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那些來來去去的神仙強者。
還有那花重金購買了這忘憂閣附近商鋪房屋的人。
忘憂閣一關門,隨之誕生的這條產業說斷就斷,在無生財之道。
“恨啊!老子怎麼這麼倒黴,我剛買的這房子啊,嗚嗚嗚——”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你那好歹是全款買的,老子這貸款買的,利息都是天文數字,我都不慌,你慌啥。”
“嗚嗚嗚,那能一樣嗎,你是借的錢,大不了不還就是了,跑路就行,我這可是三代積蓄啊,被我全霍霍了,我爹非得整死我啊。”
“對啊,你這麼一說,我悟了,兄弟後會有期,為兄先走一步....”
從嚴墨來,到嚴墨去,一場場戲劇交替上演,一條小巷,愣是於今夜,演繹出了不同的人間百態。
溫小滿全程目睹,思緒複雜,看了看懷中路引,又看看一方小巷,最後視線緩緩望向那高懸的天上天,似是於某一刻,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將那張路引小心翼翼的捂在胸口,向著天上天一路跑去。
忘憂閣關門了,意味著什麼,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忘憂先生可能就要走了。
彆人沒機會了,但是自己還有機會,她想去試試,所以得抓緊一些。
連夜趕往。
溫小滿懷揣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天上天的入口處。
那是一條長廊,一直通往高處。
這裡存在一道結界,非是天上天的居民是上不去的。
若是硬闖,那後果就是被仙府的仙捕通緝,然後逐出萬仙城。
這裡溫小滿來過,不止一次,隻不過每一次都是路過,偶爾遠遠的看上一眼,卻從沒有上去過。
當然,她也沒資格上去。
不過。
現在有了這張路引,她可以去,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慢慢靠近,鼓足勇氣,邁上長階。
如水幕般的結界在星月下泛起漣漪,溫小滿如願穿了上去,踏足了天上天。
那張路引泛起金色的紋落,接著主動脫離了姑娘的手掌,化作一盞燈,在前方引路。
溫小滿心頭一喜,連忙跟隨而去。
拜帖一張,引路前方。
誰發的帖,這帖就會帶著客人尋到發帖人所在的地方。
自動尋路,看似高端,卻也不過是仙人們一些小兒科的手段罷了。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一彎月明高掛九天,照的雲海明亮,清輝一片。
少年深夜不眠,於院外一崖畔,沐風觀星,卻突來一張拜帖,懸於眼前,初聞腳步,先急後緩,直到止步不前。
許輕舟回眸一笑,溫聲而道:“來啦?”
驚鴻一瞥,一眼萬年。
溫小滿見月下少年,對視之時,不知為何,儘是似曾相識。
與白日間不同,就好似在哪裡見過,卻又始終想不起來。
所以。
是錯覺?
“嗯。”
她恩了一聲,於少年的注視中慌亂躲避目光,行了一個萬福,主動解釋道:
“我去了忘憂閣,看到了嚴墨前輩把忘憂閣的牌匾摘了,他說忘憂閣以後都不開了,所以...我就來了。”
許輕舟微微眯眼,打趣道:“所以,若是忘憂閣不關門,你就不打算來找我了?”
溫小滿低著頭,想了想,否認道:“沒...沒有。”
少年收回如月光般柔和的目光,遙望遠天月,淡淡道:“走近些,我不吃人。”
溫小滿偷瞥了一眼白衣少年的背影,哦了一聲,慢慢的走了過去。
比起白天初見,此時此刻的姑娘,儘顯拘謹之態。
眼裡,腳下都是小心翼翼。
她來到少年身後半個身位止步,微微側目望著少年的側臉,於月光中,似乎更白了些,且格外細膩,讓人覺得,這不該是一個男子的臉。
見少年始終目視前方,溫小滿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星子輕盈,彎月如鐮,點亮茫茫雲海,彆是一種風景。
也是天上天才能見到的風景。
站的高,看的遠。
許輕舟餘光看了一眼溫小滿,見其還是有些緊張,便出言緩和,略帶調侃的意味道:
“溫小滿。”
“嗯?”
“你好像很怕我?”
溫小滿側仰著腦袋,看著許輕舟,故意讓自己不挪開目光,以此表示自己不怕,嘴硬道:“不怕啊。”
“那...怎麼不說話?”
溫小滿道:“我說的啊。”
許輕舟眉梢平舒,似笑非笑,像是在等著什麼一般。
溫小滿目光閃爍,吞咽一口唾沫,語出驚人。
“你怎麼還不睡?”
何時見過,神仙睡覺?
許輕舟眉梢一挑,直言道:“我在等你。”
溫小滿不知為何,臉頰一紅,再也堅持不住了,還是躲閃開了目光,含糊其辭道:“等...等我乾嘛?”
許輕舟眉頭一皺,情況不對?
連忙說道:“拜托姑娘,等你還能乾嘛,當然是替你解憂了。”
溫小滿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耳根紅的發燙,憨憨笑笑,顧左右而言其它道:
“哈哈,是哦,我還以為你忘了。”
許輕舟努了努嘴,“我看是你忘了吧。”
溫小滿連連擺手,“沒...沒有,我要是忘了,怎麼會來找你呢?”
許輕舟搖了搖頭,輕輕嘖舌。
“嘖嘖!”
溫小滿尷尬至極,不敢在去看少年的臉,轉移話題,牽強道:
“嗬嗬,今晚的月亮真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