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禁忌與禁忌(1 / 1)

大道之上 宅豬 2237 字 1個月前

第199章禁忌與禁忌

不到一年連續死了兩任巡撫,還敢接新鄉巡撫這個危險的差事,徐堅自然有些手段。

陳實適才跟裴書生談話,並未瞞過他的耳目,也聽到他們在談論浴都的那位公子。

“我未曾聽說過這位公子的名號,不過可以為你打聽一二。”

徐堅道,“公子寄居在鄭王府,打聽他的來曆不難。畢竟鄭王府就在浴都,這麼大的目標,搬不走的。”

陳實心中微動,道:“鄭王府又是什麼地方?”

徐堅露出敬仰之色,麵色肅然,道:“是三寶太監的故居。成祖皇帝賜他姓鄭,後來三寶太監發現西牛新洲,多次往返西牛新洲與祖地神洲。他最後一次護送移民到西牛新洲,病故在途中。皇帝聽到這個消息,於是封他為鄭王。他的故居,便是鄭王府。”

陳實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鄭三寶雖是太監,卻做出了根莖健全的人都無法做到的偉業,令後世人敬仰。

“三寶太監並無直係後代,但有義子。太監都喜歡收養義子,為自己傳宗接代。”

徐堅也不敢肯定,道,“公子說不得就是鄭王府的後人。不過近些年,鄭王府式微,沒有出過什麼大人物。我聯絡徐家的族老,打聽一下,你且安心等我消息。”

他站起身來,陳實打算付鈔結賬,徐堅按住他的手,笑道:“豈能真的讓你請我?你請我,我便是受賄。我要做清官,這頓還是我請。小二,結賬!掛在府衙名下,年關一發與你結清。”

店小二連忙道:“得嘞!徐老爺慢走!”

徐堅離去。

陳實也起身回到陳宅。

丫鬟晴兒正在指揮幾個泥瓦匠,修繕牆頭,又招了些花匠打理院子,安排得井井有條。

晴兒原本是崔總兵崔振送給陳實的貼身丫鬟,不過到了陳宅也有段日子了,一直沒有尋到機會貼陳實的身,頗受冷落。

不過她心思縝密,辦事穩妥,倒是將陳宅收拾得井井有條。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她見到陳實來了,笑吟吟的,露出兩側的小虎牙,道,“老爺,府上沒錢了。農莊裡的錢,隻是夠咱們院子日常開銷,但修繕修繕房屋,就窮得底兒掉,拿不出來幾個銅板兒。我這些日子,眼睛都快鑽到錢眼裡了。”

陳實從袖兜裡摸出幾萬兩銀票,都是萬三錢莊的通票,在手上拍了拍財氣,道:“要多少?”

晴兒嚇了一跳,心道:“不是說老爺是鄉下來的符師麼?沒見過女人,沒見過錢,很容易便上套。怎麼如此闊綽?難怪看不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到家好些日子,連人家的手都不碰一下。”

“老爺,修繕和重置院子用不了許多。”

晴兒從他手裡抽出兩張銀票,笑道,“這些就足夠了。”

陳實又抽出十幾張給她,道:“這些你拿去,給你們做工錢。我日常不在家,偶爾來一趟,免得虧待了你們。”

晴兒搖頭道:“老爺,農莊那邊有錢,日常開銷和工錢都可以應對,用不著這些。”

“那就給你們添些新衣裳。”

陳實想了想,道,“還有,我也要添些新衣裳。我最近長高了,原來的衣裳有些短了。城裡哪個布莊的裁縫手藝好?”

晴兒抿嘴笑道:“老爺何須去布莊?我去打聽誰的手藝好,讓裁縫上門便是。”

她打量陳實,隻見陳實的衣裳果然有些短了,應該是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個頭竄得很快。

她這時才注意到,這位老爺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模樣,麵帶幾分稚氣,嘴角已經有些絨毛竄出來,還是透明的,嬌嬌嫩嫩的嘴唇,鮮紅而纖薄。

隻是個頭與她一般高的大男孩,但很稚嫩。

晴兒臉色羞紅,心道:“崔老爺不當人,這位小老爺明明還是個孩子,就讓人家色誘他。人家的那些調情手段,哪裡能安排到他的身上?”

陳實又道:“黑鍋,我兄弟也,你們要伺候好了。黑鍋,你要新衣裳不?”

“汪!”

“黑鍋說,給它做幾套坎肩和褲子。要花一些,不要黑色的。”

晴兒驚訝的看了看狗子,又看了看陳實,心道:“他是怎麼聽懂鍋老爺的話的?”

她慌忙去操辦,陳實則來到後院,對身邊的黑鍋埋怨道:“城裡花錢如流水,我這一日花的錢,便相當於我們黃坡村一年花的錢。以我之見,這宅子我還是退回去,就算幾位官老爺送我千畝良田,我也住不起。我還是回黃坡村,那裡有乾娘,有朱秀才,還有沙婆婆他們,花錢也少。”

黑鍋疑惑的看了看他,陳實解釋道:“我的確有十幾萬兩銀子,但爺爺說,銀子是精怪,是邪祟,有自我意識。銀子會自我擇主,有的人賺了一大筆錢,駕馭不住,銀子便會跑掉。想要駕馭銀子,須得有這方麵的學問。”

他歎了口氣,繼續住在城裡,自己那十幾萬兩銀票說不定哪會兒就會拍拍翅膀飛走。

“爺爺沒有這方麵的學問,所以他是窮光腚。我就怕我隨他,也駕馭不住銀子,變成窮光腚。”他憂愁道。

黑鍋懶得理會他,張口吐出一卷鬼書,坐在凳子上看書。

畢竟這是富人的煩惱,與它無關。

它剛坐下,立刻有侍女端來一些肉脯和水果,放在狗子旁邊。

黑鍋張口,侍女半蹲半跪在一旁,捏起一條肉脯放在它的口中。

黑鍋慢條斯理的吃著,一邊閱讀,突然想到自己這清爽的日子好像就是銀子堆出來的,若是陳老爺沒錢,自己這享福的日子隻怕就要結束了。

不過,賺錢這事它不在行,還是讓陳實頭疼去吧。

陳實本就是少年心性,也將憂心事拋在腦後,繼續修煉八極金闕神章。

八極金闕神章比三光正氣訣多了很多內容,尤其是此次陳實與裴書生對決,催動這門功法時,發現這門功法與金丹力場結合,在力場中確立八極,豎起八座金闕。

神章中說,混元無物,寂悄無聲,萬象以生,五行以成。生者有極,成者有虧,生生成成,湛然不移。

金丹力場鋪開,便有這種混元萬象,生生成成,通透寂然的感覺!

而力場的八極方位,八座金闕矗立如門,分作八門,乃一氣分判而成。

八門形態便如同朝天闕,是門形,上麵有簷有角,有鬥拱相承,有雕龍繪鳳,有指路仙人以及各種屋脊瑞獸。

門戶金光燦燦,門中神力激蕩,彙聚,成金色圓球,似乎被門戶拉扯。

陳實催動功法時,八座金闕中金光湧注到金丹之中,淬煉金丹,金丹同時圍繞他周身遊走,淬煉他的發膚。忽而又從他的頭頂天門處落下,進入他的體內,沿天門、玉枕、大椎、身柱、至陽、腰陽,至尾閭。

再走會陰、關元、神闕、中庭,沿喉管而上,躍十二重樓,順舌尖上入鼻淵,再從天門中躍出。

待到金丹圍繞身體又淬煉一番,又入天門,此次流轉方位便又有所不同,沿奇經八脈而走,至手足而歸。

八門金闕神章,走的是大五行和小五行的行功路線,又分內周天和外周天。

小五行是五臟六腑,大五行是四肢和頭顱,內周天是體內運轉,外周天是體內並體外運行。

八門淬煉,比三光正氣的北鬥淬煉來得迅猛很多,對肉身的提升極大。

陳實察覺到自己氣力血脈筋骨,無不在飛速提升之中,金丹中的龐大力量被煉入體內,乃至發絲!

他的一根發絲,甚至堅逾鋼鐵,韌比蠻牛大筋,哪怕是利刃砍在上麵,一刀兩刀也休想砍斷!

“難怪神章的歌訣中說,可以百日煉金丹為元嬰。”

陳實心道,“我的金丹九轉,隻怕半個多月,就可以煉成!”

選擇一門正確的功法對修行來說至關重要,一是修行快,二是根基穩,陳實對這一點深有體會。

哪怕他坐擁真王墓的功法寶庫,在修行上若無石磯娘娘這樣的存在指點,也會走很多彎路。

陳實用心修行,八天之後,金丹順利進入中宮黃庭,由綠轉碧,修成第八轉。

隻消再進一步,便是金丹九轉。

他的七返八變九還,早已將身體煉成聖胎法身,煉金丹,種黃芽,乃是水到渠成,無須其他修士還有采煉靈丹妙藥,用外藥做大藥!

他的金丹,他的氣血,他的肉身,便是大藥!

“神章中說,返本歸元,歸根複命,則萬神彙聚,化作嬰兒,與道合真。與道合真之後,便是道在我身,修成道體。”

陳實不覺生出一絲遐想,神章中說道體法用,舉手投足,便是法術,便是神通。真是令人向往!

“修成元嬰,真的可以煉就道體麼?”

他躬下腰身,撿起園子裡的一朵枯敗的花,心中思索,“道體與先天道胎相比,孰強孰弱?”

那朵業已枯萎的花在他手中漸漸變得鮮豔起來,鮮花爛漫,沁人肺腑,仿佛獲得新生。

鮮花之中,竟有種子生成,飛速生根發芽,抽枝,很快枝繁葉茂,生長成一株半人來高的芍藥,長出花兒三朵。

芍藥綻放時,花朵竟又化作三隻小紅鳥,振翅而走。

陳實手中的芍藥也飛速枯萎,像是耗儘了精氣。

那三隻小紅鳥在樹叢間飛來跳去,突然其中一隻小紅鳥猛地腦袋一晃,小山般大小,撲擊走來的丫鬟晴兒,險些將那丫鬟一口吞下!

晴兒嚇得險些魂飛魄散,突然那隻襲擊她的小紅鳥暴斃而亡,身體飛速腐爛,化作朵朵花瓣飄散。

其他兩隻小紅鳥向陳實飛來,落在他手中時,也自身軀潰散,化作兩朵芍藥花。

陳實將兩朵鮮花隨手遞到驚魂未定的晴兒手中,搖頭道:“我的法術,還是不能做到稱心如意,所化之物難免會邪化。”

晴兒定了定神,這才想起來意,連忙道:“老爺,巡撫徐大人求見,在前堂喝茶。”

陳實心中微動,向前堂走去。

前堂乃會客之地,晴兒捧著花走在前麵,突然想起花兒是小紅鳥所變,自己險些被小紅鳥吃掉,連忙把兩朵芍藥花隨手插在牆角的花瓶中。

她剛剛將花兒插入花瓶,便見兩朵芍藥花飛速枯萎,崩散,化作點點靈氣飄散在空中。

晴兒怔住,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陳實見狀,心道:“沒有修成道體,我還做不到煉假成真,始終有所欠缺。”

他走入前堂,巡撫徐堅正坐在那裡飲茶,見他進來,連忙起身。陳實笑道:“徐大人請坐。”

晴兒從一側的丫鬟手中接來新茶,送到陳實手邊。

陳實道:“大人,是否有消息了。”

徐堅遲疑一下,道:“陳老弟,上次一彆,我回到府衙便立刻分作兩路,一路讓幾個機靈的修士前往浴都,打探公子的來曆和消息,一路則是我用千裡音訊符,聯絡族老,詢問他們是否知曉公子的來路。你也知道我手底下的人消息十分靈通,你一日三餐吃什麼,跟哪個丫鬟說什麼話,我都知道。”

陳實輕輕點頭,道:“你比我門外的天聽者知道得還多。”

徐堅仿佛沒有聽懂他話中的諷刺,繼續道:“我派出去的那幾個修士,都是能人異士,懂得的手段不比天聽者少。他們到了浴都沒多久,便與我失聯了。”

陳實揚眉。

徐堅道:“我讓府衙的符師用招魂符,為他們招魂,試圖詢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陳實問道:“魂魄沒有招來?”

徐堅輕輕點頭。

陳實食指輕叩茶桌,過了片刻,道:“徐家的前輩怎麼說?”

徐堅道:“我聯絡的人是五叔。五叔徐不凡在我徐家地位頗高,曾經進入過戶部做侍郎,掌管大明的錢財,消息靈通,與我關係頗佳。我向他打聽居住在鄭王府的那位公子,原本好好的,突然他的語氣就變得嚴厲起來。”

他看著陳實的雙眸,輕聲道:“五叔讓我不要瞎打聽。”

陳實心頭一跳,道:“連徐家也忌憚公子麼?”

“我也有此疑問,以此詢問五叔。”

徐堅道,“五叔說,徐家不懼公子的勢力,但也不想招惹公子。他說,公子的事,牽連甚大,不是我所能打聽的。他還問過我,為何突然打聽公子。陳兄弟。”

他定了定神,飲了口茶,放下茶碗,起身道:“這世上有些人,是禁忌,提都不能提。陳兄弟你是禁忌,公子也是禁忌。你們之間的事,是你們的事,我招惹不起。留步,告辭。”

他不等陳實相送,匆匆離去。

“禁忌?我什麼時候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了?”

陳實驚訝,喃喃道,“公子什麼檔次?竟與我一樣並列為禁忌。既然如此……我親自去一趟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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