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很快就好啦
如果林三酒可以對抗“小孔”賦予她的傾訴欲望,理所應當地,那隻畸形嬰兒也可以。它固然沒有她那麼強大的意誌力,但是仍然能夠在同伴來臨的關鍵時刻小小掙紮一下——這一掙紮,可給林三酒造成了不少麻煩。
不遠處的昏暗中,那一隻叫做“眼球”的東西已經越來越清楚地露出了它的輪廓。它一點也不像是顆眼球,遙遙望去時,那片黑影圓圓滾滾、蓬蓬顫顫,怎麼看都更接近一棵碩大得如同卡車一樣的花菜。
在這樣的關鍵時候,畸形嬰兒努力挑著亂七八糟的無謂話來說,儘管氣喘籲籲地十分吃力:“……看著像個玻璃匣子,實際上又厚又硬沒有一點縫隙,我、我……撞過幾次,連道裂痕也沒有撞出來……呼,呼啊,能爬出去就好了,我討、討厭住那個玻璃匣子裡……”
即使林三酒一連重重跺了它幾腳,叫這大頭畸形嬰兒形的怪物發出了一陣陣慘叫;但慘叫聲一歇,它卻還在咬著牙、喘息著堅持:“我是很羨慕3號的,它還能繼續吃人類的食物,我就不行了……”
林三酒心中暗罵一句,手裡一甩,【因材施教】那一線細細的暗光就驀然滑出,融入了夜色。與“小孔”相比,她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她一把撈起那隻畸形嬰兒狀的東西,看準方向、拔腿朝眼球的右方繞去,一邊跑一邊喝問道:“這裡有多少隻‘第三種生物’?”
那畸形嬰兒原本就已經是在苦苦對抗了,此時被這問題一砸,嘴裡當即就亂了:“它喜歡吃……七個!我們一共是七個,但是4號和小孔已經被——”
林三酒從鼻子裡哼笑了一聲,手中教鞭長長一甩,就擊向了夜色中的龐然大物:“眼球的能力是什麼?”
畸形嬰兒果然忍不住張了口。然而它才剛剛吐出了幾個字,卻頓時長長嚎叫了一聲;借著這一聲叫,它把差點要脫口而出的後半句話全給含含糊糊地混了過去,隨即拚命在她手中扭動撲騰起來——被它這麼一分神,林三酒緊接著麵色一變。
……【因材施教】抽不回來了。
說來也奇怪,她能感覺到教鞭明明還沒有碰上任何東西,卻在空氣裡被固定住了;以她的力量,竟然連抽幾下都紋絲不動。沒有碰上東西,自然也沒有任何弱點和戰力的分析。林三酒可不願意把教鞭折損在這兒,急忙心念一動——好在還可以將它轉化成卡片收起來。
卡片入手消失時,“眼球”所在的黑暗中頓時傳出了一道沉沉的聲音,仿佛是它也疑惑了。
“你是怎麼、怎麼拿走的?”畸形嬰兒叫了起來,“不可能呀,眼球明明都抓住它了!”
“抓”?
剛才教鞭分明沒有碰上任何東西——林三酒或許平時不算聰明絕頂,但在戰鬥中的反應卻迅疾得常人難及。一念及此,她腳下頓時像是踩了彈簧般,朝另一個方向毫無預兆地直衝了出去;剛剛衝出去了幾步,她突然心中一緊,抓著畸形嬰兒在地上急急地打了一個滾,這才一翻身跳了起來。
再回頭往“眼球”所在之處瞧時,卻隻有一片平靜,隻有餘音未散的危機感仍然繚繞在她心頭上。那個跟卡車一般高的影子朝她轉了過來,無數小小的“菜花”隨之一起輕輕顫動著。
林三酒一把將畸形嬰兒扔在地上,沉重的靴子底直直地吃進了它的小腹裡,發出了擠壓內臟時“咕嘰”的一道隱隱響聲。
“眼球的能力是什麼?說!”
這一次,它很難再對抗“小孔”的能力了。
“它……是、是它的目光,”畸形嬰兒喘息著答道。一旦放棄了掙紮,它聲音裡那股如釋重負,就連林三酒也能聽得出來:“它的目光帶有很奇怪的特質……像無數根黏黏的線一樣,你最好還是得把它當作實體來對付。‘眼球’用眼睛看見的人或物,都、都會被……”
“會被勾住?”林三酒拽著它,貓著腰,一邊問一邊盯著眼球的黑影往後退。夜裡霧氣逐漸重了,她還能遙遙聽見遠處長足戰鬥時的碰撞聲。
“原來你知道?不僅是勾住,它看見的東西都能被它的目光調整距離。”畸形嬰兒自然而然地飛快答道。
這句話聽著不大好懂——但林三酒是親眼見過長足一雙眼球都差點被拽出眼眶的,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但是我現在沒有被勾住,”她壓低了聲音和後背,“它不是已經看見我了嗎?”
畸形嬰兒聞言,嘰嘰咯咯地笑了幾秒。
“它的目光雖然是它最大的武器,但是‘眼球’也有一個弱點,”它在“小孔”的能力下,無話不談:“那就是它的眼神不太好使。諷刺吧?”
不等林三酒開口問,它就繼續說了下去:“它必須得看清楚對象的顏色啦、形狀啦、質地啦之類的細節,目光才能發揮作用呢!”
這麼說來,剛才泛著昏暗反光的金屬教鞭朝“眼球”抽過去的時候,應該就正好被它看了個清楚。
“怪不得它一直要往我這邊來,”她喃喃地說。“現在太暗了……”
“小孔”的能力確實方便——一旦開始生效,目標對象頂多也隻能顧左右而言他,繞開重點一會兒;林三酒卻絲毫不必擔心畸形嬰兒對她說的是假話。
“你的能力不是可以堪破誘惑點麼?”她一邊保持著與“眼球”之間的距離,一邊低聲問道:“眼球的誘惑點是什麼?我可以從哪裡下手?”
“我不知道,”畸形嬰兒立刻答道,“我們與你們不一樣,我們沒有可以攻破的誘惑點。”
林三酒一怔之時,後退出去的那一步就頓住了。落腳時地麵的觸感、聲音、氣流,全然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然而她還是僵硬地停住了,轉頭瞥了一眼手裡那個大頭畸形的影子。
“你剛才說,你們一共有七個生物,兩個已經死了。”
她手裡抓著一個,“眼球”是一個,還剩三個。以長足的戰力來說,它是不可能獨自承擔住三個的……“剩下的幾個,分彆在哪?”她輕聲問道。
“有一個在你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