥物是絕不可能控製住病情的。
林躍回來後,她就像下午一樣假裝成沒事的樣子,可是現在就剩她一個人,所有的偽裝和強顏歡笑都沒了意義。
合同到期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越是喜歡越是難以割舍,越是難以割舍未來就越痛苦。
為什麼到了生命的最後才遇到他。在她將近30年的人生裡,她想活下去的心情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強烈。
走很多次長江路、聽他用惡毒的言辭咒罵四環路上漠視生命的大車司機、吃嗆得鼻涕眼淚直流的青芥壽司、打幾十年嘴架挽幾十年的手,想想就是一件特彆開心的事。
喵
喵
黑貓跳上床,蹭到麵前舔舔她的臉,似乎是要安慰她。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有人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葉藍秋拿在手裡一瞧,居然是上午剛剛離職的楊佳琪在聯係她-——埋完時間膠囊後,開車回市區的路上她被楊佳琪磨得不行,最終選擇妥協,互加了微信。
那是一個鏈接。
楊佳琪還說很急,是關於林躍的,要她立刻打開電腦瀏覽。
一聽事關林躍,所有的糾結全都不翼而飛,她趕緊從床上起來,走到客廳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瀏覽器地址欄輸入楊佳琪給她的網址,按下回車。
稍作緩衝,係統開始播放視頻。
四個人圍著一張半圓形的桌子就坐,左起第一人穿著複古馬褂,年齡大概60多歲,花白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她在《今日事件》的節目中看到過,作為嘉賓被邀請點評她不讓座引發的網絡熱議,當時說了不少話,大體意思是講她被網暴是應當應分。根據主持人的介紹,老頭兒是市文聯一位梁姓作家,左起第二人是個光頭,臉很圓,看起來特有喜感,姓蔣,是一檔脫口秀節目的主持人,曾評論過她“做小三”的事,再往左是個女人,她也認識,就是當初在車上幫劉全福說話的那個眼鏡女,至於第四個人,自然是林躍,而主持人坐在桌子外麵一點的椅子上,側身看著他們四個。
半圓形桌子後麵是背景牆,中間是大寫的“寧湖在線”四個字,旁邊有電視台的標識。
視頻不完整,是從訪談開始後一段時間播放。
林躍看著市文聯的梁姓作家說道:“老人在馬路上摔倒沒人扶就是年輕人太冷漠?你就沒想過造成這種局麵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社會上的老人自己作得嗎?就你還市文聯的作家,我看是作假吧?很多外國人樂於幫助老人,反倒是國人沒勇氣這麼做,為什麼會出現這情況?你不知道嗎?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在沒有足以保證援手者利益不受損害的法律細則及事例前,我也不扶,不是我沒有愛心,是獻愛心付出的代價可能很重,在這個社會立足已經很難了,我負擔不起更多壓力。嗬,冷漠?好處都讓你們占了,到了年輕人這裡就要講道德,講付出,講奉獻?這不是弘揚傳統美德,這叫耍流氓。”
“你……你……你……”梁姓作家被氣得直哆嗦:“老人占你們什麼好處了?”
“就說城市交通係統,老年票、免費票有吧?各大公園景區對老人的優待有吧?什麼老年大學、活動中心、療養院等等給誰準備的?反正不是年輕人;社區送溫暖每年有吧?還有像你們這群老八股盤踞的文聯機構,每年開茶話會、發節日禮品、各種津貼,錢都是哪裡來的?再加上以前沒交養老金,現在卻領著比年輕人薪水還高的養老金的那群人,這些都是花得誰的錢?市裡統籌?市裡的錢是哪兒來的?你看,在年輕人身上刮到的油,是不是補貼給老年人了?就算是動物界,一旦生存環境變得惡劣,動物們也會壓抑生養本能,何況是人類?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不婚、丁克或者隻生一個孩子,人口結構失衡將會帶來更加嚴重的社會問題,導致生存環境持續惡化,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困境,所以你現在還有勇氣說老年人沒占年輕人便宜嗎?”
梁姓作家被他懟得老臉通紅,鼻子都給氣歪了,偏偏林躍說得話很有邏輯很有道理,他一時半刻想不出反擊之法。
“沒禮貌,太沒禮貌了……你……你彆忘了,你也有變成老人的一天。”
問題回到了電影裡陳若兮對組員說老人跌倒了就得扶,因為我們也有變老的一天的論點上。
是,林躍也有變老的一天,這個問題有點兒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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