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可能不太謙虛,但季山青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比自己和清久留更聰明的人,恐怕並不太多——如此頭腦的兩個人,如今一起被困於謎團重重的石牆之間,居然到現在也沒能破題解惑、尋機離開,實在是一件令人又吃驚又不快的事。
更何況,季山青此刻隻能抽出一半的心思,放在眼前的石牆上;還有一半的自己,早就變成了一個精神病人,隻會在昏黑角落一遍遍地轉圈、撞牆,喃喃叫著姐姐……時間過去得越久,那個精神病人的存在好像就越強、越大。
“喂,專注一點啊,”
清久留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喚回了他的神智。“不先從這裡出去,怎麼找你姐?”
“為什麼接下來的圖畫裡沒有姐姐了?”季山青焦躁難忍,即使明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依然語氣不太好地反問了一句:“如果僅僅是想讓我分心,那麼再放出幾幅她遇上麻煩的圖,不是更加有效果嗎?”
“那你就要問問石牆的主人,為什麼不這麼乾了。”清久留頓了頓,說:“可能專門是要這樣來折磨你。”
季山青重重地一腳踹在了石牆上;然後他彎著腰,抱著自己生疼生疼的腿腳,變作了幾秒鐘的蝦子。
“總而言之,看來你是說對了。”清久留抱著胳膊,臉色和語氣都不怎麼樣。“這些牆畫,既是對現實的描述,也是對未來的警示,又可能是一種詛咒……三種性質混在一起,甚至可以同時出現在同一幅畫裡,還可以讓不同的人在不同時間裡看見不同的內容……簡直是一團亂麻,更叫人無從下手了。”
季山青所見的“清久留用刀劃了牆”,是對現實的描述——而且這個描述,是根據時間事件的發展,而自己對自己作出了修正的。
這一點倒還不算什麼;真正麻煩的是,另外兩種性質。
在二人一個字都沒有溝通的情況下,季山青往假路上扔了一個偵查類道具;沒想到扔出去以後再一轉頭,卻發現自己剛做出的動作、偵查類道具的模樣,都早早被刻入了石牆畫裡。
是預告,還是詛咒?
“在我做出決定之前的幾秒鐘裡,你已經看到了我即將要做的事。”季山青將那個雞蛋似的偵查類道具在手裡轉了幾圈,說:“我不理解……如果石牆主人能夠看到一部分未來,為什麼不針對那一部分未來,不出聲地對我們埋下陷阱?目前來看,就是有什麼陷阱,也都表現在畫裡了,反而成為了一種警告,讓我們躲過了災難……難道他也無法控製內容嗎?”
“你問我,我問誰,”清久留看來也很不習慣這種自己智商不夠用的情況,“你不是數據體嗎?你怎麼不知道這個玩意的破解辦法?”
“我數據都在本體裡!再說我的本體也未必有這個石牆主人的能力信息……你彆忘了,他很有可能是梟西厄斯剛剛分裂出的人格。”
“那……你不是一向很聰明嗎?你再好好想想。”看清久留的表情,簡直好像打算要把重擔都交給季山青一樣。
“我已經在想了,”季山青實在被他攪得有點炸毛,一時連因為林三酒而產生的煩擾難受都忘了幾分:“何況我一直在擔心姐姐,很難集中精神……你也不傻啊,你想不通的借口是什麼?”
清久留理所當然地說:“喝酒損傷腦細胞。”
這樣鬥嘴隻是浪費時間,季山青近乎絕望地想。
清久留好像也有點泄了氣,目光又在牆畫上掃了一遍——儘管這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