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西下有木名栗的打賞感謝番外1(1 / 1)

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1046 字 1個月前

西西栗是從一個副本那兒,聽說“Exodus”這個名字的。

“生存,資源,安全,在那個地方都不是問題。”

給她發通關獎勵的副本生物,是一個矮矮胖胖的花園地精,好像是在背書似的,顯然對於進化者的福祉一點也不往心裡去。“就連你們進化者最害怕的,那種碎片式的隨機傳送,也會在那個地方被消解掉……在Exodus裡,玻璃罩室內是綠樹、藤蔓、鮮花和翠鳥,走道兩旁是各種果蔬,不分季節,都繁盛蓬勃地生長在一起。走得渴了,就伸手摘個橘子;腿腳累了,浴池裡滿滿都是新鮮白水,熱騰騰地冒著蒸汽……”

“那麼多水?不是喝的,是拿來泡的?”西西栗聽得目眩神迷。或許是“消解傳送”和“新鮮蔬果”聽起來都太不可思議,從她耳邊一晃就過去了,反而是一池子新鮮熱水抓住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已有多少年了,Exodus始終存在於這一個宇宙裡。據說因為它最初的誕生,就是出於想要獲得解救、想要與親友團聚、想要和平安寧的心願,所以凡是能到達Exodus的人,都會結束顛簸與苦難。”花園地精總結似的說完,將【蛋炒飯噴泉·十五天版】遞給了她。

聽起來未免也太理想了……要不是這個訊息來自一個副本生物,西西栗都懷疑它隻不過是一個末日傳說罷了。她聽說過的末日傳說太多了,大多都難辨真假。比如說,進化者曾經建立起過十二個人類世界;十二界天空裡飛行器魚貫往來,夜裡華燈閃爍,街邊擠滿了各式商鋪……但是她從沒去過,也沒聽說過誰真正去過了。

“Exodus在哪裡?我要怎麼去?”西西栗半信半疑地問,“啊,我聽說過‘簽證’,是不是要找到‘簽證’才行?”

花園地精搖了搖頭。“通往Exodus的途徑,並不是一條路,或者一張通行紙。”

“那是什麼?”

花園地精從帽子下抬起眼皮,看著她答道:“是一個人。如果你能遇上Exodus最初成員之一,那麼你或許就有希望進入那個地方。”

西西栗抱著比來時更多的問題走了——她幾乎沒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Exodus也隻像是遙遠的一個願景;就像以前的人類想象裡,總懷著一個烏托邦一樣。

彆的不說,聽花園地精的話音,天知道Exodus存在多少年了,最初成員如今是否還活著都是一個問題,更何況遇上一個,還得認出來?

末日裡的人生輾轉艱難,得一日一日、一時一分地去掙,但這是她所知的唯一一種人生了。她就算遇上好事,也不敢太高興,生怕冥冥之中的造物主看見了,會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把她的好事收回去;而且,遇上好事的時候也不多。

可是若有了一個遙遠的迦南地,一份籠著希望的寄托,那麼忽然一切都似乎有了意義:西西栗想象著,她邁出的每一步都是在朝某個方向,某個目的地靠近的,而不僅僅是在沒有儘頭的大地上兜兜轉轉——在這個光彩與汙泥共存的世界裡,還有另一種人生在等著她。

這一天,當她從白茫茫的暴風雪裡鑽出來,總算找到了一處進化者歇腳的聚集地時,西西栗感覺自己的肌肉纖維都好像被凍成了一根根冰條;隻要跌上一跤,她十分肯定自己就會碎成一地。

“這個世界確實太難了,”小旅館老板是一個做流動生意的進化者——他們往往有一個能隨身攜帶的小居所——他生起了火,對著聚集在壁爐附近的進化者歎息道:“我上次聽一個在這兒落腳的進化者說,他走了幾個月的時間,這裡除了暴風雪,幾乎什麼都沒有。”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落腳地裡各項物資和服務的價格,比其他地方都貴不少。

“想必大家也都發現了,保溫取暖的特殊物品,在這個世界裡是消耗性的。”老板解釋道,“在彆的地方能一直使用的東西,到了這兒很可能一個星期就消耗沒了……各位要在我這兒休息過夜沒有問題,但必須得拿出取暖物品來,不是特殊物品也可以。”

所謂休息過夜,其實也就是大家一起擠在廳裡的大通鋪上罷了,中間擺了一團床單,就算分了男女。西西栗用一小團暖手炭換了兩個晚上的居留權,為了自己不必再苦苦與暴風雪對抗而鬆了半口氣。

睡吧,或許明天自己就會被隨機傳送走了呢……

或許一輩子也不會被傳送走。

西西栗將自己卷在厚大衣裡,望著火光閃爍下身邊進化者模糊的影子,連一點交談的願望也沒有。沒有意義,與其建立起一點點聯係,再被洪流扯斷衝走,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與人接觸。

她艱難地從厚大衣與遠處的壁爐火光裡汲取著一點點暖意,使勁將自己往身體深處縮去,在噬咬著人的隱隱冷意裡,慢慢地快要睡過去了。

在叫人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的混沌中,她感覺到從大通鋪的另一頭,爬起來了一個人影,窸窸窣窣地摸到了廳裡一角。沒人因此而動一動;流動屋內連屋主也不能動武,這也是為什麼人們願意花錢休息的另一個原因。

西西栗的神魂再次蜷縮起來,跌進了黑沉沉的暖夢裡。

然而下一刻,她卻激靈一下醒了,幾乎是將眼皮撕開的——是什麼?什麼驚醒她的?

周圍依然一片昏暗安靜,眾人都睡熟了,綿長渾熱的呼吸此起彼伏。沒有危險……西西栗悄悄撐起了脖子,無聲地慢慢看了一圈。

那個人影坐在廳裡角落一把椅子上,背對著她;因為隔了十幾步遠,屋裡又暗,她看不清對方在乾什麼,好像懷裡抱著一個什麼東西似的。

他的聲音極低極輕,好像是從一屋睡眠裡浮起來的,還沒來得及散去的夢。

“是的……我明天回Exod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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