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外的喊殺聲停止,衝鋒的號角也停了下來。
這讓耶律部的人稍稍鬆出一口氣的同時,也是疑惑不止。
而這時,在耶律部的王帳那邊。
王帳的門簾被拉開了,耶律鴻祺緩緩走了出來,手上拎著一個帶血的頭顱,赫然正是耶律康德。
“耶律康德背棄我們慕容部守護漠北的誓言,對黑沙人不戰而逃,肆意屠殺漠北城遺民,惡貫滿盈,已經伏誅!爾等趕緊放下兵器,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耶律鴻祺高喊出聲,聲音中施加了元力,響徹王帳周圍。
柵欄外,正在與耶律鴻祺的部屬們戰鬥的耶律部漢子們齊齊愣住了,因為這麼一愣神,耶律鴻祺的部屬們尋到了機會,直接衝破了阻礙,衝到了王帳前,護衛在了耶律鴻祺的身前,占領了王帳。
蕭北夢從耶律鴻祺的手中接過耶律康德的頭顱,而後禦空而起,懸停在了半空,沉聲道:“耶律康德已經伏誅,耶律鴻祺乃是我們的新任大汗!”
他的聲音雖輕,但卻清晰無比地落入到了耶律部每一個人的耳中。
當所有人的目光看過來時,蕭北夢將耶律康德的頭顱直接拋了下去,砸落在了耶律部的營地中央。
“是大汗!大汗真的死了!”
當頭顱落地後,附近的耶律部的人當即高呼出聲,恐懼與驚慌立將整個耶律部駐地籠罩。
營帳外,慕容雪央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今日並非要攻打耶律部,隻是要鏟除耶律康德,隻要你們不反抗,擁護耶律鴻祺,我們便不會發起進攻。”
耶律鴻祺在耶律部當中,本來就素有口碑,如此形勢之下,一些本來對耶律鴻祺有好感的耶律部部眾便紛紛宣告效忠耶律鴻祺。
隨之,那些對耶律康德心有怨氣的人也宣告歸附耶律鴻祺。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之後,耶律鴻祺從王帳那邊來到了耶律部駐地的中央空地上,在他的身周,簇擁著幾乎耶律部所有的大小首領,以及蕭北夢。
耶律康德統治耶律部多年,少不了有一些忠心的部下,蕭北夢還不能大意,得守在耶律鴻祺的身邊,保障他的安全。
到了此際,耶律鴻祺已經初步掌控了耶律部。
而慕容雪央也說話算話,祥雲部、孤行者和慕容部一直圍在耶律部的駐地之外,沒有發起攻擊。
耶律鴻祺草草戴上了代表可汗身份的扳指之後,立馬做了諸多的安撫舉措,先平息了營地裡的慌亂。
隨即,耶律鴻祺親自去到了營地的大門外,將慕容雪央、石觀雨、楚嶽等人迎進了耶律部,大部隊仍舊留在了營地之外。
一行人跟著耶律鴻祺進到了耶律部的營帳之中,一番寒暄之後,一係列的指令立馬從王帳之中發出。
隨即,耶律鴻祺的忠心部屬們立馬行動了起來,去到營地各處,而後陸陸續續地押著人來到了王帳外的空地上。
這些被押過來的人,自然也有反抗的,但是,慕容鐵蘭等高手也參與了行動,那些敢反抗的耶律部的人,不是被打了個鼻青臉腫,就是被當場鎮殺。
以武力奪位的新王上任,清除舊王的勢力,自然是當務之急。
不過,耶律鴻祺的這番動作,也不都是要清除耶律康德的勢力,在押解過來的人當中,大部分都是力主避戰黑沙騎兵的人,以及對漠北城遺民做出累累惡行的人。
從祥雲部駐地開拔,到攻下慕容部,再到拿下耶律部,祥雲部的漢子們和孤行者們長途奔襲,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之中。
蕭北夢和慕容雪央沒有打算立馬著手對完顏部的行動,他們決定現在耶律部的地盤上休整三天。
耶律部的營地之外,祥雲部、孤行者和慕容部的三方人馬就地安營紮寨,所缺的補給由耶律部提供。
除開讓軍隊休整外,蕭北夢還有一個目的,幫助耶律鴻祺穩固地位。
耶律鴻祺上位的動作太過酷烈,耶律部的實力又是三部中最強的,其中派係更多,他的位置並不穩固。
若是貿然拉上耶律部的人出兵去攻打完顏部,極有可能會出問題。
大部隊休整的這三天,蕭北夢卻是沒有閒著,配合著耶律鴻祺對耶律部進行著整頓和清洗。
三天下來,耶律之中人頭滾滾,有將近五千人死在了耶律鴻祺的刀下,而蕭北夢就是最大的幫凶。
不過,蕭北夢所參與的清洗行動中,被清洗的人隻是殘害漠北城遺民的人。
至於對其他人的清洗,他沒有參與,也沒有去過問。當下之形勢,耶律部要想快速穩定下來,血腥鎮壓和清洗,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三天之後,一大早,耶律部的營地上,所有的帳篷都被收了起來,一輛輛的緇車快速裝載,老弱婦孺已經集結完畢。
隨後,楚青江領著一千孤行者,護送著耶律部的老弱婦孺們趕赴祥雲部的營地。
待到緇車長龍遠去,隨著蕭北夢一聲令下,祥雲部、孤行者、慕容部和耶律部,四部人馬,開拔出發,浩浩蕩蕩地向著完顏部進發。
當離著完顏部駐地約莫還有十裡路程的時候,完顏天弓已經拔除了完顏部派出的所有遊哨。
於是,四部人馬四散開來,散成一張大網,向著完顏部的駐地包圍而去。
這一次,蕭北夢和慕容雪央沒有等到天黑再行動。
待到大網編織好之後,進攻的號角立馬吹響,四部人馬從四個方向呼嘯衝刺,喊殺聲震天。
完顏部的人突然聽到震天的喊殺聲,再看到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的鐵騎,嚇得驚慌失措,那些在營地外的人紛紛躲進了營地。
營地內的漢子們也立馬行動起來,披甲執兵,第一時間去到了營地周圍的柵欄後麵,準備迎戰。
完顏昭也隨後在眾多護衛的簇擁下,策馬來到了營地的大門前,觀察著敵情。
待到他看見營地周圍漫山遍野的鐵騎之後,臉上的淡定表情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汗,來圍攻我們的人,有耶律部的,有慕容部的,有祥雲部的,還有孤行者!”
有完顏部的將領第一時間迎了上來,急聲彙報。
眾人聞言,齊齊麵露驚疑之色。
祥雲部和孤行者向來與漠北三部不合,尤其是黑沙帝國掌控漠北的這幾年,雙方的衝突越來越多。
但是,此際,這四部人馬居然聯合到了一起,將完顏部給圍了起來,實在令人費解。
離著完顏部的營地還有一箭之地,四部聯軍齊齊停了下來,一個個神情肅穆、眼神淩厲地盯著完顏部的營地,似乎在蓄力,為了最後的衝鋒。
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完顏部的眾人一個個麵色發白,人人手心冒汗。
完顏昭同樣也是心中發緊,但他畢竟是大汗,他緩緩策馬而出,直接停在了營地大門外三丈遠的地方,而後高聲喊道:“耶律康德、慕容威,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但中氣十足。
漠北三部雖然彼此間明爭暗鬥不停,但是,在麵對祥雲部,或者孤行者的時候,往往都會抱成團。
故而,在完顏昭看來,慕容部和耶律部今日的做法,是赤.裸裸的背叛,他當然要理直氣壯地質問。
隻不過,四部將士們一個個麵無表情地看著完顏昭,沒有人做出回應。
“慕容威、耶律康德,你們既然敢派人來攻打我們完顏部,就不敢出來搭話麼?”完顏昭已經在怒吼。
正在這個時候,在完顏昭的正對麵,四部聯軍的騎兵們緩緩向著兩邊讓去,讓出了一條可以讓四騎並行的通道。
隨即,有一騎從通道裡緩緩走出,他中等身材,臉上的線條如斧鑿刀刻一般,背上背著一柄闊刀,正是完顏天弓。
蕭北夢遵守著承諾,在攻打完顏部的時候,如何打如何做,全由完顏天弓來決定。
此際,蕭北夢和慕容雪央,以及石觀雨、楚嶽、慕容風起、耶律鴻祺等人悉數站在遠處的沙丘之上,靜靜地看著完顏部的方向。
“是天弓少主!”
“天弓少主也來了!”
…………
完顏部的營地當中,在完顏天弓出現之時,立馬有人將他給認了出來。
完顏昭在看到完顏天弓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外的同時,眉頭深皺了起來,臉上更是現出了怒意。
完顏天弓獨騎行出,緩緩向前,一直走到完顏部的營地前,來到了完顏昭身前十步遠的地方,才慢慢地停下來。
“你這逆子!你居然和外人勾結到一起,來攻打我們完顏部,我完顏昭是造了什麼孽,才生出你這麼一個孽種!”
完顏昭不等完顏天弓完全站定,便用馬鞭指著完顏天弓,怒罵出聲。
完顏天弓對完顏昭的怒罵充耳不聞,他靜靜地看著完顏昭,輕聲道:“父汗,你退位吧。”
完顏昭一愣,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在完顏昭身邊的高手和護衛們也是齊齊麵露驚訝之色,他們沒想到,完顏天弓叛出完顏部之後,數年沒回來,一回來便要求自己的父親退位。
“父汗,你退位吧。你退位,能夠讓完顏部免去一場刀兵之災,也算是你的贖罪。”完顏天弓重複了一遍。
“你這個逆子,你瘋了麼?你就這麼想要我的汗位?”
完顏昭勃然大怒。
實際上,對於完顏天弓,完顏昭是十分寵愛的,並把完顏天弓當成了自己的驕傲,也已經決定將來要將汗位傳給完顏天弓。
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完顏天弓居然棄完顏部而去,投靠了祥雲部。
“父汗,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完顏部的大汗,但是,完顏部這些年在你的引領下,已經走偏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看著完顏部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完顏天弓的語氣仍舊十分的平靜。
“放屁!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逆子,趕緊滾!讓慕容威和耶律康德出來跟我說話!”完顏昭怒極,朝著完顏天弓就是一馬鞭抽了出去。
啪的一聲,馬鞭狠狠地抽在了完顏天弓的胳膊上,將他的衣服抽破,在他的胳膊上抽出了一條猩紅的印子。
完顏昭頗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完顏天弓居然一動不動,沒有去躲開馬鞭,用身體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鞭。
“慕容威和耶律康德已經死了,慕容部和耶律部已經和祥雲部、孤行者攜手,要合力抗擊黑沙騎兵。父汗,你隻有退位,才能保全性命,才能讓完顏部的人少流血。”完顏天弓的語氣仍舊淡然。
完顏昭的眼皮連連顫動,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定。
半晌之後,他低沉出聲:“我退位可以,但完顏部的汗位隻能由我們完顏部的人來繼任!”
“你選定的繼承人,隻要他同意對抗黑沙騎兵,我就同意他繼承完顏部的汗位,還會說服其他四部。”完顏天弓輕聲回應。
完顏昭眼神莫名地掃了完顏天弓一眼,而後調轉馬頭,麵向完顏部的營地,高聲道:“從即刻起,完顏天弓就是你們的大汗!”
完顏天弓當即一愣,他早前便與完顏昭決裂,並叛出了完顏部,他沒有想到,完顏昭居然如此果決地將汗位傳給了自己。
完顏部的人也有些愣神,但短暫的愣神之後,有人跳下了馬背,向著完顏天弓單膝下跪,並高聲大喊:“拜見大汗!”
其他人見狀,紛紛下馬,向完顏天弓大表忠心。
與此同時,祥雲部、孤行者、慕容部和耶律部的四部聯軍齊齊轉身,向後退了回去,退出一裡地之後,就地安營紮寨。
…………
大局已定,石觀雨和楚嶽等人隨後帶著四部的少數精銳和高手在完顏天弓的引領下進到了完顏部的營地。
和其他兩部一樣,該有的清算必須要做,因為,蕭北夢的打算是要吸引眾多的漠北城遺民過來投靠,那麼,完顏部中殘害過漠北城遺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完顏昭卸任了汗位之後,保全了性命,他也很識相,從此深居簡出,不再拋頭露麵。
蕭北夢和慕容雪央沒有進入完顏部的營地,他們正在忙乎著更重要的事情。
在一處避風的沙窩之中,慕容雪央珍之又珍地取出了三塊獸皮地圖,正是聖朝寶藏的藏寶圖。
將三塊殘圖拚到一起之後,蕭北夢和慕容雪央湊到了地圖前,仔細觀察著。
“這是哪裡?”慕容雪央端詳了地圖許久,卻是沒有頭緒。
蕭北夢伸手在地圖上連連丈量,喜聲道:“居然藏在了這裡,其實,我應該早就能想到,應該是這裡。”
“你知道聖朝寶藏的位置了?”慕容雪央一頭的霧水,地圖上都是一些線條和連綿的山脈,沒有地名標注,她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是祖龍山!學宮後麵的祖龍山。”
蕭北夢的臉上現出了笑意,輕聲道:“祖龍山毗鄰聖城,聖城乃是聖朝的首善之城,而祖龍山之下有學宮守護,再安全不過。我早應該想到聖朝寶藏就在祖龍山之中。隻不過,祖龍山綿延數千裡,山高林深,若是沒有這張地圖的指引,誰也無法知道寶藏所在。”
當初,因為真血一族的事情,蕭北夢曾經進入過祖龍山,並在祖龍山中小住過一段時間。或許是冥冥之中有注定,地圖之中標注的區域,離著真血一族的藏身之所並不遠,蕭北夢看出了聖朝寶藏所在。
“祖龍山離著漠北如此之遠,而且,我們去尋找寶藏的時候,很可能會驚動學宮,甚至聖城。若是聖城知曉了寶藏的事情,肯定會插手進來,事情必然會很麻煩。”慕容雪央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雪央姐,有墨梅在聖城,哪裡用得著我們親自跑一趟祖龍山?”
慕容雪央秀眉微蹙,“墨梅的辦事能力,我自然信得過,但是,她要進入祖龍山,如何瞞得過學宮。”
蕭北夢仍舊滿臉的笑意,“雪央姐,你難道忘了我曾經是學宮特席麼?你就放心吧,聖朝寶藏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現在銀子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咱們下一步的行動,就是斷河關。”
…………
十天之後,祥雲部駐地。
漠北三部、祥雲部和孤行者都集中到了一起,分成五個區域安營紮寨。
蕭北夢的想法,自然是希望這些部落能融合到一起,以便於統一指揮,但是,這五個部落之間,彼此都有著或大或小的仇怨,尤其是祥雲部、孤行者和漠北三部之間,若是刻意讓他們去接近,反而會事與願違。
故而,他采取了迂回的策略,五部的少壯漢子們,他們彼此有敵意就隨著他們,使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好。
但對於那些老弱婦孺們,蕭北夢卻是刻意給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讓他們分工協作地去參與勞作和活動。
女人是一種神奇的動物,不管熟悉還是陌生,隻要三個女人湊到一起,必然能立馬聊得熱火朝天。
三個女人一台戲,蕭北夢深諳此理,他尤其注重讓五部的女人們經常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