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排著長隊。
李牧本想去找墨流螢,問問關於昨晚那個巫族女人的事情。
他不是八卦,完完全全是對於長輩的關心。
但墨無言防他就和防賊一樣,完全不給他接近墨流螢的機會。
李牧也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人群後方傳來一陣嘈雜。
“長公主駕到,趕緊讓開!”
“長公主?哪位長公主?”
“玲瓏……就是那位陛下新封的和親公主!”
“嘶----那女官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瞎了你的狗眼,玲瓏水榭的阿碧姑娘你都不認識,趕緊讓開。”
李牧聽到人群的議論,回頭張望,便看到那被一身家仆打扮的赤甲衛簇擁在中間的小丫鬟。
不正是自己府上,那個每次見到自己都會臉紅的小丫頭嗎?
沒想到,官威還挺大的。
赤甲衛將人群隔出了足夠兩架馬車並排行駛的道路。
中間,是一襲華貴宮裝的尹嫿屏。
身後,兩名丫鬟打扮的侍女,一個是小昭,另一個……竟是張寒蕊。
她前些日子離開,李牧知曉她是去處理劍家暗探的事情,沒想到已經回來了。
更沒想到,她竟然願意打扮成丫鬟,陪同尹嫿屏參加這冊封大典。
“這就是玲瓏殿下,還好沒去和親,冗夷蠻子怎配得上我興朝的長公主!”
“玲瓏水榭果然如外界傳言一般,李公子當真享儘齊人之福。”
“你們說,李公子和長公主會不會……”
“噓!你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說。”
李牧聽著人群的議論,暗暗心驚。
之前無論是項代茹王妃身份一事,還是為李牧證明,所用的都是傳播小道消息的途徑。
百姓中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各說紛紜,雖然傳播的很快,效果卻並不是很好。
然而尹嫿屏被封為長公主的事,隻不過是刊登在了名家所辦的興報上,百姓卻將其奉為聖旨。
從未懷疑過上麵內容的真實性。
一時間,李牧對這名不見經傳的名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作為穿越者,他十分清楚輿論的重要性。
“末將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您這樣不合規矩。”
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名身披甲胄的虯髯將軍。
他雖然是在對尹嫿屏行禮,麵上卻見不到幾分尊重。
尹嫿屏看都沒看他一眼,麵容冷漠,完全是不將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身後的小昭上前一步,也沒施禮,便直接開口問道,
“不知將軍說的是何規矩?”
虯髯將軍瞥了小昭一眼,臉上的輕蔑毫不掩飾,
“賤婢沒大沒小,你也配與本將軍說話。”
“你找死!”
話音落下,人群中傳出一聲暴喝。
李牧雙眼赤紅,身上衣袍無風自動,作勢便要衝出去。
見狀,穆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沉聲嗬斥,
“璃兒!”
“璃哥哥。”
珊珊也適時挽住他的手臂。
李牧用力搖晃了一下腦袋,眸中的赤紅也隨之隱去。
“莫要意氣用事,記住自己如今的身份。”
穆真隻當李牧是因為那人對小昭出言不遜,才突然暴怒。
雖對李牧如此沉不住氣有些不喜,卻也沒當著這麼多人發作。
我剛才是怎麼了?
李牧暗自心驚,剛才的一瞬,自己似乎完全失控。
隻因對方出言不遜,便想要了他的性命。
彆說自己如今在隱藏身份,就算他現在站在小昭身旁,這樣的做法也過於極端了。
就好像是在遵從野獸的本能行事一般。
李牧的確看那虯髯將軍不順眼,但他有一百種不重樣的方式懲治他。
動手,顯然是最愚蠢的。
尹嫿屏幾人自然也聽到李牧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了目光。
此時,李牧身邊的人群已儘數散開。
“是那個穆璃?”
張寒蕊湊到小昭身邊,低聲嬌笑,
“我們家小昭果然討人喜歡,立刻就有人要為小昭出頭。”
小昭蹙了蹙眉,眼底閃過厭惡之色,隻是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有些慍怒的看向虯髯將軍。
此時,虯髯將軍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水。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也顧不得再和小昭糾纏,直接開口道,
“殿下,你如此霸道,讓其餘賓客如何入場,還請殿下讓手下人散去,自覺到隊伍中排隊。”
尹嫿屏沒有理他,開口的還是小昭,隻是語氣比起之前,冷漠了不知多少,
“殿下有令,盤查入口由一個改為二十個,若不遵命,軍法處置。”
“嗬。”
虯髯將軍眯了眯眼,目光看向尹嫿屏,
“長公主殿下,盤查仔細是雲和殿下的命令,反而您的這些人如今阻擋了盤查進度,若是誤了時辰……”
“你可是要違抗軍令!”
小昭柳眉一蹙,從袖中甩出一塊令牌,丟在了虯髯將軍麵前。
虯髯將軍看清令牌,臉色一變,咬牙說道,
“殿下這是何意?”
“你不配知道,按照命令行事即可”
小昭冷漠開口,完全不給虯髯將軍狡辯的機會。
虯髯將軍握了握拳,瞪了小昭一眼,衝著尹嫿屏抱拳說道,
“恕末將不能從命。”
“今日大殿賓客眾多,倘若出現百家峰會那樣的事,末將承擔不起。”
此話一出,原本還頗有微詞的世家眾人,也收起了心思。
之前峰會的事還曆曆在目,百家損失慘重。
尤其是儒家,僅十二大儒就折損了三人。
無論皇室是不是裝腔作勢,此時都不是可以反抗的時候。
虯髯將軍注意到眾人的反應,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然而,還不等他再開口,便聽尹嫿屏冰涼的吐出兩個字,“斬了。”
下一刻,一柄真氣化成的巨斧便斬下了虯髯將軍的頭顱。
場中一時寂靜,所有人都沒意料到事態竟會發展成這樣。
“將軍!”
四周軍士第一時間反應,轉瞬便將尹嫿屏眾人圍住。
尹嫿屏目光掃視,不悅的蹙起了眉,
“你們可是要造反?”
軍士身後走出一名挺著將軍肚的中年男子,凝重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沉聲說道,
“殿下縱容下人,擅殺守軍將領,才是要反。”
誰知,尹嫿屏根本沒有接他的話,玉手輕揮,真氣打向落在地上那枚虎符。
真氣與虎符碰撞,虎符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微胖男人的懷裡。
語氣不鹹不淡,似是方才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
“典禮在即,速去加派人手,引眾人入場。”
微胖男子看了眼懷中的虎符,又看了看還躺在地上淌血的屍體,咬牙道,
“末將遵命。”
隨即,目光看向之前動手的小昭,梗著脖子道,
“殿下,殺人者應受軍法處置,還請殿下……”
然而,不待男人說完,尹嫿屏的嘴角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戲謔的看著中年男子,點頭道,
“可以。”
中年男子鬆了口氣,在他看來,這便是雙方各退一步。
誰知,就當他要下令將小昭拿下時,人群後方卻傳來一道女子蠻橫的聲音,
“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家阿妹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