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在第二建築公司的地位和職權,和張宏圖在縣委縣政府裡的地位與職權是一樣的。
雖然這裡設有黨委辦公室。
裡麵的一把手書記論職級能比他高半頭。
但要是論及職權,書記卻隻能起輔助作用,對人員調動,項目調度等等方麵,並沒有執行權利。
身為總經理的陳陽,可以讓二建非編製內的所有管理層和員工隨時隨地的卷鋪蓋走人,也可以將編製內的這些乾部,隨時調到他覺著合適的位置上去。
說的直白點就是,在不影響企業正常運轉的前提下,他可以在這為所欲為!
想開除誰,是一句話的事。
想提拔誰,也是一句話的事。
彆說張譚這個副主任了,就是任大豐這個正主任,他憑個人喜好,也能編出正當理由,直接將其弄到一個角落裡去待著。
並且,在這期間,不管他們有多不甘心,也隻能忍著。
張譚在官場混跡多年,自然很清楚這些道理。
心裡不服,卻沒資格反駁。
怒火中燒,卻又拿不出資本去反抗。
以至於陳陽剛才那句話,像是個棒槌直接塞到了他的嗓子眼裡。
如鯁在喉,憋的老臉時而漲紅,時而鐵青,那臉色簡直比吃了屎還要難看。
不過,就算再沒資格反駁,他也不願就這麼坐以待斃。
總務辦副主任和後勤保障部庫房的庫管,可是兩個極端的位置。
總務辦是二建最好的部門。
而副主任一職,又是這個最好部門裡臨近頂端的最好位置。
在二建之前不怎麼受重視的時候,他都能在這個位置上吃的滿嘴流油,等後續多個大項目落地後,就算永遠不再有升職的希望,也照樣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賺的盆滿缽滿。
而庫房裡的庫管,雖然還有行政編製,可論及地位卻連二建那些沒編製的包工頭都不如。
說難聽點,就是個管庫房的保安。
彆說撈好處了,以前被他壓製針對過的那些普通員工,再次遇到了都得給他幾個難看的臉色瞧。
一個是在天堂,一個是在地獄。
極端的反差,讓張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
他愣在原地遲疑了幾秒鐘後,咬著牙道:“陳總經理,你應該知道,這裡是縣委縣政府管轄的企業部門,不是你想為所欲為的一言堂!”
陳陽嗤笑道:“彆動不動就給我戴這麼一頂高帽子,我隻是對你個人調整了一下職位而已,可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大事,更沒把二建財政裡的錢都揣我一人兜裡!”
“嗬,你倒是想揣,可你有那樣的膽子嘛?”
“我有沒有那樣的膽子跟你沒關係,兜這麼大圈子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想問你,將我一擼到底,是不是因為我剛才對你說了那些不好聽不尊敬的話。”
“你要非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陳陽頓了下:“不過我更喜歡一些正式的說法,比如……你以下犯上,目無領導,不服管教,擾亂企業秩序,嗯……這些理由聽起來更順耳一些。”
“不過是你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編造出來的冠冕堂皇理由罷了。”
麵對張譚的嘲諷,陳陽一臉不屑道:“對啊,這就是我編的,你能怎樣?”
張譚拳鋒緊握,咬著牙道:“你是領導,不是混混地痞!我想問你,我犯了錯你將我一擼到底,那你犯了錯,是不是也該遭受同等的懲罰?”
陳陽點了點頭:“沒錯,有錯就罰這種事不是在哪個單位都一樣的嘛!”
“那好,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先自我懲罰一下,不然彆說我,整個辦公室裡的同事,也肯定是會不服你。”
言語間,張譚又看向四周,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停頓了一下。
他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告訴所有人‘彆看熱鬨了,今天我說錯一句話被他罰,那改日你們惹陳陽不開心了,就會跟我是一樣的下場,現在我起個頭,大家團結起來一起震懾他一下,隻要壓住他囂張的氣焰,日後才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方可兒外,其餘的都是在官場裡混跡多年的人精。
自然立馬就明白了張譚的言外之意。
大家都很清楚,張譚會有現在這種下場,是他當出頭鳥該食得惡果不假,可他這番自作自受的前提,卻也是在間接的幫大家試探陳陽的深淺,以及給陳陽下馬威才導致的。
並且,他這番言外之意,也不無道理。
因為他針對陳陽,是在給陳陽下馬威。
而陳陽對他的一擼到底,除了是在還擊他之外,也還是在給在場的所有人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