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真是不識好歹!”
“這種女人,就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二公子病著,王妃縱著,她以為她能進的了王府。”
“這下滿意了,如今王妃動了怒,彆說是二公子,就算是王爺也留不住她。”
見單眉離開,幾名丫鬟皆是一臉鄙夷的看著許幼芷,惡毒的言語張口就來。
“我聽說,王妃接她入府是為了讓二公子高興,希望二公子的病情能有所好轉。”
“結果她進府後,就沒給過二公子好臉,這才導致二公子的病情越發嚴重。”
“什麼嘛,原來是個災星!”
“她還當她是什麼香餑餑,我還聽說,二公子是從紅袖齋老鴇的手中將贖下的,一個賤籍女子,也不知清高什麼。”
“這府上,除了一早就跟著王妃的人,還有誰能靠近二公子。”
“她竟然還敢給二公子甩臉子。”
麵對丫鬟們的嘲諷,許幼芷置若罔聞,返回屋中,匆匆換下丫鬟服飾,除了身上這身入府前的衣服,沒有攜帶任何行李,邁步朝著府門外走去。
這身衣服看似樸素,實則麵料卻選自上好的丘州蜀錦。
起初她並不知曉,但進入王府後,自有懂行的嬤嬤從旁提醒。
可笑她還以為這是她靠自己的勞動所得。
其實她很清楚,以她的容貌,若不是二公子暗中庇護,她怎可能在城中安穩的生活了數月。
她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走著,心中思緒萬千。
明明不順利,卻不知為何,走到了李牧的小院前。
見到院外平日裡照顧李牧起居的幾個丫鬟婆子正暗暗的抹著眼淚。
許幼芷心裡一突,一種難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剛要開口詢問,幾個丫鬟婆子卻率先對她行禮道,
“幼芷小姐,這麼晚了為何還不休息,有什麼事,讓其餘人做便是了。”
許幼芷的話被堵在了嘴裡,顯然,她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趕出了王府。
因為李牧毫不保留的偏愛,下人早已將許幼芷當成了府上的主子。
二公子作為王爺嫡子,往後便是世子,再之後那就是王爺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也不敢怠慢了許幼芷。
即便她出身不好,但後宅的事,誰又說的準。
她們家王爺不也沒有娶那些世家女子,而是娶了王妃這位昔日女俠。
許幼芷抿了抿唇,餘光掃了眼院內,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想見一眼李牧,說聲謝謝,告訴她,這些恩情,她許幼芷早晚會還給他的,她不會欠他的。
然而這話她卻說不出口,或許就像那些丫鬟婆子說的,她許幼芷就是賤,就是不識好歹。
其中最為年長的嬤嬤似是看出了許幼芷的心思,猶豫了片刻,試探道,
“幼芷小姐可是來尋二公子的?”
“嗯。”許幼芷抿唇應了一聲,眼眸微垂,猶豫道,
“他,他睡下了嗎?”
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著,手心隱隱有細汗冒出,天知道這話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哎。”那名嬤嬤微微歎了口氣,看向許幼芷的目光有些複雜。
心想倘若再早一點,這位姑奶奶哪怕再早一點點,想必二公子心裡也是高興。
“你想見二公子,晚了!夫人帶二公子去拜神仙了!”
其中,那名年紀最小的丫鬟,有些看不慣許幼芷總是對她家公子頤指氣使,聽她問起,當即冷嘲熱諷道,
“平日裡不見你關心,明知二公子體弱,還處處讓他不快。”
“現在跑來裝模作樣給誰看,趕緊走,彆站在這裡惹人晦氣。”
府裡其他人不知,但這些貼身照顧李牧的人,卻是清楚他的情況的。
生病不尋大夫,而是去道觀拜神仙,哪還能不知是怎麼回事。
許幼芷本就聰慧,聽到小丫鬟這樣說,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呼吸急促道,
“他,他怎麼樣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假惺惺的裝給誰看……”
“安安,閉嘴!”
年長嬤嬤出聲嗬斥,隨後看向許幼芷,深吸了口氣道,
“還請幼芷小姐莫要怪安安,她年紀小不懂事。”
“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二公子,二公子回來見您受了委屈,會責罰我們這些奴才的。”
老嬤嬤說著說著,眼眶便又紅了,趕忙偏過頭,也不再搭理許幼芷。
許幼芷也不知是如何出了王府。
一路上的下人護衛見是她,也不敢攔著。
她站在王府大門外,想起昨日李牧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心裡陣陣發慌。
如今想想,那些話聽起來更像是遺言。
腳下一軟,許幼芷癱坐在了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
想起過往的一幕幕,她頭一次發現,她好像並不討厭那個人。
如今她就要離開,是否應該與他再見一麵,真真正正麵對麵的見一麵。
這麼長時間,她甚至還不知那人究竟長的什麼模樣。
隻是從其她丫鬟口中得知,二公子生的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
想想也是,王妃那般容貌,二公子自然也不會差。
不知從何時起,許幼芷已經忘記李牧隻是個六歲的小孩子了。
兩人頭次見麵便是隔著馬車,之後不是距離很遠,便是有障礙物阻隔。
進入王府後,更是每次都要隔著屏風,隻能聽到對方故作成熟的聲音。
他似乎是刻意為之,是不想自己看到他因病重而虛弱的樣子嗎?
許幼芷雙臂抱膝,就這樣孤零零的坐在王府門口的石階上,從夜晚到白天。
不知為何,她執拗的想要再見那個男人一麵,問問他,我要走了,你要挽留我嗎?
許幼芷自然不會知曉,李牧這當然是故意的。
有了張寒蕊的前車之鑒,李牧很清楚如今這具身體,不但對於攻略起不到幫助,甚至還會適得其反。
所以,他用上了前世哄騙小姑娘最常見的套路。
網戀!
隻要對方稍稍有一點動心,之後便會進行理想化形象構建和自我情感投射,攻略的進度就會大大提升。
隻可惜,李牧想的很好,可就是這一點點的心動才是最難得。
李牧嘗試過各種套路,從欲擒故縱,到‘霸道公子愛上我’,可這個女人就像是水泥封心,根本就油鹽不進。
…
青峰山,山間涼亭。
“小姐,小姐!”
六嬤嬤輕輕推搡著暈倒的單眉,心已經慌亂至了極點。
單眉本就有孕在身,這幾日趕路又水米未進,如今更是強行抱著李牧上山,身體怎會吃得消。
六嬤嬤嘗試背起單眉,但僅憑她一人,又怎能將單眉和李牧一同帶下山。
權衡之下,她一咬牙,轉身朝著山下跑去。
“嬤嬤彆走,嬤嬤!求你,求你彆走……”
一旁,李牧的虛影雙目含淚,用力砸著麵前看不見的“牢籠”,想要攔住下山求援的六嬤嬤,卻怎麼也辦不到。
“眉姨……”
這時,單眉懷中的小李牧突然睜開眼睛。
李牧身子一顫,猛的回過頭,看到他手中握著的正是係統獎勵的蠱蟲,當即撲了過去,
“你,你該死,你該死!”
李牧雙手掐住男孩的脖子,自己也是愣了一下,然而下一刻,男孩的麵容急速變化,轉瞬變成了成年善淵的樣子。
他的眼中帶著仇恨,看到幾欲癲狂的李牧,嘲弄道,
“該死的不是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