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呂偉沒有刻意表現出來,但那種小人得誌的姿態,卻是在言談間被體現的淋漓儘致。
麵對這一幕,張宏圖不僅臉色愈發陰沉,身子也被氣的抖動起來。
站在一旁的王甜甜,也極為惱怒,但更多的卻是恐慌!
身為縣高官的呂偉,親手設計並害死陳陽後,沒有半點羞恥和負罪感也就罷了,竟還擺出一副無事的姿態,享受著那種勝利者的爽意。
陳陽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正常人在街頭看到一條狗被撞死,都會有些觸動傷感!
可呂偉……竟然毫無情感波動。
簡直就如同是一個冷血的畜生!
太可怕了!
可怕的讓王甜甜愈發害怕,愈發的膽顫。
因為陳陽死了,那下一個,就該輪到她了!
“咳。”
就在王甜甜處於戰戰兢兢中不知所措時,錢一鳴忽的輕咳一聲,打破了會議室內的寂靜。
他故作歉意的說道:“陳陽的死,對縣委縣政府乃至對全縣都是個極大的損失,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我們作為同僚,該惋惜也該祭奠,但更該趕緊投入到工作當中,將他和我們共同的願景儘快的做下去,在這耽誤工夫,想來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張宏圖抬頭看去,眼眸有些猩紅道:“錢副縣長,拿死人來當說辭,讓你很爽嗎?”
錢一鳴皺眉:“張書記,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你大爺!”
張宏圖沒了半點往日和煦穩重的樣子,破口大罵道:“你們想做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直截了當的讓我結束會議,我尚且還能將你們當是個站著撒尿的,
可TM明明彆有用心,卻還道貌岸然的拿著陳陽來說事,咋的?他是化成鬼魂,告訴你不想看到大家為他傷心,為他耽誤工作了?”
“我……”錢一鳴語塞了一下:“張書記您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
“隻是什麼?”
嘭!
張宏圖質問時,猛地一拍桌子,然後拿起那張任命通告:“陳陽的任命通告已經定了下來,不管他現在死沒死,在找到下一個合適的人選之前,他依舊是二科的主任!我宣布,這份通告從此刻起生效!”
“這不合適吧?我們知道您很愛惜陳陽這樣的人才,說實話,對他的死,我們也很惋惜,可這麼重要的位置著實不該空著啊。”
呂偉也開口道:“張書記,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個決定確實不合適,這樣吧,此項任命先擱置一下,等您冷靜之後,咱們再另行商議。”
張宏圖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隨即看向田國賀道:“你是組織部的人,對縣內職務任命的相關條款最了解,我問你,身為縣官員的我,有沒有對職務任命的最終決定權?”
“有!”田國賀沒否認,因為這一點就是拿到市裡,甚至是省裡,也毋庸置疑!
“那我剛才說的那個方式,能不能用?”
“雖然有些不妥,但在定出新一任主任的人選之前,可以這麼做。”
張宏圖聞言,再度看向呂偉這邊:“現在,您幾位可還有異議?”
呂偉當然有異議了。
二科主任雖不是縣裡最重要的職位,卻也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眼下張宏圖身邊無人可用,正是他將自己人安插進去的最佳時機,自然不可能讓一個死人的名頭占著。
但他身為縣政府最高的領導,縱然再不爽,這些話也不能從他口中說出。
便在稍作停頓後,用桌下的腳踢了一下錢一鳴。
錢一鳴其實也不想說,因為在場眾人都能看出,此時的張宏圖正在氣頭上,現在誰站出來反駁,必然會在事後遭受他的瘋狂報複。
可他也清楚呂偉對那個位置的看重,並且眼下這局勢,已然是騎在了老虎身上。
除了硬著頭皮往前衝,彆無他法!
“張書記,您確實有對乾部職務任命的決定權!同時這麼做也算是符合規定。但若是讓外界知道一個去世的人坐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肯定會引起不好的反響,
不僅會讓縣委縣政府失去公信力,也還很容易引起不好的輿論,到時候,百姓會不同意,市裡知道了,也肯定會怪責到您頭上。”
“拿輿論和上級部門壓我?”張宏圖冷哼道。
錢一鳴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強烈建議您收回剛才的決定,否則我就會提議召開縣委常委會,對您的決定重新議定,並上報給市裡。”
張宏圖忽然笑了:“說的這麼有理有據,看來諸位為了今天做足了功課嘛。”
見他已經把話說透,呂偉也沒再掩飾:“張書記,大家彼此彼此罷了,您是聰明人,再偏執下去著實沒必要。
況且,讓陳陽一個死掉的人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不論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您還是趕緊收回決定吧,否則鬨到最後,臉上不好看的可就是您了。”
張宏圖麵色鐵青道:“吃定我了唄?”
呂偉不逞相讓:“除非您能讓陳陽活過來,否則…我還真就吃定您了。”
“你……”
張宏圖麵色一滯,這時候想要扭轉乾坤,還真得就隻有讓陳陽活過來這一條路。
可這又怎麼可能呢?
以照片上陳陽的慘狀,恐怕是吃了靈丹妙藥,也不可能再活過來吧?
在他遐想時,錢一鳴也說道:“張書記,彆再偏執的堅持了,陳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您還是認清現實,該做什麼去做什麼吧。”
“我怎麼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錢一鳴等人愈發得意,張宏圖氣勢漸弱,生出想要妥協的想法時,一道聲音忽然從會議室門口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