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滑溜溜的林三酒(1 / 1)

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1244 字 1個月前

林三酒從來沒有對人偶師動過如此強烈的殺心。

被鉛球砸中、打飛,站起來,衝回跑道,又被鉛球砸飛……聽起來好像遵照這個流程撐完一分鐘就行了,然而她大大地低估了最後一分鐘裡鉛球的密集度。

人偶師那句話,簡直跟比賽規則一樣好使;他話音一落,剩下的選手們、人偶們頓時都像是瘋了一樣,源源不絕、破空襲來的鉛球,簡直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嘯。

當林三酒又一次被鉛球打飛出去的時候,她腳下的大地上,剛剛浮現出了一個“4”字。

……這已經是她連續第二次被打飛了。上一次她被鉛球砸出來了以後,她甚至還來不及衝回跑道,就又被另一顆鉛球給砸退了遠遠一段距離;喘著粗氣,林三酒一抬眼睛,心臟登時縮緊了。

剛剛被她拋在身後的跑道上,已經被密密麻麻、數百條的亮線布滿了;一條線還沒有消失,又有無數鉛球落地,在球後拉出了更多的、光澤閃閃的拋物線。

拋物線組成的網,迅速在天空中漫布過來,很快沒有躲避的空間了,到處都是遠遠近近、飛在空中的鉛球——“媽的!”林三酒罵了一聲,腳下絲毫也不敢停,開著火箭就再次朝遠處的跑道上衝了出去,試圖在鉛球砸上她以前,繞一個圈子回到跑道上去。

然而那些被進化者們附加了各種手段拋出來的鉛球,委實速度太快了。她才剛剛朝前跑了兩步,又一顆鉛球已攔腰襲來,“咚”地一聲,再次將她遠遠地撞飛了出去——這一下,她離跑道更遠了不說,地上的數字也同時變成了“3”。

“你怎麼老挨砸!”靈魂女王緊緊地扒著林三酒肩頭,恨鐵不成鋼似的叫道:“繞過去,繞過去,往前跑啊!”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瞬間,林三酒腦子裡滾過去了無數句罵,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她現在從鼻腔到胸腹,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燒一樣,所有呼入的氣息都被用在跑步上了好像還不夠,抽得肺都痛了。

再被鉛球砸中一次的話,她就徹底脫賽了,到時候天知道這個鬼世界會對她有什麼懲罰——林三酒一咬牙,在火箭一檔上打開了一秒。

“她很難繞開的,”白胖子的一句公道話才說了一半,登時吃了滿滿一嘴猛然加大的烈風;這一下險些將他的頭蓋骨給掀下去,等他七葷八素地終於重新看清楚了身邊景物時,林三酒也正好鬆了一口氣,一隻腳踏進了跑道邊緣內。

“蹲下!”白胖子突然尖聲急叫了一句,驚得林三酒渾身一僵——幾乎在她刹住腳、往地上一蹲的同一時間,一隻鉛球呼地一下從她頭頂處撲了過去,在半空中留下了一條亮閃閃的拋物線。

“彆動!”靈魂女王也猛地喊了一聲,與此同時,林三酒的純觸也發動了——她立即收緊了肌肉,硬生生地止住了要往前撲的勢子;就在這時,又一顆鉛球呼地從她麵前擦了過去,同樣在她麵前拉出了一條亮線。

在這短暫的一瞬間,林三酒頭上、麵前各浮著一條拋物線,將她限製在了這一方小小空間裡。

這些拋物線到底是什麼東西,她在下一秒就有了答案。

她並不是唯一一個學著17號的方法、選擇被鉛球砸中的人;就在林三酒蹲在原地的這半秒鐘裡,她前方的跑道一側上,忽然淡淡地浮現出了一個身影——用這種辦法參與賽跑的,她隻知道一個人。

那個大胡子從空氣裡現了形,一腳踩進了跑道上時,他身後的數字才剛剛跳到了“8”;緊接著,他順勢一擰身子,正好撞進了她前方的一根拋物線上。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當林三酒想要出聲示警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條亮閃閃的拋物線在空中一抖,像一個終於捕捉住了獵物的陷阱一樣興奮;那大胡子一動不動,被亮線牽引著從一頭往中間一疊,就此消失在了跑道上——

當那根拋物線也緊跟著徹底熄滅的時候,不論是那個大胡子,還是亮線本身,都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什……什麼……”林三酒怔住了,一時間竟除了震驚,什麼感覺也浮不起來了。

“還什麼,跑啊!”

靈魂女王一聲尖叫,一下子驚得她回過了神;林三酒回頭一掃,發現時間已經逼近了,登時跳起來就朝前方撲了出去——然而此時前方的跑道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絲絲縷縷的拋物線,有的正在消失,有的剛剛成形;這些拋物線組成了一張又廣又密的網,顯然是那些鉛球比賽選手提前投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封鎖後方的賽跑選手。

林三酒暗罵一聲,當機立斷,一轉身衝出了跑道。

從剛才人偶師那句話來看,鉛球比賽的選手似乎必須在限定時間內,將地上所有的鉛球都拋出來才行——彆看選手才三百來人,那堆積得如同山河汪洋一樣的鉛球,可不止以千百計了;假如人偶師沒有下令讓這些選手在一分鐘內把鉛球都拋完的話,起碼跑道上還會有一點兒閃躲騰挪的空隙。

而現在,林三酒卻毫無選擇地被密集的拋物線給遠遠逼出了跑道——她甚至不知道要跑出去多遠才行,因為她身後、身前、頭上、腳下,幾乎到處都布滿了閃亮亮的拋物線;視野範圍內,幾乎連一個賽跑選手也看不見了。

如果說禮包剛才還心懷僥幸了的話,他現在就像被一盆冰雪兜頭澆下,一張小臉都白了。

“為……為什麼?”他猛一轉身,對人偶師抬高了嗓門:“我姐姐怎麼你了,你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那個被黑色皮革包裹得緊緊的男人,連一眼也沒有看他,隻是眯著眼望著遠處的鉛球選手。在“我沒有球了!”“人呢,他們人在哪裡!”之類的驚叫聲中,那些並非人偶的鉛球選手們,正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當他們拋出的最後一顆鉛球,也落空了、砸在地上的時候,他們就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往前一拽,當即也消失在了空氣裡。

人偶師看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撣了撣衣角上不存在的灰,這才轉過頭,好像才聽見禮包的聲音:“你說什麼?”

禮包剛才一時激憤下的勇氣,被晾了幾秒鐘,也早就消融了。他紅著一雙眼睛,喃喃地道:“我姐……”

“你姐,”人偶師打斷了他,嘲諷地冷笑了一聲:“你這個半路上認的便宜姐姐,沒有彆的本事,唯獨有一點,就是該死的時候從來不死。”

禮包立刻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但理智又拚命地克製住了他自己;人偶師見狀垂下眼皮,陰沉地輕聲道:“不信,你回頭看看。”

有那麼一瞬間,禮包幾乎要以為他會趁自己回頭時來一刀了——不過對方如果要乾掉他,根本不必騙他先回頭;禮包猶豫了半秒,終於鼓起勇氣望向了跑道。

“誒?”他目光在場地內一掃,眼睛頓時微微地亮了。

因為失望,人偶師聽起來情緒很不好:“她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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