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意快速地掃了鳳離和董小宛一眼,接著說道:“趙燕雄這家夥說話不算話,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等我這趟回去,非得去到聖城軍的軍營,當著他的屬下們的麵,罵他一個狗血淋頭。若是他敢還嘴,我就把他打成豬頭!”
風淩意很清楚,論對蕭北夢的思念,自己遠遠不如鳳離和董小宛,此時此刻,他自然不能勾起她們對蕭北夢的思念,便把趙燕雄拿出來鞭一頓。
鳳離也將目光投向北方的天空,用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說得對,他的確是欠罵又欠打。”
三人心裡想著同一個他,卻說著不同的他,周冬冬那邊的戰鬥也在接連進行著。
周冬冬要成為擂主,便得一連打十場,並贏下十場。
他站在擂台上,就像是一尊鐵塔一般,極具壓迫力。而他背上的象屠刀,長半丈、寬四寸,給人的壓迫感更足。
而且,周冬冬接連打敗七位對手時,都是赤手空拳,沒有動用背上的象屠。並且,都是一拳將對手給轟落擂台,趕緊利落,又蠻橫強勢。
這便導致了,他所在擂台下的三個白色的等候圈裡,竟然全空著,沒人願意來他的這座擂台進行比鬥。
等了約莫十息的時間,仍舊沒有人上擂後,周冬冬便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黑衣裁判。
黑衣裁判望著眼前比自己足足高出兩個腦袋的漢子,也是頗為的無奈,即便是他,離著周冬冬足足有三丈的距離,也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那些與他對戰的人,其壓迫感可想而知。
於是,裁判將目光投向了擂台之下,沉聲問道:“沒有人上擂了麼?有上擂的趕緊了,不要磨磨蹭蹭的。”
擂台下的眾人俱是沉默不語,更是在裁判的目光看過來時,紛紛將視線移開。
裁判見狀,又補充了一句,“他現在已經贏了七人,你們隻要打敗他,就是八場勝利在手,再贏兩場便是擂主了。”
裁判為了讓比鬥順利進行,竟是拋出誘餌,來勸說人上擂與周冬冬比鬥。
不多不說,周冬冬身上的七場勝利的確有誘惑力,但他那鐵塔般的體魄和一身的蠻力更具震撼力,而且,他背上的刀到現在都沒有拔出來過。
擂台下自然有戰力不弱的人,但是,擂主席位後麵還有很多,沒人願意現在就和一看就不好惹的周冬冬硬拚。
“還是沒有人上擂麼?若是沒有人的話,我現在就宣布,他不用贏下十場,就可以成為擂主,獲得擂主的身份牌。”黑衣裁判將目光投向了擂台四周,看到仍舊沒有人上擂,便準備做出決定。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有一個聲音響起,“既然實在沒人,我便來湊個數。”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有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大踏步而來。
擂台下的觀眾紛紛給青衣男子讓開了道路,青衣男子目不斜視,昂首闊步,離著擂台還有三丈多遠,便飄身而起,再輕盈地落在了擂台之上,站在了周冬冬的麵前。
蕭北夢此際也在擂台周圍的觀眾當中,他一眼便將青衣男子給認了出來,他赫然是落霞山的杜知舟,也是現今天順淄州州牧的杜京的親哥哥。
說起杜知舟,蕭北夢與他頗有一些淵源。
杜知舟的父親杜子騰,當年在楚千蝶去淄州借取火龍珠為蕭北夢壓製寒毒的時候,他聽從姬氏的命令,非但沒有借火龍珠給楚千蝶,反而請動吳斜河與楚千蝶賭鬥,打傷了身中寒毒而且剛出月子的楚千蝶。
蕭北夢與江破虜巡遊至淄州的時候,在落霞山修煉的杜知舟因為晉為九品元修,特地回淄州向父親杜子騰彙報喜訊。
得知從父親手中強行拿走火龍珠的蕭北夢到了淄州,杜知舟便決定給蕭北夢一個下馬威,帶著人去到了淄州甘淄城的城門口堵蕭北夢。
不料,在江破虜的威懾之下,杜知舟非但沒能給蕭北夢一個下馬威,反而在蕭北夢的拳頭下,吃了一個啞巴虧。
後來,蕭北夢在杜京的配合與支持下,斬殺了杜子騰,杜京成了淄州州牧,掌管了杜家,而杜知舟則再也沒有回淄州,一直呆在落霞山。
杜知舟在落霞山年輕一輩當中,修煉天賦和戰力僅次於姬少雲,如今,姬少雲已經回了姬氏皇朝,他便是落霞山年輕一輩中年的領軍人物。
此刻,杜知舟突然找上了周冬冬,而且,蕭北夢看得很清楚,杜知舟是直接從落霞山所占據的那片高地上過來的。
顯然,杜知舟如此做法,乃是有人授意。
依照杜知舟的本意,他自然不想現在就和周冬冬對上,要對上,至少也得在取得擂主牌之後。若是連擂主賽都沒通過,豈不是讓人笑話?
不用多考慮,蕭北夢便知道,讓杜知舟過來的人,十有八九便是任橫秋。
若是周冬冬止步於擂主賽,這對江破虜、對學宮而言,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周冬冬自然也認得杜知舟,在怒風原的昭英會上,兩人打過照麵。
“聽說你揚言要斬斷任長老的佩刀?”
杜知舟嘴角微翹地看著周冬冬,眼神之中滿是不屑的神情。
“不是揚言,是肯定。”周冬冬俯視著杜知舟,淡淡出聲。
杜知舟哈哈一笑,道:“就憑你,也敢大言不慚地聲稱要斬斷疊浪刀?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和你的好大哥蕭北夢一模一樣。結果呢,你的好大哥現在怎麼樣了?你狂,結果也必定和蕭北夢一模一樣,將死無葬身之地!”
周冬冬儘管知道蕭北夢沒有死在定北城,但聽到杜知舟拿蕭北夢說事,他當即怒了。
狼有暗刺,窺之則怒;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蕭北夢就是周冬冬的逆鱗,杜知舟今日大禍臨頭。
周冬冬雖然怒了,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他神色平靜地解下了背上的象屠刀,沒有再去看杜知舟,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黑衣裁判,“前輩,我能動手了麼?”
黑衣裁判對杜知舟其實也已經不爽,杜知舟從上到擂台至今,都沒有看過黑衣裁判一眼,將黑衣裁判視若無物。
聽到周冬冬的問詢之後,黑衣裁判很是果斷地出聲:“比鬥開始!”
話音剛落,周冬冬便動了,他身如鐵塔,步子自然小不了,兩三丈的距離,他兩個跨步就過去了。
“傻大個,真不禁逗弄!如此易怒,本尊就送你下去和你的好大哥團圓!”
杜知舟眼見周冬冬衝將過來,臉上現出了濃濃的不屑和嘲諷之色。
不過,杜知舟並非真的是在輕視周冬冬,相反,他對周冬冬極為的重視,他如此做法,不過是為了激怒周冬冬。
人一發怒,就會失去理智,就會犯錯。
昭英會之後,許多人都知道,蕭北夢與周冬冬的關係極為親密。
故而,杜知舟才一上來就提及蕭北夢,直往周冬冬的肺管子裡戳刀子。
當然,杜知舟對於蕭北夢的恨意也是真實的,因為他的父親就死在了蕭北夢的手裡,他也因此失去了接掌淄州杜家的機會。
周冬冬眨眼間來到了杜知舟的麵前,象屠刀瞬間出鞘,一抹刺眼的寒光登時在擂台上綻放,洶湧狂暴的刀氣以擂台為中心,向著擂台周圍呼嘯而去,離著擂台較近、修為不到上三境的人,竟是被象屠刀泄露出來的狂暴刀氣給逼得連連後退,有人更是當場跌倒在地。
蕭北夢也在人群之中,感到周冬冬方才釋放出來的狂暴刀氣之後,心中大為欣慰。
七年不見,周冬冬的進步極其明顯。
他能感受到,周冬冬的刀氣雖然仍舊與任橫秋有差距,但是,已經遠非當初那般,遙不可及。
若是要打敗任橫秋,周冬冬現在恐怕還做不到,但如果僅僅是斬斷被江破虜點了百餘記一點紅的疊浪刀,問題不大。
有了這個判斷之後,蕭北夢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杜知舟就在擂台之上,象屠的目標就是他,他感受到的刀氣自然最為的強烈。
在象屠出鞘的刹那,他心中當即發緊,他也知道周冬冬的刀氣強勁,但卻沒有料到竟然強勁到了如此地步,竟是讓他生出了窒息感。
杜知舟在一年前晉入了法象境,這是任橫秋讓他登擂挑戰周冬冬,以及他自己敢於登擂的原因。
但是,在象屠刀出鞘的那一刻,杜知舟的勇氣頓時消減了大半,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催動了落霞山的獨門身法步步淩煙,要避開象屠刀的鋒芒。
步步淩煙一經施展起來,身如煙霞,讓人難辨行跡。
杜知舟現在乃是法象境的修為,對步步淩煙的掌握,已經稱得上精深,他一施展出步步淩煙,身形便立馬在周冬冬的眼前消失。
若是換了其他身法不如杜知舟的人,肯定拿杜知舟沒有辦法。
當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冬冬的體型便決定了他在身法上的造詣,應該不會高到哪裡去。
周冬冬若是靠自己的速度去追杜知舟,隻會被杜知舟給牽著鼻子走。
但是,周冬冬是有頭腦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短處,更清楚自己的長處。
他沒有選擇去追趕杜知舟,而是矗立在擂台中央,以他的身高和臂展,掄圓象屠刀,朝著擂台四周無差彆攻擊。
頓時,狂暴強悍的刀氣,以周冬冬為圓心,向著擂台四周呼嘯而去。
整座擂台頃刻間被狂暴的刀氣悉數籠罩,杜知舟除非離開擂台,不然,他的身法再快,也躲不過刀氣的攻擊。
周冬冬以最適合他的野蠻路數,直接破了杜知舟的步步淩煙。
眼下擺在杜知舟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下擂,要麼迎戰。
下擂,肯定是不行的,即便他想,他也不敢,不然,如何麵對任橫秋,如何麵對落霞山。
故而,杜知舟隻得迎戰。
他冷哼一聲,不再閃避,雙掌朝著迎麵而來的刀氣連連虛拍,拍散了席卷而來的刀氣之後,再次催動步步淩煙,身形如靈猿跳躍,眨眼間便來到了周冬冬的身後,閃爍著盈盈元力光華的拳頭,如同雨點一般地向著周冬冬寬闊的後背砸去。
杜知舟沒有再利用步步淩煙閃避,但卻利用自己靈活的身法,繞著周冬冬遊鬥,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
兩人一個體魄強健,刀氣渾厚,一個速度快、身法靈活,這是力量與速度的較量。
當然,並非杜知舟的力量弱,他的弱隻是相對於周冬冬而言。
杜知舟出拳的時候,每一拳轟出,都沒有任何的聲響,無聲無息,但當拳頭擊中目標時,都會猛然發出震耳的音爆聲,悶響不絕,氣勢駭人。
他此際施展的,乃是落霞山的傳承拳法——點霞聖拳。
隻見,他出拳無聲,但拳頭與目標接觸時,集中在拳麵上的元力便轟然炸開,並且有絢麗的光華一閃而逝,猶如霞光綻放。出拳速度足夠快時,一團團的霞光接連綻放,難怪有點霞之名。
點霞聖拳,出拳無聲,一旦出拳,便力求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了拳麵,再轟然炸開。能夠將修煉者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不愧為落霞山的鎮山功法。
杜知舟的速度明顯在周冬冬之上,他一貼身遊鬥,周冬冬塊頭大速度慢的劣勢便立馬呈現了出來,往往周冬冬剛一轉身過來,象屠刀還未來得及完全揮出,杜知舟便又繞到他的身後,點霞聖拳一刻不停地向著周冬冬轟擊著。
周冬冬連連急速轉身,但都無法跟上杜知舟的速度,幾個呼吸間,周冬冬便挨了十數拳。
雖然他及時運用刀氣在防護在身周,擋住了杜知舟的拳頭,並未受傷。但是,在擂台周圍的觀眾看來,周冬冬此際全然在被動挨打,點霞聖拳不斷地落在周冬冬的身上,團團霞光不斷地周冬冬的身體表麵綻放,令他看起來極為的狼狽。
他此際雖然並未受傷,但若是一直如此被動挨打,等到他的刀氣衰絕,受傷落敗,隻是早晚的事情。
“哎,杜知舟的身法速度完全克製周冬冬,周冬冬空有一身蠻力和刀氣,根本發揮不出來,必敗無疑。”
“可惜,這場力量和速度的較量,力量根本沒有發揮的機會。”
“周冬冬和杜知舟的這場比鬥,其實也是學宮和落霞山的較量,看來,學宮這是要輸了。”
…………
周冬冬和杜知舟都是當世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周冬冬的外形太過紮眼,落霞山又一貫張揚,故而,擂台下的觀眾,認識他們的人不少,看到周冬冬在擂台上極為的被動,便紛紛出聲。
蕭北夢靜靜地站在擂台下的人群之中,神情平靜,並沒有任何的擔心。
杜知舟這些年的進步的確很大,實力也相當不俗,但若是能以如此方式擊敗周冬冬,蕭北夢是絕對不相信的。
他太熟悉周冬冬了,此際的周冬冬雖然看起來狼狽,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如常。這說明,周冬冬此際還沒有動真格的,還沒有真的動怒。
蕭北夢很清楚地記得周冬冬動真怒的樣子,當初他第一次去學宮報到,在門口排隊的時候,正式與周冬冬結識,贏得了周冬冬的好感。
也就在那個時候的學宮門口,還沒有開始修煉的周冬冬麵對已經是二品元修的劉子睿,他被激怒了,圓頭圓腦帶著幾分憨氣的他,雙眉倒豎,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猩紅一片,直勾勾地盯著劉子睿,一臉的凶相,身上還散發著淩厲狂暴的氣息,如此模樣,竟是讓身為元修的劉子睿感到了畏懼和慌亂,不可一世的氣焰頓時消退,甚至不敢直視周冬冬的眼睛。
周冬冬動怒之時,油然而生的淩厲狂暴氣息,再結合他修煉的《霸刀決》,這才是他的最強狀態。
他沒有發怒,便是還沒有動用全力。
這也說明,杜知舟還沒有讓他動用全力的資格,他的全力是留給任橫秋的。
擂台之上,杜知舟的臉上又露出來嘲諷的笑容,一邊急速繞著周冬冬進攻,一邊用刺耳的聲音高聲說道:“大猩猩,你力氣大又如何,刀氣霸道又如何,遇上了本尊,在本尊的速度麵前,你連一根木頭都不如。你們學宮還真是到了末路窮途,隻能派出你這等貨色出來參加定榜戰!”
杜知舟說這番話,用意自然是要激怒周冬冬。他身在擂台上,自然比擂台下的人更清楚實際的情況,他知道,自己現在雖然占據了優勢,但是,周冬冬的防禦力太驚人,自己的攻擊並未對他造成實際的傷害。
故而,他希望用言語激怒周冬冬,讓他露出破綻,再破開他的防禦,贏下戰鬥。
隻是,杜知舟的這番話並未取得多大的效果,周冬冬的眼神依舊冷靜,並未動怒。
杜知舟眼神一冷,隨即以更嘲諷的表情和語氣說道:
“周冬冬,你的好大哥蕭北夢死了,你們學宮就沒人了,哈哈!等著吧,本尊先把你擊敗,而後再將鳳離和董小宛一一打敗。不過,你放心,這兩位冰美人,本尊會好好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