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等了,今天心情不好,這一章遙遙無期……
“微笑人魚”的勢力範圍內,有一塊足有幾千平方米的空地,既沒有定居的人,也沒有任何建築設施;每當有風呼呼吹過時,一叢叢的荒草便會低伏下身去,謙虛地露出了它們身後的碎石和廢墟來。
“自從發現這裡是一個不穩定的副本以後,我們趁著它邊界收縮的時候,就把附近的一些建築都拆了。”帶著經過篩選、最終留下來的五個進化者來到了空地旁時,青花瓷瓶“嗡嗡”地在瓶子後頭說道,“如果不拆,如果副本擴展、又和建築相疊了,還不知道會產生怎麼樣複雜的內容呢。”
話是這麼說,不過空地卻也未必就安全了。
“看見遠方那個黃色的警告牌了嗎?”青花瓷瓶指了指不遠處,林三酒用他遞來的望遠鏡一望,果然在大概近千米外看見了一個黃色的隱約影子。由於沒有阻擋,因此能見度倒是很好。
“那個是上一次副本的邊界線。”青花瓷瓶露在外麵的黑眼珠掃了一眼在場六人,“你們的任務之一,是找到新的副本邊界線,然後把這個警告牌移過去。”
五個進化者不約而同地盯著遠方的警告牌,一時誰也沒有應聲——青花瓷瓶忽然一笑,將身邊裹在袍子裡的羊蹄人朝前推了一把,道:“老羊負責帶你們一塊兒下副本,該乾的事都會由他來一一告訴你們。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有哪些任務是沒完成的,到最後可是要扣錢的。”
林三酒本來還正納悶,微笑人魚怎麼知道他們進了副本以後是不是在隨便敷衍差事,現在頓時也有了解答。
雖然羊蹄人剛才並沒有出手,不過這麼看來,他的戰力應該也不會差。
該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青花瓷瓶又把羊蹄人拉到一邊低低說了一些什麼,隨即和大家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也不知怎麼,他一離開,五個進化者都飛快地互相打量了幾眼對方。
薩傑第一個跳到了林三酒身邊。
“姐姐,我跟著你吧。”她連林三酒怎麼稱呼都還不知道,但形態舉止已經很親密了,抬起頭,一雙黑得仿佛要散開了的瞳仁直盯著她:“就咱們兩個——女生,嘛。”
有的時候,她的斷句方式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不過隻有兩個女人的確是事實——或許很少會有女人跟著陌生人走的原因,在場另外三個都是男性進化者。一個上了歲數、皮膚暗紅的男人,頭上身上插滿了鮮豔而誇張的羽毛,赤|裸著上半身,隻有腰間圍了一條草裙,打扮得活像一個原始印第安人;另一個的相貌比他更要奇異,一半是人,一半的身體卻已經變成了老樹皮——據說在他老家迎來末日世界的時候,他在即將要變成墮落種的時候進化了,因此也把這個外貌保留了下來。
其實哪怕把林三酒也算進去,這幾個人裡頭外表最正常的,也就是最後一個青年了。
“都準備好了嗎?”羊蹄人的頭在袍子裡轉了一圈,在眾人都看不見他麵容的同時,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袍子的遮擋裡看見外界的。“走吧。”
說罷,他便朝遠方黃色警告牌的方向邁出一步,羊蹄子無聲地落進了一從雜草裡。
在今天以前,這一行人誰也不認識誰,此刻都還陌生著。形同隊長一樣的羊蹄人說完這句話,幾人就在靜默裡無聲地跟上了他的腳步——除了薩傑蹦蹦跳跳地一邊說話,一邊不斷想要拉林三酒的手。
“我們各走各的。”
林三酒儘管在沒有爭端的時候脾氣平和,但也絲毫不吝拒絕彆人——她將胳膊抽回來,淡淡地扔下一句話之後,隨即稍稍將骨翼張開了一些。
森白色的骨頭關節無聲地迅速打開,隨著她調整了一下角度,一些尖尖如刀鋒一般的骨刺也變換了朝向,在林三酒與薩傑之間豎起了一道壁壘似的尖刺屏障。
薩傑絲毫也沒有不愉快的樣子,一雙黑得要散開似的眼睛盯了一會兒她的骨刺,那種好像長在了臉上的笑容一點兒也沒有變。
“姐姐,”即使不能拉手,她仍然儘可能地緊緊貼著林三酒走路——在得到意老師提醒以後,林三酒也清楚地聽見了她字裡行間停頓時,那明顯太過沉重的吸氣聲了——“你覺不覺得有點兒怪呀?”
林三酒從肩膀旁的森森白骨之間,掃了一眼那雙黑漆漆、沒有光澤的眼睛。
仿佛得到了鼓勵的薩傑,立刻雀躍起來了:“你說,微笑人魚又不缺人,為什麼不找自己的成員,進來?那樣更可靠呀。”
林三酒倒沒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大不了的事。
既然這個副本不穩定,也就是說它的危險性也同樣變幻莫測,在不知深淺的情況下,當然還是要派一些無關的人去打頭陣才好;再說,雖然副本的資料重要,但那也是僅對於陌生末日世界裡的副本而言的——既然大家都知道這個地方有副本,那麼躲著走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去知道副本的詳細內容。
然而她很快就意識到為什麼薩傑要問這樣的問題了——她的思緒才稍稍轉開幾秒鐘,女孩已經從後頭欺了上來,一隻手好像馬上就要摸著她的後背了。
隻是她的手還來不及挨近,兩根長長的骨已經刺唰地甩了出來,快得叫人連閃影都看不分明,它們已經像毒蛇一般將閃著銳利光點的尖端對準了薩傑。
“哎呀姐姐好小氣。”她嘟起嘴巴,隨即好像又深深吸了一口林三酒身上的氣味。“我隻是沒見過嘛。”
林三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出聲警告。
薩傑這個女孩,很顯然不是會把言語警告放在心上的那種人。
其他幾個人掃了這兩個女孩一眼,都沒說話,仍然各自悶頭趕路——進化者之間,往往也都是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除了偶爾踢到石塊、或者踩著建築廢墟走過時,會發出一點聲響外,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風吹動草叢時那輕微的沙沙響。賽博區真是大得讓人吃驚,回頭再望一眼身後聳天的高樓,感覺好像那是另一個城市了似的。
這樣走了不一會兒,黃色警告牌漸漸地在眾人的視野裡清晰起來。
“誒?”羊蹄人在警告牌旁頓住了腳,下意識地甩了甩蹄子。
雖然沒明說,但眾人也能猜到幾分。都走到這兒了,還沒有任何進入副本的跡象,看來這一次的副本邊界是往裡縮了。
“縮了總比擴展好,對吧?”一半人一半樹皮的男人,聲音低沉地說。
林三酒還是頭一回聽見這麼低的音調,感覺聽一耳朵,仿佛連五臟六腑都跟著一起下沉了似的。
“也許吧。”羊蹄人盯了一會兒警告牌,隨即回頭朝林三酒說:“這兒就你個子最高,你把它扛上吧。”
林三酒一愣,倒也沒說什麼——反正力氣這個玩意她有的是,當即上前一把將深深陷在地麵裡的標牌拔了起來,扛在肩上;卻並不將它卡片化。
“好,從這裡開始,大家都留意一些,”羊蹄人也難得地話多了,“每一次副本的變化都有可能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樣,因此我手上也沒有太多信息,有的也僅能做個參考——所以千萬不要放過任何副本的蛛絲馬跡。”
眾人打起精神,都有點緊張了起來;再出發的時候,腳步也不由得慢下來了不少。
就這樣一連走了二三十分鐘,眾人終於有點傻眼了。
“副本呢?”老印第安人忍不住脫口而出。
舉目四望,黎明的天空下隻有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