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白帝城,龍胤客棧。
“王爺,喝奴家這杯。”
“好!”
“王爺~彆理她,奴家喂你……”
大廳圓桌,一眾鶯鶯燕燕將李牧緊緊簇擁。
他身旁,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美豔花魁,正對著壺嘴往嘴裡灌酒。
她雙臂環著李牧的脖子,眼神拉絲,見李牧不理她,便主動湊了上去,鼻腔中發出哼哼唧唧的抱怨聲。
…
二樓走廊。
兩雙極欲噴火的眼睛,死死盯著樓下。
“我呸!什麼賣藝不賣身,什麼白帝城第一奇女子,什麼琴簫雙絕。”
“你,你,你,你看她!”
“那兩團肉都要懟到師父臉上了。”
“誒呀,不,不準親……師父,不準喝,吐吐吐,吐出來!”
珊珊一手緊緊抓著欄杆,一手扯著許豆豆的衣袖,嘴裡罵罵咧咧。
“他不是你師父!”
許豆豆蹙眉,胸口劇烈起伏。
如今,她已經確定,眼前這男人絕不可能是李牧。
她的男人,會因為外族入侵,單槍匹馬趕赴邊關,殺的那群冉奴蠻子丟盔棄甲。
會不惜自身安危,也要身陷敵營,解救親人長輩。
會為了這個國家,與竊國之賊鬥智鬥勇,將布局數十年的冗夷人趕回海外。
絕不是這個,明知邊關被反賊占領,明知親近長輩下落不明。
卻隻會說一句,‘與我無關。’
整日花天酒地,與青樓女子尋歡作樂。
“那怎麼辦,他不肯和我們回都城,我們又不是對手。”
珊珊哭喪著臉,那天醒來後她就發現,如今的她,似乎邁入了一個她都不理解的境界,武力值高的嚇人。
本想試著將李牧強行帶回都城,誰曾想,依然不是對手。
還被摁著揍了屁股。
珊珊人都傻了,好幾天都沒敢出現在李牧十米範圍之內。
這半月來,她們嘗試了各種辦法,李牧始終無動於衷。
兩人又不能丟下他獨自離開,那樣她們的公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告訴他歸離朝大軍要攻打都城的消息了嗎?”
許豆豆問。
珊珊搖頭,微微歎氣道,“他又不是師父,又怎會關心這些。”
許豆豆閉了閉眼,似是下定了決心,沉聲道,
“今晚我陪他,你不要來搗亂。”
“豆豆姐……”珊珊欲言又止,想了想說道,
“這,這身子畢竟還是,還是師父的,你,你就當……”
“行了,我知道的。”許豆豆麵無表情,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隻要能完成他交代的事,我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珊珊偏過頭,看到許豆豆眼中濃濃的死意,被嚇了一跳,趕忙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勸道,
“豆豆姐,他,他有沒有可能就,就是師父,你不要……”
許豆豆聽出了珊珊話中的意思,勉強露出笑容,輕拍著她的手背道,
“放心,我……我不會尋死。”
但會離開他!
許豆豆暗暗決定,一定要將她的男人救回來。
隻是事後,她便會離開。
也許這就是先輩對她“自私”的懲罰。
相夫教子的生活果然不適合她,屆時回到白帝城,與爹娘生活在一起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許父已經拉著許母,去荒界邊上的村子搭起了茅屋。
城中安逸的生活讓他很不適應。
他心中還是想著要如何橫穿荒界,離那裡近一點,才能讓他安心。
珊珊有些不忍心,她很能理解這種感覺,之前挨揍時,隻要一想到身後的人不是她的公子師父,她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用力抓著許豆豆的手腕,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畢竟這關乎到李牧的“安危”。
同時她也很佩服許豆豆,若換做是她,她肯定不會像許豆豆這般‘冷靜’。
這或許就是她和許豆豆不同的地方。
倘若現在的李牧想要進她的身子,她寧願和對方同歸於儘,也絕不會讓對方得逞。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桌椅碗碟打翻的聲音。
二女同時看向下方,似乎是李牧掀翻了桌子,正抓著方才喂酒的那位花魁的下巴質問,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王,王爺饒命,奴家不敢了,奴家真的不敢了。”
花魁娘子顫顫巍巍,這幾日,李牧對她都是百般寵溺,除了沒要她的身子,其它要求無一不允。
她還是第一次知曉,兩個人嘴對嘴也能讓女人渾身發軟,暈頭轉向。
雖然她還是處子之身,但自幼便有經驗豐富的嬤嬤悉心教誨。
如何察言觀色,如何撩撥男人,但唯獨這房事上,無論多麼身經百戰的嬤嬤,最多的忠告也就兩個字,“躺著”。
在興朝,夫妻間向來都是直接進入主題,完事倒頭就睡,多少丈夫連妻子的腰都沒碰過。
今日,她是打算一鼓作氣,將李牧直接拿下。
隱晦的提到前朝叛軍已經開始帶兵向皇城進發。
希望李牧回南域時,可以帶上她。
畢竟萬一又要王朝更替,江州這種不毛之地,怎會比得上藩王封地安逸。
最關鍵的是,這些天,李牧總將她弄的心癢癢的,她真的很想知道,這位“經驗豐富”的少年王爺,是不是真的像嬤嬤們說的那樣。
“那種事,男人開心就好,待日後生了孩子失了寵,買筐蘿卜比什麼都強。”
李牧深吸口氣,鬆開了手中的花魁娘子,轉頭看向三樓。
許豆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滿是濃情蜜意,深情的衝著李牧說道,
“是她們伺候的不好嗎?”
“要不,妾身來服侍王爺。”
許豆豆腳尖輕點,直接從三樓一躍而下,在李牧身前停頓了片刻,倒進了他的懷裡,
“妾身前些日子身子不適,今晚就讓妾身好好服侍王爺。”
李牧有些詫異,那天鄭莽沒離開多久,便以服侍公主為由,送來了幾個歌姬。
李牧明明當場就讓人離開了。
但當晚,許豆豆還是和他鬨起了脾氣,李牧哄了許久,最終連房間都不讓進。
一氣之下,第二天李牧就又讓鄭莽送女人來,這次不要歌姬,要歌妓。
鄭莽哪敢讓堂堂鎮南王喝涮鍋水,當即搜尋城中青樓頭牌,組了個白帝城十三金釵送了過來。
這些人中,的確有幾個十分“懂事”。
李牧也是風月場老手,你情我願的自然不客氣,依舊堅持底線的,也不勉強,在旁倒個酒,彈彈曲也是不錯。
這樣的日子的確過的很快,李牧也樂的如此沉淪。
但如今,許豆豆既然主動服軟了,李牧當然也不會再惹佳人不痛快。
隨手丟下幾枚銀元寶,語氣淡淡道,
“回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隨即,目光又看向那個被自己占儘便宜的花魁娘子,嘴角微微勾起,
“五百兩,還是和本王去都城,你自己選。”
“都,都城?”花魁娘子身子顫了一下,若李牧說的是南域,她根本不會考慮。
可如今叛軍馬上就要打到都城……
花魁娘子略一思索,露出一個情意綿綿的笑容道,
“奴,奴家什麼都不要,隻,隻希望王爺可以記得奴家,奴,奴家在,在醉月樓日日等著王爺。”
“嗬,好。”李牧輕笑出聲,一枚百兩重的金元寶丟到花魁娘子的懷裡。
“你,你要回都城!”
這時,珊珊一個閃身從樓上竄了下來,腳下微微用力,將那花魁娘子蹬到了一邊,一雙大眼睛,驚喜的望著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