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防盜章,正文很快就好(吃)了!
長方形臉沒有像林三酒猜測的那樣,直接返回他自己的房間。他連續拐了好幾個彎、乘電梯上下四五次、穿過了堆滿建材和物資的儲存區,目標明確,腳步沉穩——但是過了一會兒,林三酒卻發覺自己竟又跟著他繞回了離居住區不遠的地方。
他到底要去哪兒?
她皺起眉頭時,長方形臉突然在遠處刹住了腳;她急忙一彎腰,裝作係鞋帶的樣子蹲在了一圈護欄後方。
難道他起疑了?
林三酒剛升起這個念頭,從護欄後一抬眼,立即意識到為什麼長方形會突然刹住腳了——奧克托此時剛好頂著張一模一樣的臉,從拐角處露了頭。
或許是因為【無巧不成書】還開著,她的運氣實在不錯!
二人四目一撞,彼此好像都傻了。還是奧克托先一步反應過來,二話不說轉頭就跑,迅速朝來路衝了回去——林三酒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長方形臉,閃電一般激射出去,緊咬著奧克托離去的方向;她從長方形臉身邊飛奔過去,呼地卷起了一陣風。
“怎麼……”
她模糊聽見那個長方形臉室友吐出了兩個字,眨眼之間就被風拋向了身後。他顯然是因為吃驚太甚而愣在了原地——任誰突然與另一個自己險些撞個滿懷,恐怕一時都會震驚得不知所措的。
奧克托似乎生怕被正主兒逮著,一聽見身後有風聲襲來,跑得更快了;隻是雖然林三酒隻需一加速就能趕上他,她卻有意放慢了腳步,反而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必須要讓奧克托感覺自己已經甩開了追蹤者,他才會放心地去找盧澤。
她把即將要執行的計劃在心裡過了兩遍;但就在這時,奧克托突然掏出一個什麼東西,頭也不回地往身後地上一擲——不等她看清那是什麼,隻見地上驀地騰起一陣濃濃煙霧,霎時將走廊中塗成一片翻滾的灰白色。
林三酒心中暗罵一聲,眯起眼睛在煙霧之外頓住了腳步。煙霧去得極快,甚至快得有幾分不自然了;僅僅兩秒以後,走廊裡就像是從來沒起過煙一樣清朗。
當然,也像是從來沒有過奧克托這個人一樣了。
這種像是舞台演員退場般的消失方式,一定是某種特殊物品的效力無疑;即使林三酒心知肚明這一點,依舊在滿心不甘之下,忍不住叫了兩句:“奧克托!奧克托!”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於是又掉頭衝了回去;這下可好,不僅奧克托跑了,連長方形臉也不知何時不見了。她緊緊咬著嘴唇,懊惱得恨不得能一拳砸穿個什麼東西才好,重新走回奧克托消失的地方,目光一遍一遍地掃過這條筆直的走廊。
除了一個工具間之外,這條走廊上再沒有一扇門了。工具間的門正緊緊關著——這倒不是說作為一個進化者,奧克托沒有辦法進去;隻是林三酒剛才並未聽見一點兒門開合的響動。
“奧克托!”這回不是喊了;她將這個名字咬在牙縫裡,好像能把它嚼碎了似的。
她怎麼也沒料到,自己話音一落,工具間的門後突然輕輕被碰出了一聲響;緊接著,門把手就在她的目光中緩緩地往下轉了半個圈。
一張與她像是兄弟般的糙黑中年麵孔探了出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彼此看了幾秒,直到對方先張了嘴:“……原來是你。你在找一個叫做奧克托的人?”
林三酒對這個清潔工心裡有點兒愧疚,因此也多了幾分耐心,衝他點了點頭。
“是那個奧克托·拉——拉——什麼來著,”清潔工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想不起來他姓什麼了,不耐煩地改口道:“是那個蛋被狗吃了的奧克托嗎?”
林三酒對這個描述的意義感到十分茫然。
“那個,我要找的是個女人……”
“那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清潔工似乎很不願意與人多談,剛要重新縮回窄小的工具間裡去,忽然又頓住了:“等會兒,什麼樣的女人?”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問得這麼細,但林三酒依然老老實實地說:“我也不知道。他裝成了一個男人的樣子。”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女的?”清潔工突然氣勢十足了。
“因、因為……語氣、動作……”
“蠢!”清潔工猛地從嘴裡射出了一個字,“你們男人都太好哄了!以為穿個裙子、講話嬌氣一點就是所謂女人該有的樣子了,蠢得讓人難受!真正女人才不那樣呢!”
“……不穿裙子?”
“當然不是,”清潔工一雙眉毛在怒氣下幾乎飛進發鬢裡,神情看起來實在熟悉:“你怎麼又笨又會抬杠?”
林三酒滿腹狐疑地望著他,那句“你們男人”依然縈繞耳邊。難道這個清潔工也戴了偽裝?
他總不會也是去找盧澤變形的吧?
盧澤到底在這艘船上乾什麼,“幫助變形慈善事業”嗎?
“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裡,”清潔工不知想起了什麼,怒氣忽然像是被戳了個洞一樣漏掉了不少,“你在哪裡看見他的?彆這個樣子,我知道肯定是同一個人。你要是能把他弄過來,我可以和你一起對付他,他可把我得罪狠了——”
“你為什麼不能離開這裡?”
林三酒一邊問,一邊低頭看了看。清潔工隻肯探出一張胖臉,身體和雙腿都隱沒在門後,腦袋活像一顆脫離了束縛的氣球;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看不出對方手腕上有沒有【種植誓言】。
“因為有個王八蛋偷了我的吸塵器,”清潔工快嘴快舌地說,“沒了它,就有另外的王八蛋能找到我了。”
作為王八蛋之一的林三酒沒聽明白,但見對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不打聽了:“我要跟蹤他找一個人,不保證能把他帶給你。”
清潔工抬起了一邊眉毛。
“你倒是挺坦誠的,”他嘀嘀咕咕地說,“你這個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要找的人,你可能也認識。”林三酒望著他,往前邁了一步。對方低頭看了看她的腳,再抬起頭時神色就變得有些不大自然了。
“……什、什麼人?”
“幫你變形的人。”
“幫我變——”清潔工乍聽一愣,像是沒聽懂這句話似的;緊接著他才反應過來,登時臉色一變。隻需朝他臉上表情掃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自己一定擊中了什麼不能告人的隱秘;不等對方有所動作,她猛地一把撐了工具間的窄門,側身往前一擠,籠上了【防護力場】的胳膊肘就將那胖大清潔工給狠狠地撞進了工具間內部。
她一步搶上閃了進去,將門在身後一甩,昏白感應燈立即就照亮了這個狹小的空間。
“彆亂動,”林三酒警告道,“我隻是要點消息罷了。”
清潔工以想象不到的利落從地上一翻就跳了起來,竟連一樣雜物都沒碰倒,一張糙黑臉上因憤怒、驚恐而漲成了紫紅色。他死死盯著林三酒,發出了一聲冷笑:“他們毛飄過的地方還真挺多的,是不是?竟連我這張臉的來源都知道了。”
這個人在說什麼玩意?
林三酒隱隱覺得這中間哪裡有點古怪,但始終摸不著頭腦。
“我瞧你也不是個厲害角色……他們現在就這麼看不起我?”清潔工叉起腰,上下打量她一番,“你不就是要知道誰給我變形的嗎?我告訴你,是你媽!”
“毛”、對方的麵貌神情、和一個“你媽”加在一起,終於讓林三酒頭腦中一亮。在她深思熟慮之前,她已經脫口而出了一個名字:“波西米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