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破心中神難

聽到張君寶的話，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

哪怕是有些人被賈似道和趙禥害的家破人亡，心中已經恨極了他們，但是此時也躊躇不敢上前。

要知道高台上被綁著的個人身份可是大宋的官家趙禥，是九五至尊，是真龍天子！

他們從生下來就被灌輸了一個理念。

皇帝是天命所歸之人，統治寰宇，掌握大千，生來就與他們這些賤民不同，哪怕是一根頭發絲都比他們這些賤民的命要更重要。

而此時這個至尊至貴之人就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綁在高台之上，任他們隨意處置。

張君寶表情冷淡點了點頭：“天鳴方丈好久不見，不知道到此有何貴乾，我記得襄陽城似乎並不歡迎少林僧人吧。”

而現在昏君奸相雖然已經伏誅，但是事情還遠遠沒有完結，以張君寶的神通殺他們兩人很容易，但這隻能算是改朝換代的第一步，以現在的條件實施改朝換代的計劃，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夠張君寶頭疼的。

天鳴方丈的眼中露出了喜悅之色：“既然這樣的話，懇求張真人一視同仁，傳我少林金丹武道。”

“是啊！特彆是在張真人殺死了真龍之後！

直到聽到老婦人的話老翁才如夢初醒。

假如沒有賈似道作為靠山，又有誰敢在這麼關鍵的軍備上做手腳。

但是在這艱苦卓絕的守城戰爭中，襄陽城的守軍不知戰死了多少人，城內又不知餓死了多少人。

對於襄陽的各種支援自然也就屢屢受阻。

這樣的景象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屠夫也曾讀過幾年書，自然知道誰是一切的源頭。

這名老翁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台，手拿一柄破舊菜刀就這樣站在了趙禥的麵前。

天鳴方丈向著張君寶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貧僧天鳴，見過張真人。”

破廟中神易，破心中神難。

待到眾人散去之後，高台上居然就隻剩下兩具白骨。

賈似道和趙禥兩人的慘叫聲簡直比過年挨宰的豬還要淒慘，一聲更比一聲嘹亮。

他這種賤民又怎麼敢對高高在上的天子揮刀呢？

有他這樣遭遇的人不在少數。

但是天鳴方丈並沒有停下，他直接無視了張君寶的話語接著說道：“貧僧想要求張真人網開一麵，原諒我少林寺。”

但是卻被另外一個身穿白衣，滿臉胡子的豪俠拿手中的劍柄擋住了：“老哥莫急，這樣一刀殺了這個狗賊，豈不是便宜他了。”

是的，趙禥登基之後確實沒做過什麼惡事，可是他貪圖享樂，不理朝政，讓賈似道掌握大權就是他做下最大的惡事。

這種強權壓迫之下整個朝廷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討論邊關軍事。

趙禥看著老翁那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由的湧現除了無窮的恐懼。

在白衣豪俠的指導之下，上台的眾人紛紛將屠刀落在不那麼致命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張君寶輕輕的點頭，想要破除心中神最好的辦法便是親手殺神。

在兒子加入軍隊之後他也一直以兒子為榮，但是在三年之前他收到了一份染血的書信，這封書信是他兒子的絕筆書。

可是賈似道居然將襄陽城的消息全部都隱瞞了下來。

但是在這批軍備裡撈油水的人上頭的保護傘正是賈似道。

老翁既然敢站上高台自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趙禥的花言巧語又怎麼能夠撼動老翁如鐵一般的決心。

在他們看來天子是上天所鐘的貴人，他們這種卑賤之人假如敢對貴人揮刀，必定會遭受報應，就連一向刀口舔血，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武林豪俠們此時也不敢率先踏出這一步。

因為他實在張不開這個口，畢竟這件事情不管怎麼看都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而周圍圍觀的群眾也是發出了一聲聲驚呼聲。

他為了繼續享樂，居然告訴趙禥北兵已退，襄陽已安，不需要任何支援。

當然這件事情並不是賈似道做的，以他的級彆要中飽私囊有太多渠道，還不至於動這種蚊子腿。

當然，這是因為天鳴方丈知道有覺遠大師兜底，張君寶不會真的把少林寺怎麼樣，否則的話再給天鳴方丈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做。

老翁的這一刀仿佛砍斷了眾人心上的枷鎖。

剛剛趁著張君寶遇見臨安城的間隙他已經悄悄聯係過無色禪師，詢問過無色禪師張君寶是否願意看在他和覺遠大師的麵上原諒少林。

假如每個人都參與了審判皇帝之事，又還有幾人能夠把皇權繼續看得高高在上。

本來這樣也沒什麼，屠夫也明白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生死各安天命，也許戰死沙場就是他兒子的命。

確實我們之間兩清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有屠夫臉色發白，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殺豬刀，眼中有無窮的恨意。

要問普天之下，哪一城的百姓最恨昏君奸相，那麼襄陽城的百姓肯定當仁不讓。

屠夫一馬當先亮出手中的殺豬刀，一刀直接向著賈似道的脖頸砍去。

但是周圍眾人聽到這聲音卻沒有絲毫心軟，反而露出了大仇得報的快意。

老翁舉起手中的柴刀，仿佛在劈柴一般，用著他早就刻入骨髓中的姿勢狠狠的向前一劈。

可惜的是他現在的神通還不夠，念頭籠罩一座襄陽城雖然不是他的極限，但是想要將神念散布到大宋全境，還要精細傳音到每一個人耳邊，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天鳴方丈走到了張君寶麵前之後，伸手一扯將頭上的發套扯了下來，露出了一顆光頭。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必開口了。“

直到有一名頭發發白的老婦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推了推身旁一位老翁的肩膀：“當家的，把刀給我，讓老婆子我來，反正老婆子我也沒幾年好活了。遭報應就遭報應吧，老婆子我豁出去了！”

但就算再怎麼不致命，數百名洶湧上台的人一人一刀也足以取了兩人的狗命。

彼時襄陽被蒙元大軍圍困長達一年半之久，邊關軍事危機，按理來說以襄陽城的戰術地位，朝野上下應該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才對。

豪俠將手中長劍一抖，肉片灑落在地上，露出賈似道那白的滲人的小臂骨。

信上沒有太多的內容，隻有著一個臨死之人對父親的思念。

什麼天生尊貴，什麼貴賤有彆，都尼瑪的是狗屁，還不都是一樣的人，一刀下去通通都要見血。

“好膽子，張真人與少林寺之間鬨得這麼不愉快，他們居然還敢出現在張真人麵前！”

甚至朝中隻要有不長眼的妃子敢向趙禥提起此事，第二天這名妃子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老翁手上握著一把柴刀。

“居然是少林寺和尚，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不是說郭襄小姐已經下了命令不讓少林和尚進入襄陽城了嗎！”

老翁的兒子也是其中一員，飯都吃不飽就要與蒙元大軍作戰，在城牆上身中十八刀而死。

但就算是他現在也不敢上台揮下這一刀。

而且無色禪師也能從張君寶的態度中感受到就算他開口得到的答案也隻會是不願意。

乖乖，張真人連真龍都敢殺，他們少林寺是有多大膽子啊！敢在這時候往張真人的刀口上撞！

假如張真人一怒之下出手，恐怕整個少林寺都要化為灰燼！”

天鳴方丈的眼神中滿是決絕，為了少林寺的百年傳承他已經孤注一擲：“貧僧此來襄陽城，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無色禪師的回答當然是不願意，這個回答擊碎了天鳴方丈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

“老丈人，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圍觀群眾們仿佛如夢初醒一般。

天子無道，奸相弄權，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落在實處，不知造成了多少悲劇。

說著豪俠拔出手中雪亮的長劍，劍光如風如雪卷向賈似道，瞬息之間便將他的半隻手臂上的血肉片成上百片薄片。

朕與你之間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朕成了天子之後就一直待在深宮之中，也沒做過什麼惡事，老丈你為什麼一定要與我過不去呢！

天鳴方丈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張君寶打斷了。

“那個昏君流血了，那個昏君居然流血了！”

可是後來他從其他戰死士兵的家屬口中得知，當初他兒子的那支軍隊之所以會全軍覆沒，居然是因為軍備出了問題，

老翁的兒子是一名襄陽守軍，在半年前戰死在襄陽城的守城之戰中。

臨行之前他還囑咐兒子，頭可斷血可流，國土一寸不可讓。

雪亮的柴刀砍在趙禥的肩膀上，直接將他的胳膊從肩關節處齊根砍斷。

鮮紅的血像是瀑布一般撒了出來，將整座木質的高台染成血紅一片。

他握得很緊，枯瘦的雙手一條條青筋爆起，大拇指的指甲都已經刺入肉中。

“什麼真龍天子九五至尊，原來也不過如此，被刀砍了就會痛，會流血，也會死！”

張君寶冷笑一聲：“天鳴方丈啊，你覺得我有什麼地方欠伱們少林寺嗎，或者我張君寶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張君寶神念一掃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居然是少林寺眾僧。

可是所有人都在躊躇中。

朝廷上麵送給這支軍隊的鎧甲刀槍全是次品，平常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一旦經曆長時間的戰鬥就很容易開刃崩裂，用這樣的武器和如狼似虎的蒙元人交鋒與找死沒什麼區彆。

他又怎麼不知道這個道理，以他們少林和張君寶之間的關係，出現在張君寶麵前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後來如他所願，十年前他的兒子順利加入軍中成為了一名邊關守軍。

張君寶搖了搖頭：“在拿到易筋經之後我和少林寺之間早就兩清了，何必說什麼原諒。”

而且不斬了這昏君，將來天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像娃兒一樣的可憐人。”

隻要老丈你願意放下手中柴刀，等朕回到皇宮之後必定給予你封賞，讓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儘！”

不過就算這樣襄陽城守軍在糧草斷絕，後無援兵的重重困難處境之中硬是將襄陽城守了下來。

當然天鳴方丈不知道的是無色禪師來到襄陽城之後並沒有真的開口請求過張君寶原諒少林。

其實張君寶更想讓全天下人一起審判這對昏君奸相，讓天下百姓直接參與投票決定昏君奸相是死是生。

“這樣才對，慢慢殺，一點點的殺才是他們該有的死法。“

“我不給，為娃兒報仇又不僅僅是你的事。

眾人躁動之間居然爭先恐後的向台上跑去。

而他身後的少林寺僧人也隨著方丈的動作一起扯下了頭上的發套。

假如有的選可以他也不想這麼做，可是為了少林寺的千年傳承，他不得不賭上一把。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消息，蒙元人入侵邊關一路南下，他兒子所屬的那支軍隊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就連這封絕筆信都是在他兒子的屍體上發現的。

他恨賈世道已經恨到咬牙切齒的程度。

就在張君寶打算降臨臨安城處理後續事情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一隊人馬走了出來。

很快慘叫聲漸漸低沉了下來，緊接著變成了嗚嗚聲，再然後徹底的消失。

周圍眾人的議論傳入天鳴方丈的耳中，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但就算這樣，他的雙腳依然像是紮入地上一般一動不動。

屠夫當年也是一個有著一腔熱血的報國誌士，從小培養兒子給他灌輸精忠報國的了理念。

起碼還得再度過兩次雷劫他才能夠做到。

皇帝至高無上這個信念早已經像是思想鋼印一樣刻在了每個老百姓的腦海裡。

可是憑啥我要教你們金丹武道？

少林連一本爛大街的羅漢拳都不願意給我學，而金丹武道的威力勝過羅漢拳千萬倍，結果你們居然好意思開口要我傳授你們金丹武道，這話你到底是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假如天鳴方丈你此次來到襄陽城就是想說這件事，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