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老子與兒子(1 / 1)

劍出霜滿城 餘杯 2641 字 8天前

趙太一追上了蕭北夢,卻不急於動手,蕭北夢也暫且按兵不動。

“你問我在想什麼?當然是替我的徒兒報仇,還有拿回嫁天丹。”

趙太一冷冷一笑,又問了一遍:“本尊實在好奇,放走南寒的生路不走,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蕭北夢眼皮輕抬,道:“如今,我已是舉世皆敵,天下之大,去哪兒都是一樣,不去南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南寒可不一樣。”

趙太一搖了搖頭,沉聲道:“南寒軍隻認寒王印,蕭風烈如今陳兵在南寒界線上,明擺著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便與天下為敵,也要護住你。你去南寒,還有一條生路。”

蕭北夢眼中有光芒閃過,沉默了片刻,緩聲道:“南寒軍效忠的是蕭風烈,而不是我,他們可以為蕭風烈赴湯蹈火,絕對不會為我而死。

他們暫時可能會因為蕭風烈而拚死保護我,但若是因為我而真的起了戰亂,傷亡一出現,很可能就會生出變故。

對我而言,南寒,也並非安全之地。”

“年紀不大,看問題倒是看得透徹,可惜。”

趙太一微微一笑,道:“不去南寒,你又準備去往何處?”

“自然是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蕭北夢可沒心思和趙太一瞎掰扯,他心知這一戰不可避免,趁著趙太一說話的時機,選擇了先下手為強,腳踩踏星步,瞬間來到了趙太一的麵前,而後直接施展出了恨天拳的滅天式,平平無奇的一拳,直奔趙太陽的麵門。

與此同時,藍影劍從他的衣袖當中疾衝而出,瞬間被蕭北夢握在了手中,而後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劍遞出,正是胡來劍法的第六式——飛仙式。

對上天下第一的趙太一,蕭北夢不敢有半分的大意與僥幸,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將體內的元力和魂海當中的劍意催動到了極致,施展出了現在所能施展的最強手段。

蕭北夢暴起突襲,趙太一卻是神色不動,雙手衣袖連連在身前揮舞。

下一刻,在趙太一和蕭北夢之間突兀生出了一堵冰牆,擋住了蕭北夢的拳頭和藍影劍。

嘭的一聲巨響之後,一陣哢嚓嚓的聲音響起,蕭北夢的拳頭和藍影劍直接將冰牆給轟成漫天的冰渣。

轟碎冰牆之後,蕭北夢催動元力和劍意,正欲繼續對趙太一發動進攻。

就在此時,那漫天的冰渣卻是突兀迅速合攏,瞬間合攏成一柄柄寸長的鋒利冰矛。

冰矛在成型的刹那,便朝著蕭北夢激射過去,密密麻麻,並響起了令人頭皮發麻的破風嗚咽聲。

蕭北夢察覺到厲害,連忙舍了趙太一,催動恨天拳和胡來劍法,抵擋遮天蓋地的冰矛。

嘭嘭嘭的聲音接連響起,一柄柄鋒利的冰矛在蕭北夢的拳下和劍下紛紛崩碎。

約莫兩息的時間之後,漫天的冰矛被蕭北夢悉數轟碎,但蕭北夢也在冰矛的衝擊下一退再退,直接退出了兩丈的距離。

施展出了最強手段,卻是被趙太一輕易化解,蕭北夢心中暗驚。

而且,蕭北夢在麵對吳斜河和禾遊鴻的時候,他同時施展恨天拳和胡來劍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阻斷吳斜河和禾遊鴻對天地之力的借用,以彌補境界的不足。

但麵對趙太一,蕭北夢已經全力以赴,趙太一卻是能自如地借用身周的天地之力,毫無阻礙地凝出冰牆與冰矛,輕易化解了蕭北夢的最強攻勢。

趙太一的實力,超出了吳斜河太多。

“你這般年紀,便能擁有如此實力,而且還是元力和劍道雙修,實在不簡單。當今之世,年輕一輩當中,你絕對是第一人。”

趙太一對蕭北夢不吝讚美之詞,隨即又跟了一句:“不過,可惜了,你注定中途夭折。”

“天下第四和天下第一的差距有這麼大麼?”

蕭北夢在驚訝的同時,沒有任何的猶豫,立馬催動身形,選擇了走為上策。

但是,他剛剛做出撤離的動作,便見趙太一再次大袖翻飛。

下一刻,在蕭北夢的身周突兀出現了一個由流水和閃電組成的牢籠,將蕭北夢圍困在中央。

流水嘩嘩,閃電交織。

蕭北夢眉頭一皺,而後立馬催動劍意,隨即,手中的藍影劍激射而出,閃電般地向著牢籠斬去。

藍影劍的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斬在了流水之上,當即便在流水牢籠之上斬出一道一丈長半尺寬的巨大裂縫。

但是,當藍影劍飛回蕭北夢的手中的時候,那巨大的裂縫又立馬合攏到一起。

蕭北夢再次催動藍影劍連連疾斬,又在流水牢籠上斬出了數道大裂縫。

隻不過,裂縫很容易被斬出,但彌合的速度也是極快,幾乎藍影劍前腳斬出裂縫,牢籠後腳就會合攏。

藍影劍對牢籠沒有作用,蕭北夢便收起了藍影劍,手捏拳印,閃身而出,瞬間來到了牢籠前,而後一拳轟出。

拳頭擊打在流水之上,發成啵的一聲輕響。流水轟然炸開,而後生出層層水波,向著四麵八方蕩漾開去。

拳頭擊中的地方,流水被轟出了一個磨盤大小的破洞。

蕭北夢心中一喜,就要繼續揮拳,以擴大戰果,而後脫身。

但下一刻,剛剛蕩漾開去的水波又立馬蕩漾而回,那磨盤大小的破洞又迅速恢複如初。

與此同時,纏繞在流水之上的無數閃電突兀躁動起來,而後化作一條條的電蛇,向著蕭北夢激射而去。

蕭北夢閃身急退,而後調動丹田之中的元力,迅速在身周凝出一個元力罩。

隨即,成百上千的電蛇擊打在元力罩上,將元力罩打得滋滋作響。

一條條的電蛇在元力罩上四處遊動,元力罩隻堅持了約莫三息的時間,便聽一聲哢嚓,直接碎裂開來。

下一刻,無數的電蛇瞬間擊打在了蕭北夢的身上。

以蕭北夢的體魄,些許閃電自然傷不了他,但卻將他的衣衫電出了十數處焦黑的破洞。

正在這個時候,趙太一穿過流水,進到了牢籠當中。

“蕭北夢,你走不了了,你的路到此為止。”趙太一負手虛立,傲然出聲。

蕭北夢臉色凝重,暗暗將《真血訣》運轉到了極致,同時調動魂海內的劍意,還有念力,準備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個時候,趙太一突兀皺起了眉頭,而後把目光看向了蕭北夢的身後。

蕭北夢先是閃身到一邊,再迅速回頭,赫然看到,身後的流水牢籠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蠻橫撕開,有一人虛空踏步,大步走進了牢籠當中。

來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濃眉入鬢,兩隻眼睛亮如星辰。

“王寒叔!”

蕭北夢看到來人,驚呼出聲。

原來,中年男子赫然正是在太安城南寒王府當過幾年雜役的王寒。

而且,蕭北夢巡遊天下去到萬劍林的時候,王寒還曾經現身,幫助蕭北夢闖過了萬劍林。

沒想到,王寒今日又出現在了這裡,並且輕易便撕開了蕭北夢傾儘全力也不能破開的牢籠。

實力強大無匹,身份神秘無比。

“蕭風烈!”

在蕭北夢驚呼的同時,趙太一也幾乎同時神情凝重地開口。

聽到蕭風烈三個字,蕭北夢當即如遭雷擊,呆愣在了原地。

王寒,寒王。

蕭北夢覺得自己好傻,如此簡單的名字倒裝,幾十年都沒有發現。

他此際心中湧過陣陣暖流,也同時升起濃濃的羞愧。

他罵了蕭風烈近二十年,怪蕭風烈對自己不管不顧,不來看自己一眼,不給自己帶半句口信和書信。

到了此刻,他才知道,跺一跺腳就能讓天下震動的南寒王蕭風烈為了見自己,居然甘願扮成一名雜役,一扮就是數年。

蕭北夢怪蕭風烈不見自己不管自己,卻不知道,兒時的他不止一次地騎著父親的肩上,摘柳葉、掏鳥窩。

能夠給到蕭北夢的,蕭風烈已經極儘了全力。

儘管知曉蕭北夢對自己充滿了恨意,從來都是直呼自己的名字,並時常痛罵,蕭風烈卻是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站在寒白山山巔,眺望著太安城的方向。

想著想著,一層水霧迷蒙了蕭北夢的眼睛,無聲的淚水從他的臉上緩緩滑落,若不是趙太一站在一旁,他早已放聲大哭。

蕭風烈走進牢籠之後,看到蕭北夢安然無恙,神情明顯一鬆,而後麵帶微笑,柔聲說道:“小北,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要振作一些,嘉元之亂可能另有隱情,漠北楚家可能是被冤枉的。”

聽到蕭風烈的話,蕭北夢非但沒有止住眼淚,反而有更多的淚水奪眶而出。

趙太一便有些煞風景了,非得要破壞眼前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他輕咳一聲,道:“傳言,自漠北王楚天雄之後,南寒王乃是當今天下體魄第一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居然能以肉身力量撕破我的天地牢籠。”

“趙大修過譽了,不是本王的肉身太強悍,而是你對天地之力的領悟還不到火候。”蕭風烈的臉上掛著淺笑。

趙太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冷聲道:“蕭風烈,蕭北夢的身上流著漠北楚家的血,你娶了楚千蝶生下蕭北夢,已經有了大過錯。如今,你還想一錯再錯,要力保蕭北夢?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將會和蕭北夢一樣,成為全天下人的敵人,被全天下唾棄。”

“本王可管不了什麼對錯、什麼後果,小北是本王的兒子,老子保兒子,天經地義!”

蕭風烈眉毛一挑,不怒自威。

“既如此,就讓本尊來試試南寒王的手段。”趙太一雙目一凝,就準備動手。

“打自然要打,不過,你的這個小籠子太小,不夠本王伸展。”

蕭風烈一邊說話,一邊猛然出拳,一拳轟在了身後的流水牢籠之上。

隻聽轟隆一聲,蕭北夢竭儘全力也破不開的牢籠竟是轟然崩碎。

趙太一見狀,臉色明顯又凝重了幾分。

“小北,你先去南寒,我隨後就到。”蕭風烈與蕭北夢說話之時,笑容又爬到了臉上。

蕭北夢此際已經止住了眼淚,麵現擔憂之色地看著蕭風烈。

蕭風烈微微一笑,緩聲道:“你無需擔心,普天之下能傷為父的人自然有,但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

蕭風烈的話語雖輕,但卻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趙太一聽到此話,臉色更加難看,但卻沒有出聲反駁。

蕭北夢感受到了蕭風烈話語中的自信,心下大寬,嘴巴連張了三下才將父親二字給喊出了口。

“父親,我不能去南寒,至少現在不能去南寒。”

蕭北夢朝著蕭風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沉聲道:“父親,您多保重,孩兒日後再去南寒看您!”

把話說完,蕭北夢催動身形,向著遠處急速飛去。

“小北,你站住,……。”蕭風烈急聲高呼,想要去追趕,卻見趙太一正施展手段要對蕭北夢進行攻擊,便隻得閃身直奔趙太一,而後與趙太一激戰到了一起。

……

天順北三州,錦州。

踏馬城楚家上下此際正惶恐不安,因為蕭北夢一路向北,正往踏馬城而來。

因為千裡追魂索,姬氏能夠準確地掌握蕭北夢的行蹤,姬無欲原本還想在踏馬城楚家多呆幾天,但得知蕭北夢正極速往踏馬城而來,便留下幾位隨行高手,隻身離去。

不過,姬無欲並沒有回太安城,而是去了賀州。

……

賀州,墨土城。

一襲白衣,腰懸風行劍的淩未央已經在墨土城停留了近十天的時間。

原本,到達墨土城的時候,她的心情既擔憂又激動,且滿懷熱情。

但現在,淩未央一腔的熱情被無情澆滅,心中的激動和擔憂變成了仇恨,還有濃濃的悲傷。

魂牽夢繞的情郎,突然之間變成了滅族仇敵的子孫,如此巨變讓淩未央芳心大亂,一顆心仿佛被重錘碾碎。

聽到蕭北夢乃是漠北楚家餘孽的消息後,淩未央渾身的精氣神瞬間被抽乾,她在墨土城停了下來,一停就是近十天。

這十天的時間裡,淩未央一直待在墨土城的一間酒樓當中,不停地喝酒,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再喝,已然沒有了半分女劍仙的風采,已經成了一個女醉鬼。

一個女人如此失魂落魄地喝酒,隻想把自己灌醉,一個最可能的原因,便是受了情傷。

一些自詡英俊風流或者色膽包天的好漢,被淩未央的美色吸引,跑過去搭訕,想要趁虛而入,試圖一親芳澤。

結果,無一例外,所有好漢的身上都被風行劍給紮出了數量不一、深淺不同的窟窿,下場淒慘。

因此,墨土城的人都知道,城裡有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醉鬼,實力驚人且辣手無情,千萬不要去招惹。

於是,即便再眼饞,也沒有人再敢跑過去與淩未央搭訕,隻敢遠遠地偷看。

這一日,一位臉上輪廓如刀削斧鑿一般的威嚴中年男子緩步走進了酒樓,徑直走向了淩未央。

淩未央此際正趴在桌上入睡,桌上桌下,堆滿了空酒壇,看上去淩亂狼藉,但是,沒有淩未央的吩咐,酒樓的夥計不敢過來收拾。

酒樓中的食客看到中年男子向著淩未央走去,臉上俱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靜待好戲上演。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來到淩未央身前十步遠的地方時,橫臥在桌上的風行劍突兀脫鞘而出,閃現般地向著中年男子刺去。

眼瞅著風行劍就要刺上中年男子的胸膛,中年男子單手輕揮,身前瞬間凝出一麵光華流轉的元力盾。

風行劍刺在了元力盾之上,隻聽叮的一聲,盾破,風行劍也倒射而回,還鞘。

酒樓中的食客們齊齊變了臉色,知曉中年男子乃是實力強大的修士。

於是,一些膽小或者機靈的食客,連忙結了酒錢,離開了酒樓,生怕大戰一起,殃及自身。

在風行劍歸鞘之時,趴在桌上的淩未央坐起了身子,抬眼看向了中年男子。

此際的淩未央儘管依然美麗,但發髻淩亂,俏臉發白,一雙眼睛發紅且微微有些浮腫,眼神也是黯淡無光。

“淩仙子,幸會。”中年男子朝著淩未央微微一拱手,顯然是有備而來。

淩未央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年男子,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地說道:“姬王爺?你找我有事?”

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天順皇朝定鼎王,姬無欲。

“若是無事,本王自然不會前來叨擾淩仙子。”姬無欲微微一笑。

“我與姬王爺之間,似乎沒什麼好聊的。”淩未央的聲音依然平淡。

姬無欲對淩未央的冷淡不以為意,輕聲道:“淩家之所以有今日之落寞,全是因為漠北楚家與黑沙帝國勾結。

想想當年,淩家乃是北三州第一大族,人丁興旺,產業遍天下。可惜可歎,漠北楚家狼子野心,覬覦聖朝權柄,釀成嘉元之亂的慘禍,……。”

“姬王爺,還請不要拐彎抹角,你有什麼話,直說。”淩未央揮手將姬無欲打斷,冷冷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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