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為了加以區分,手上有標記的樓野,就叫他樓野1,站在你身邊的這個叫樓野2好了;樓上那個襪子臟了的是樓琴1,這個襪子沒臟的是樓琴2。”
黑板上的簡筆高樓圖裡,漸漸出現了四個粉筆畫小人;2個在上,2個在下,分彆寫上了名字和編號。
“樓野2和樓琴2是當時電梯門一打開你所看見的兩個人;其中樓野2還在浴室裡見過你的屍體。你聽見馬桶衝水聲後向上飛,在樓上遇見了樓野1和樓琴1,他們兩個互相使用了技能。”
“……樓琴1的技能或許還存疑,不好說她是不是本人;不過現在可以初步肯定的是,樓野1應該是真人,畢竟他用出了【你今天出門看黃曆了嗎】這個非常特殊的能力——這些都對吧?”意老師整理完目前的情況以後問了一句,林三酒立即應了一聲“對”。
意老師沉默了下來,似乎在冥思苦想。林三酒見狀,便先從【意識立學堂】裡浮了出來——她目光一掃,發現對麵的樓野仍然在低頭寫字,一邊寫一邊咬自己的指甲,眉毛也皺得緊緊的,時不時還要停一停筆。
看來剛才林三酒問的一句為什麼,讓他很是費了一番腦筋整理語句。
房門沒有關嚴,裡麵樓琴啪嗒啪嗒、時斷時續的腳步聲仍然能很清楚地傳進二人耳朵裡——這個聲音對於樓野來說,每響一次就給了他很大壓力;終於他唰唰地寫完了最後幾筆,趕緊朝門裡看了一眼,隨即亮給了林三酒瞧。
仍然是那麼潦草的字跡,有幾個字還被他給劃掉了,成了黑黑的一團;不過林三酒還是順利地認出了他的兩句話。
第一句是:“她剛才說的旦小鬼,那是什麼?我們紅鸚鵡螺界沒有這個詞。”
第二句是:“我妹妹從來沒有過一個海星耳釘,那是我編的!我懷疑我妹妹被什麼東西控製了神智!”
這到底怎麼回事?林三酒覺得自己都要炸了。她剛想追問點兒什麼,隻聽房門後的腳步聲忽然越來越近,緊接著樓琴一把拉開了大門,在門口露出了一張臉——與此同時,樓野早就把剛才的紙條揉成一團塞回了褲兜裡。
“我找了,哪兒都沒有。”樓琴神色絲毫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嘟著嘴說,“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像自從來了如月車站我就再沒見過那個耳釘了……是不是忘在了紅鸚鵡螺?”
樓野沒有答話,隻是悄悄地瞥了一眼林三酒。
“說來也挺奇怪的,你一個大男生,竟然會留意到那麼小的一個耳釘啊!”樓琴忽然盯了他一眼,有點兒疑惑似的:“更何況我身上還戴了這麼多……要說也該是林三酒注意到才對啊。”
“她說的對!”腦海裡意老師忽然喊了一聲,顯然一時激動,已經忘了自己不能隨便說話這件事了——林三酒的意識力趕忙從麵前二人身上掃了過去,想看看誰的神色變了——隻是恰好這時二人都動了一下,停下來的時候表情已經跟剛才一樣,看不出來哪一個是為了遮掩自己。
“你少發表點意見行不行?有話等我一會進學堂再說!”林三酒忙喝了她一句。
當林三酒主動進入【意識立學堂】時,這個能力處於開啟狀態,意老師作為能力的一部分,說話自然是不會被聽見的——隻有當意老師在學堂沒開啟時,直接跟林三酒對話的情況下,說話聲才有可能被陰靈察覺到。
不過這一次,也難怪她忍不住出聲了——因為林三酒也有同感。
會留意自己妹妹平時都戴什麼樣首飾、沒有什麼樣首飾的男生,本來就已經很少了,更何況樓琴渾身上下足有幾百件小裝飾——能夠準確說出“她沒有一件海星耳釘,那是我編的”這句話,本身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樓野頓時著急了,忙看了林三酒一眼,辯白似的說:“……廢話,我、我不是你哥嘛!我,我……”
隻是他“我”了半天,始終也沒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留意到樓琴沒有海星首飾這件事。
樓琴輕輕“哼”了一聲,斜倚在牆上,眯著眼睛盯著他。
“老實說,哥,自打你進了這棟樓,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雖然你一向挺鬨人,但你也不該在走廊上開那種玩笑啊!”
樓野抬起頭,臉上儘是迷茫。“……什麼玩笑?”
“你怎麼了?我說的是你裝成被陰靈附身、探個頭出來嚇人的事啊,你這麼快就忘了?”樓琴立起了眉毛,臉上的狐疑之色越來越重。
“我什麼時……”樓野立即應了一句,還不等說完,卻又生硬地改了口。“啊,哦哦,你說的是那個啊,我、我知道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任誰都能從他煞白的臉色上看出來,他根本不知道樓琴在說什麼。
走廊裡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安靜裡。
半晌,樓野忽然站了起來,打破了沉默:“我去洗手……”他低低地說。
樓琴麵色帶了點防備似的,輕輕從門邊挪開了腳,緊盯著他走進了房子,隨即洗手間的門被砰一聲關上的聲音,從房子深處傳了出來。
……這一個樓野竟然不知道走廊上的惡作劇?
稍等了幾秒鐘,樓琴壓得低低的聲音才把林三酒從一片困惑驚訝裡叫回了神。
“林三酒,這件事你要幫我。”少女咬著嘴唇想了想,“我覺得我哥身上太不對勁了,我懷疑他當時在走廊上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被附身了……”
林三酒一震。
“這樣一來,他為什麼會不記得這件事也就有了解釋。如果真的被附身了的話,我的能力不知道對他還有沒有效果。所以,我想請你幫我這個忙。”樓琴微微歎息著說。
“一會兒他出來以後,咱們趁他不備放倒他,然後我想個辦法把他捆上。要是真有問題,到時候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