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功法(二合一)
蕭雍靈聞言麵色微微一變,遲疑片刻,低聲道:
“此事……豈不是輕視了貴族?恐怕不妥。”
李通崖自然曉得蕭雍靈此言之意,不過是場麵上的話,拱手道:
“你我兩家之事尚未擺上台麵,通崖突破築基也不曾外傳,如此堂皇地坐到上席,就是白白地失了先機,雍靈兄不必多心,你我兩家情誼自在,不必拘泥於俗禮。”
蕭雍靈連連點頭,他豈能看不出其中厲害?隻是怕平白安排了末位,讓兩家起芥蒂,故而一早就來尋李通崖一趟,特地點出李家的位置,就是在等著李通崖這番話了,於是拱手道:
“通崖兄明事理,雍靈早已在另一側安排了席位,又將望月湖諸家席位錯開,以遠離末席之位擺放,到時雲籠霧罩,也不會有人失禮地探出靈識四下尋看,自當無恙。”
蕭雍靈事情做得乾淨,李通崖笑盈盈地點頭應了,到了聲謝,往末席上去,蕭雍靈親自相送,這才重新回到上首,四下裡還空蕩蕩,身後的蕭久慶讚道:
“見兄長與通崖前輩相交,如同山鳴穀應,月照清溪,叫人驚歎。”
蕭雍靈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這張嘴啊!稱讚起來要數第二,也沒人敢稱一了。”
蕭久慶笑著連連告罪,蕭雍靈嗬嗬笑了,這才微微正色,答道:
“言過其實了,我與李通崖皆是多慮多思、言詞婉轉之輩,故而所言甚契,今日若是換成李玄鋒前來,我隔夜便將其利害一一闡明,再安排席位,便不會行這弄險之事。”
蕭久慶連忙點頭,複又開口道:
“小弟受教,隻是聽聞青池宗南疆又起妖禍,征招人手去那倚山城,不知有幾分真假?”
蕭雍靈搖了搖頭,答道:
“南疆妖王與青池宗本就沆瀣一氣,不過是遲炙雲的計策罷了,好在我家如今不屬青池治下,無須擔心。”
蕭家兄弟正聊著,李通崖這頭已經尋了位置坐下,等了一時三刻,上頭的位置才稀稀落落地落下來人,身側的席位坐下來一位白發老翁,東張西望著看了看李通崖,神色頓時一陣驚異,恭聲道:
“見過前輩.”
李通崖身側這一片皆是些胎息與練氣的席位,他這一築基修士在獨坐其中,身側之人皆畏懼躲避,這人也隻敢打了招呼,生怕他是什麼性格古怪的築基散修,不敢多言,轉過頭去默默吃酒。
李通崖也樂得如此,抬起頭來看著上首玉台上的人影漸漸滿了,這才聽見一聲唱名。
“修越宗,上元真人到——”
“三宗七門,最先到的竟是修越宗。”
周身議論紛紛,李通崖抬頭望去,那高席上已然有了一道身影,那真人一身白衣,服飾寬鬆,衣襟前佩著青玉,麵上模糊不清,腰間搖搖晃晃地綴著一劍,端坐在上首,潔白如玉的手指拿著玉杯靜靜端詳著,看上去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竟然勞煩前輩遠臨,俯授寶帖,陋峰蓬蓽生光,初庭感激甚幸。”
蕭初庭的聲音在峰上回蕩,李通崖聽得神情微肅,隻見上首那真人放下玉杯,微微頷首,算是答過了,忍不住暗忖道:
“蕭初庭竟然把態度放得如此之低此人怎麼也是紫府後期甚至是巔峰的真人,修越宗雖然一向低調,但也是三宗之一,底蘊深厚呐!”
下首一眾人更是交頭接耳,修越宗位列三宗,卻在諸宗之中最是不起眼,不但山門飄渺無蹤,更是放養治下的世家大族,隱隱有坐看風雲之態,也是唯一一家治下有紫府仙族的宗門。
李通崖尚在聽著周身的碎語閒言,見上首有紅光乍現,又一紫府修士現身,鶴發童顏,手持一玉尺,白須飄飄。
“玄嶽門,長奚真人到——”
“長奚見過前輩!”
那長奚真人方才現身,忙不迭地拱手示意,上首身披白衣,衣襟佩著青玉的上元真人輕聲應了,長奚真人這才敢抬起頭,轉身賀道:
“恭喜道友突破紫府。”
下首的李通崖看得仔細,暗暗心驚,在上元真人腰間的劍上留意了一陣,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思忖道:
“這上元真人恐怕是個劍仙,否則難以叫幾位真人都恭恭敬敬。”
“鏜金門”
“長宵門”
上首的紫府修士一一到齊,皆向那上元真人示意拱手,這才落座,除了修越宗的上元真人,其餘都帶著築基弟子,李通崖仔細瞧了,除去三宗七門的位置,還有幾個紫府仙族。
“青池宗,步梓真人到!”
青池宗真人一至,向那上首的席位已滿,蕭初庭笑盈盈地拱手,說了幾句場麵話,於是仙樂糜糜,一派安逸太平景色。
李通崖則抬頭看了一陣,在紫煙門那一席的眾人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麵孔,那人一手挽著須,正美美地飲著酒,手中玉筷在盤中翻來撿去,哼哼著什麼曲調。
“這家夥,如今倒是過得舒服!”
李通崖氣樂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他在那紫煙門真人之下就坐,如今也應築基了,無奈地搖搖頭,暗忖道:
“隻是如今不太方便,看著能不能尋機問上一問,這靈岩子說著要把靈石送到我家,多年沒了動靜,眼下卻快活著。”
這人自然就是當年追逃之中到了黎涇山的紫煙門修士靈岩子,李通崖與他合計著滅了那兩長宵門修士,卻剩下兩個施過法的儲物袋無處可用,便讓這家夥帶回去兌了靈石,說是會送回來。
李通崖本就沒想著這家夥能親自送來,果然一去十多年,李通崖連根毛都沒見著,眼下見了此人,便尋思著問上一問。
“隻怕這老家夥賴賬,隻問上一問,若是不成,就當打了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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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明駕馬在山道上行走著,剛才下過了雨,地上泥濘得很,馬蹄在地麵上炸起一陣陣泥花,林中的嘀嗒水聲和變了調的風聲傳來,讓他微微蹙眉。
他如今已經是胎息四層的修為,跑起來要比胯下這馬快得多,可人總是懶惰的,成了仙也不例外,要他這雨天自己下來走,倒還不如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徐公明如今已經三十餘歲,徐老爺子去年亡故,山上派了一人來吊唁,徐老爺子畢竟是徐三之子,李玄宣和李玄鋒那處還有情麵在。
徐公明連連謝過,送回使者,感激之餘也一陣悲涼,這代表著徐家與主家之間的恩情又淡薄了一分,他操持了喪事,急匆匆地到華芊諸鎮來上任。
自到一處,先去拜訪了主家的持事之人,徐公明馬不停蹄地趕向這鎮後的小院,來見田氏在華芊諸鎮的利益代表————田仲青。
徐公明翻身下馬,自有小仆上前接過繩,牽著馬下去,徐公明輕輕叩門,對著走上來的門僮道:
“還請報大人,故友徐公明來訪。”
徐家和田家都是黎涇鎮的元老,兩家的老宅離得近,徐公明幼時同田仲青本玩鬨過,後來分離多年,卻也認不清了,自前幾年見了一麵,又多有共事,兩人的關係算得上不錯。
隻聽房門嘎吱一聲,走出來個俊朗的青年,腰間束著劍,上前一步,喜道:
“數月未見公明了!”
徐公明哈哈一笑,客客氣氣地進了院子,田仲青將院門一關,讓仆人奉上來茶,同他寒暄一陣,徐公明一抱算,賀喜道:
“恭喜仲青兄了!這外姓的第二位練氣修士,看來是要落在你家!”
田仲青哈哈一笑,田氏的那位胎息巔峰修士前幾日上了黎涇山,得了主家賜下來的丹藥,已經前往華芊山閉關,他曉得徐公明在祝賀此事,笑道:
“此事全賴主家厚待,我等心中感激不儘,要賀喜也是賀主家。”
旋即一正色,答道:
“我那族叔已經五十多歲,是當年從年長的農戶中重新檢測根骨尋出來的,他天資好得很,隻可惜修煉太晚,平白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今隻能搏一搏練氣,能成是最好,若是成不了,那便隻能成雜氣修士了。”
徐公明微微點頭,李秋陽突破失敗,李家前幾月才頒布了新的規矩,讓眾人曉得了這些練氣和雜氣消息,他先是恭賀了幾聲,說了幾句吉利話。
田仲青一一應了,這才低聲道:
“公明兄此次前來…族中可是有吩咐?”
徐公明搖了搖頭,低聲答道:
“哪能有什麼吩咐,我不過是外放來華芊諸鎮,畢竟黎涇鎮的修士如今多了,靈氣不如從前充足,修煉起來也不討好,那些練氣無望,混吃等死的老家夥無所謂,我卻不能在那裡白耗著。”
徐公明接過茶,抿了一口,這才繼續道:
“前幾月我家老爺去世,他老人家同山上還有情分在,便有下來人吊唁,我把此事一提,就尋機被放出來了。”
“原來如此!”
田仲青點點頭,眉頭一挑,拱手道:
“還請兄弟節哀。”
“喔。”
徐公明擺了擺手,麵上多了幾分苦色,答道:
“前人遺澤算是用完了,徐家如今就我一個修士,我若是不成練氣,恐怕要家道中落,與那平民寒門無疑。”
田仲青微微一滯,他如今的田氏在李家治下算是實力最盛,自然從來沒有這樣的煩惱,隻好安慰地一歎氣,答道:
“公明兄天資卓絕,練氣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提此事還好,徐公明聽了天資卓絕四字便覺得尤為諷刺,嗬嗬一笑,麵帶苦色,答道:
“仲青兄久在華芊,恐怕消息不靈通,若是得知了族中的消息,恐怕就說不出天資卓絕這話了!”
“兄弟何處此言?”
田仲青頓時一愣,忍不住出聲來問,徐公明見狀一挑眉,放下杯子,笑盈盈地道:
“兄弟且猜一猜,主家的那兩位如今是什麼修為?”
“那兩位?”
田仲青微微沉思,知道徐公明指的是李淵蛟和李清虹,笑道:
“另一位我不曉得,蛟少爺的修煉速度我已見識過,莫不是胎息四層?”
“胎息四層?”
徐公明冷笑一聲,答道:
“皆修成了玉京輪,成就胎息五層了!”
“什麼?!”
田仲青頓時口中一陣發苦,要知道田氏之中他的天賦最高,如今卻也不過胎息四層,李清虹和李淵蛟不過十七八歲,卻已經達到了胎息五層,頓時歎道:
“真是癡長了十幾年!”
徐公明也是歎氣不語,兩人皆是一陣默然,院中隻剩秋風蕭瑟,雨露聲點點,徐公明連喝了兩大口茶,這才低聲道:
“築基之血統竟然華貴至此?三代皆練氣,當真慕煞我等。”
“練氣?”
這會到了田仲青冷笑,出聲打斷,低聲道:
“老祖已經多年不曾出關,說不準已經煉化六輪,突破築基,重鑄世家了!”
徐公明悚然一驚,靜下心來仔細思考,越發覺得有可能,卻不完全認同,隻答道:
“這才不過三四年時間,築基九死一生,老祖多半閉關突破築基,正在緊要關頭,至於成與不成,還尚未可知。”
兩人說到了這話題,一時間不約而同皆沉默下去,飲茶來掩飾尷尬與恐懼,足足過了十幾息,田仲青才平複了心情,疑惑地道:
“隻是這修煉速度著實驚人,鬱家與費家也是築基世家,可我聽聞那鬱家也就出了個天才鬱慕仙,除去那仙宗弟子,鬱慕劍和鬱慕高練氣之時也二十多近三十歲了……”
田氏出了三代的靈竅子,各方麵的信息也收集的多,在山上山下皆有關係,田仲青的話語著實讓徐公明開了眼界,連連點頭,答道:
“七歲開始修煉,十七歲也不過修煉了十年,兩年一輪……”
兩人對視一眼,田仲青低聲道:
“我也去過黎涇山,靈脈還不如華芊山,胎息境之間的差距不應如此之大。”
田仲青頓了頓,伸出左手,青年的眼睛越發明亮,一一按下手指,沉聲道:
“天賦。”
“丹藥。”
“靈氣。”
“……”
兩人皆是一愣,徐公明張了張嘴,做賊一般低了低腦袋,田仲青也緩緩開口,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