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山中人,各自歸山中。
山中也沒那和道家,佛家,儒家一樣,喜歡談壇論道的習慣。
今日無憂一聲召喚。
一盞茶的功夫,人也就都來了。
有的還沒睡醒,睡眼惺忪。
有的剛剛起床,衣衫襤褸。
有的應是剛上完茅房,單手提著褲頭。
看得出來。
來的都挺著急的。
仔細一算,入上州,建下此山門,已經過去了二千餘年。
昔日五百多修士的忘憂山,在逝去的兩千多年裡。
如今登記在冊者,已有五千餘人。
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來了。
這偌大的演武場一下子就被擠的水泄不通。
有的蹲在樹上,有的淩空而立。
道一句人山人海,自不為過。
此刻諸君齊至,並未曾按所謂的長幼尊卑,修為高低排序,誰先來,誰便離得近,位置好。
來的晚的,要麼飄在天上,要麼掛在樹頭。
時先生尚且未至。
山中一片喧嘩吵鬨。
有孩童高呼聲,也有女子低笑音,老人爽朗笑,少年互相懟,自也有爆粗口者,罵罵咧咧。
不過。
大多卻都是圍繞著突然召見的事情,猜測紛紛。
試圖揣測,先生之意。
忘憂山十二聖人,此刻就站在演武場最前方,倒不是他們是聖人,就占了這好位置。
隻是他們是聖人,跑的比彆人快罷了。
按實力排序的話。
自是:江渡,小白,無憂,清衍,溪雲,劍臨天,林霜兒,池允書,白慕寒,詩雲,溪畫,王重明。
清衍來的最早,因為他就在湖邊做飯呢,離得近。
扭頭問一旁的無憂道:
“小妹,先生要講什麼話啊?”
無憂小手一攤,“二哥,我不知道哇。”
江渡弱弱的舉起小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諸聖下意識的看向了她,眼中滿是期待。
江渡齜著一口小白牙,自信滿滿道:
“先生是人,說的一定是人話,嘿嘿。”
眾人啞然,表情精彩。
清衍偏頭看向小白,伸手指著江渡,控訴道:
“姐,小渡耍你,你揍她。”
小白抬手,殘影一晃。
清衍捂著後腦勺,齜牙咧嘴。
“嘶~”
“你打我乾嘛?”
小白雙手環胸,撇嘴道:“打你怎麼了,還不是被你帶壞了。”
清衍不乾了,反駁道:“扯呢,她是先生養大的,關我屁事,帶壞也是先生帶壞的啊~”
小白又抬手,呼的又一下。
清衍懵了,欲哭無淚。
“你又乾嘛?”
小白淡淡道:“不許說老許壞話。”
江渡氣鼓鼓的拱火道:“就是就是,打的好打的好。”
清衍:“........”
眾人默默轉身,各自低頭,強憋笑意。
清衍悲愴,“你妹的,還有沒王法了。”
江渡小聲附耳道:“師姐,老二喊你~”
清衍怒瞪江渡,“你大爺的.....”
江渡視線掃了一圈,隔空對著王重明喊道:“王大爺,他喊你......”
王重明渾身一哆嗦,往人群裡縮了縮。
心想關我屁事,我可惹不起你們兩個活閻王。
清衍欲言又止憋屈道:“行,江小渡,你行。”
江渡得意洋洋道:“我叫江渡,沒有小,也不小。”
就在幾人拌嘴的時候,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小仙山上吹來一陣風。
暖暖的。
應該是春風。
隨著風而來的,還有一個男子。
那男子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束發彆簪,一絲不亂。
長的儒雅,笑的和煦。
遠遠看上一眼,便就讓人耳清目明。
那是先生。
忘憂先生。
一個一出現,就是人群中絕對焦點的少年郎。
他的樣貌不是最好看的。
可是他的氣質卻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他出現的那一刻,於此間的五千人而言,縱是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十裡江南,也會黯然失色。
滿山中人,亦是甘當陪襯。
這就是忘憂先生,神一般的男人,離他們最近的傳說。
“快看,先生來啦!”
見先生徐徐而來。
孩童們眼中滿是崇拜。
少年們眼中儘是狂熱。
姑娘們眼中皆是迷戀。
老者們眼中多是欣慰。
一連等了半年,終是見了先生,心情莫名激動。
江渡捧著臉蛋,癡癡笑道:
“嘻嘻,我家小舟先生,真的好帥哦。”
溪雲也笑嘻嘻道:“這事我不跟你犟,小舟叔確實帥。”
無憂抿唇不語,卻是暗自偷笑。
林霜兒目色迷離。
池允書卻是大大方方的說了一句。
“看先生的模樣,真是一種享受啊,如沐春風。”
小白樂嗬一笑,言不由衷。
“我看,也就一般般吧。”
劍臨天小聲嘀咕,認同道:
“小白說的對,一般,跟我和老白,也差不了多少,對吧,老白?”
白慕寒下意識的挺直了胸腔,偷偷瞥了一眼池允書。
小白慕然扭頭,看向劍臨天,譏諷道:
“誰跟你一樣了,你長得歪瓜裂棗的,也配和我家先生比,切~”
劍臨天眉梢一抖,怒目圓瞪。
“臥槽,你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小白嘖舌道:“誰跟你翻臉,還有彆小白小白的叫,叫姐,不懂規矩,信不信揍你。”
“噗呲~”
引得眾女,啼笑連連。
劍臨天那叫一個鬱悶,想反駁,卻又怕真挨揍。
疼是小事,丟人是大事。
白慕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
“想開點,我也覺得,確實不能比~”
劍臨天恨鐵不成鋼道:“出息。”
“行了,都彆吵了,先生要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