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周冬冬,任橫秋竟然在擂台上露出了敗相,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那些在等候區內等待的自由賽的選手們也是驚訝不已,為了看得更真切一些,他們紛紛離開了等候區,去到了擂台近旁。
蕭北夢也起得身來,跟著人群,去到了擂台附近。
任橫秋壓製著境界,又根本不敢全力催動疊浪刀。如此一來,周冬冬不說能將任橫秋打敗,但要撐過一百招,幾乎沒有問題。
周冬冬能撐過一百招,任橫秋便要認輸下擂。
而且,以疊浪刀現在的狀況,在周冬冬持續不間斷的打擊之下,它能否支撐到一百招,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蕭北夢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以任橫秋以及落霞山的行事風格,他們絕對不會甘心接受這樣的失敗。
擂台之上的戰鬥還在持續不斷地進行著,周冬冬越打越猛,象屠刀吞吐著瑩瑩閃爍的刀芒,逼得任橫秋一退再退。
甚至,為了減少疊浪刀與象屠刀的碰撞,任橫秋不得不施展出了落霞山的獨門身法——步步淩煙,來躲避象屠刀的攻擊。
對付一個晚輩,任橫秋居然施展出身法躲避,這簡直要驚得觀眾們的下巴。
“疊浪刀散發出來的刀氣明顯減弱了太多,難道任橫秋是受了什麼暗傷,刀氣不濟了麼?”
“麵對一個晚輩,任橫秋居然施展身法來躲避,他在氣勢上已經輸了。”
“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十招,百招一到,任橫秋就輸了。他這一輸,連懸天榜前二十的大名單都進不了。如果真是這樣,任橫秋就要爆出此屆定榜戰的最大冷門。”
“任橫秋壓製境界一戰,他即便是輸了、沒能在定榜戰之中更進一步,但他的實力毋庸置疑。周冬冬即便能進入天下十大名單,他依舊不如任橫秋。所謂天下十大,並不公平,也不是真正實力的體現。”
“你懂個球!天下間哪有絕對公平的事情,要想成為天下十大,戰力是一方麵,但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也不能缺,還得需要一定的運氣,而這些,也可以稱之為綜合實力。
任橫秋若是止步於此,隻能說,他輸了天時缺了地利還欠了人和,沒必要怨天尤人。”
…………
擂台周圍的觀眾們看到任橫秋現今的狀態,認為任橫秋可能要敗了,並已經在討論天下十大的問題了。
任橫秋身為神遊境強者,自然將擂台周圍的聲音收入到了耳中,他心中的憋悶可想而知,一張臉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來。
“任橫秋,一百招馬上就要到了呢,你還在這裡躲躲閃閃的,是已經放棄比鬥了麼?你若是放棄了,就趕緊開口認輸,免得浪費你冬爺爺的刀氣。”周冬冬一臉的嘲諷笑容,心裡其實有些著急。
因為,與任橫秋相鬥一百招,贏得這場比鬥,這不是他的目標。他的目標是斬斷疊浪刀,為自己的師傅鐵自橫報仇。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八十招,疊浪刀離著斷裂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而任橫秋此際施展出步步淩煙,全力躲閃,儘量減少疊浪刀與象屠刀的正麵碰撞。
如果按照眼下的形勢發展下去,周冬冬與任橫秋鬥完一百招,肯定不成問題,但卻肯定斬不斷疊浪刀。
故而,周冬冬便用言語激怒任橫秋,是希望任橫秋與自己正麵碰撞。
隻是,任橫秋顯然洞悉了周冬冬的意圖,儘管心中憋著一團火,卻仍舊全力催動著步步淩煙,儘可能減少出刀的次數。
周冬冬的身法速度不如任橫秋,隻能采取先前對付杜知舟的方法,站在擂台中央,將象屠刀掄圓,利用自己的身長和臂展,對整座擂台進行無差彆的攻擊。
不過,他的這一招對付杜知舟還行,但要對付任橫秋卻是遠遠不夠。
他全力攻擊,尚且對任橫秋構成不多大的威脅,更何況是將力量分散,對整座擂台進行全麵攻擊。
隻見,任橫秋都無需動用疊浪刀,雙手拍飛間,就能輕易化解周冬冬分散襲來的刀氣。
如此下去,周冬冬根本無法斬斷任橫秋的疊浪刀。一番思慮後,他一邊揮動象屠刀對任橫秋窮追猛打,一邊哈哈大笑,“天下第一宗門的落霞山也不過如此。先前,號稱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杜知舟,三兩刀便被冬爺爺斬去了雙臂。如今,號稱天下第一刀的任橫秋,也在冬爺爺的刀下如同喪家之犬!
如此落霞山,有何顏麵自稱天下第一宗?”
周冬冬在說話之時,將目光投向了落霞山眾人所在的高地,也投向了許清淺,赤.裸裸的嘲諷。
任橫秋當即又羞又怒,在催動步步淩煙躲避象屠刀的刀芒時,額上青筋暴跳,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許清淺古井不波的臉上也現出了怒意,他雙目一眯,繼而向任橫秋冷聲傳音,“整個天下的修士很快就會掌握在我們落霞山的手中,你進不進得了天下十大的名單,已經不重要。
敢辱我落霞山者,必死!現在,為師隻要周冬冬死,百招之內,他一定要死!”
任橫秋在短暫猶豫後,眼中寒芒閃爍連連。
蕭北夢在擂台之下,看到任橫秋的眼神變化後,立馬對周冬冬傳音,“冬冬,任橫秋這老小子準備玩陰的了,你做好準備,稍後我再向你傳音的時候,你便全力出刀!”
果不其然,蕭北夢的話說完不到十息的時間,任橫秋突兀不再躲避,反而身體一晃,劃出一道殘影,向著周冬冬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任橫秋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一道身影隨之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正是他的魂體。
“魂體!任橫秋居然食言,動用了神遊境的境界!”
“堂堂天下第一刀,居然對一個晚輩言而無信,實在令人汗顏,令人不齒!”
…………
場中眾人看到任橫秋居然不再壓製境界,還祭出了魂體,不由紛紛出聲,表達了自己不屑與不忿。
先前,眾人可是聽得分明,任橫秋自己說要壓製境界,如今,他又動用神遊境的力量,出爾反爾,沒有半點誠信而言。
“你們都閉嘴!”
許清淺看到場中不滿任橫秋的聲音越來越大,便冷哼一聲,“既然是擂台比鬥,輸贏最重要,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此話一出,全然是避重就輕,將任橫秋的言而無信直接給忽略掉了。
隻是,說話的是許清淺,場中眾人雖然心中不服,但卻沒人敢再出聲。
學宮眾人俱是眉頭緊鎖,但卻沒有說話,一來,擂台上的戰鬥已經到了生死一線的地步,現在不是和落霞山打嘴仗的時候;二來,蕭北夢在任橫秋祭出魂體之時,便立馬給江破虜傳音,讓他攔住學宮的人,不要讓學宮的高手們輕舉妄動。
擂台之上,任橫秋祭出了魂體之後,主動出刀,疊浪刀噴湧出丈餘長的刀芒,目標直指周冬冬。
而方才還揮刀不停的周冬冬,突兀臉色大變,而後像是身陷泥淖當中一般,儘管全力掙紮,但身體卻隻能在擂台之上一步一步地艱難地移動著。
任橫秋祭出了魂體後,頃刻之間,便幾乎將整座擂台變成了自己的主宰空間,以周冬冬現在的境界,根本無法抗衡,這是境界的絕對壓製。
疊浪刀的速度極快,半個呼吸的時間不到,吞吐的刀芒就要將周冬冬吞噬。
千鈞一發之際,周冬冬卻是停止了掙紮,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任橫秋,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台下的眾人,多數人的臉上現出了惋惜的神情,在他們看來,周冬冬此番在劫難逃。
學宮那邊,穆三等人急得抓耳撓腮,若不是江破虜阻止,他們恐怕已經飛身上了擂台。
就在這個時候,蕭北夢的聲音落在了周冬冬的耳中:“動手!”
與此同時,懸浮在任橫秋頭頂的魂體突兀臉色大變,而後立馬消失不見,急忙回到了任橫秋的體內。
蕭北夢在向周冬冬傳音之時,立馬施展出了移海術,並直接給了任橫秋一記七疊劍。
對於任橫秋,蕭北夢可是沒有半分的客氣,所施展出來的七疊劍乃是他現在所能施展出來的最強形態,六劍疊一。
七疊劍突兀攻入魂海,任橫秋慌忙將魂體召回體內,去到了魂海當中,抵擋七疊劍。
魂體一消失,禁錮住周冬冬的無形天地之力立馬大幅減弱。周冬冬幾乎在同時揮動了象屠刀。
下一刻,在疊浪刀離著周冬冬的胸膛已經隻有半尺的距離時,象屠刀撕裂空間橫掃而來。
隻聽鏗鏘一聲,象屠刀劈中了疊浪刀。
任橫秋閃身急退,一氣退出三丈才停了下來。魂海的儘驚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與周冬冬拉開足夠的距離。
隻不過,周冬冬化解任橫秋的必殺一擊之後,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再出手,神情淡漠地看著任橫秋,“任橫秋,你沒有壓製境界,你輸了。”
任橫秋先冷冷地掃了周冬冬一眼,而後臉色陰冷地看向了擂台之下的人群,氣急敗壞地喝問:“誰,是誰在暗中對我出手?”
擂台之下的人群看到任橫秋凶厲的眼神掃視過來,紛紛將目光移開,不敢與任橫秋對視。
同時,他們心中也是驚疑不定,看任橫秋現在的狀態,以及擂台上的狀況,他們認為,方才應該是有人出手了,而且是一位實力極強的高手。
突然,有哢嚓的聲音在擂台上響起。
隻見,任橫秋手中的疊浪刀的中央位置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裂縫。
隨後,哢嚓嚓的聲音極速變大,疊浪刀刀身之上的裂縫也越來越大,並向著四周快速擴散開去。
任橫秋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臉上現出了驚恐之色。
最後,隻聽嘭的一聲,任橫秋手中的疊浪刀直接炸開,炸成無數的金屬碎片,向著擂台四周激射而出,嚇得擂台周圍的人群紛紛催動元力護體。
“疊浪刀斷了!不,不是斷了,而是碎了!”
“周冬冬居然真的斬碎了任橫秋的疊浪刀!”
“當初,任橫秋從鐵自橫的手中奪得了天下第一刀的名頭,並斬斷了鐵自橫的佩刀。如今,周冬冬斬碎了任橫秋的疊浪刀,也算是給他的師傅報了仇!”
…………
懸天崖上,人們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怎麼會這樣?”
任橫秋緊握著疊浪刀,準確地說,是緊握著疊浪刀的刀柄,因為疊浪刀的大半個刀身已經崩碎不見,他搖頭自語,滿臉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周冬冬,你太牛了!”
學宮所在的高地上,風淩意高喊出聲,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而學宮的其他人也一個個喜氣洋洋,鳳輕霜同樣的高興,但在高興之餘,她將目光投向了江破虜,“江前輩,你為何如此篤定,周冬冬一定能夠贏得比鬥,並斬斷任橫秋的疊浪刀?”
江破虜的臉上現出了笑意,“這件事情,我先賣給關子,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答案。”
鳳輕霜無奈一笑,江破虜若是不願意說,她無法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落霞山那邊,人人臉色陰沉如水,一個個眼神如刀地盯著周冬冬,盯著學宮眾人。
而許清淺已經在等候區站起了身,同樣的麵色陰沉。
“任橫秋,你輸了,下擂吧。”
周冬冬眼神淡漠地看著任橫秋。
“周冬冬,你敢斷疊浪刀,本尊要你死!”
任橫秋扔掉了手中的疊浪刀,渾身氣勢暴漲,並催動步步淩煙,向著周冬冬急掠而去。
刀乃是刀修的第二生命,眾目睽睽之下,周冬冬斬斷了任橫秋的佩刀,任橫秋已經聲名掃地,隻能用周冬冬的血來洗刷恥辱。
就在這個時候,兩道身影急掠而來,擋住了任橫秋,正是兩位裁判。
“任大修,你已經輸了。願賭服輸,還請下擂。”留著山羊須的裁判停在了任橫秋身前約莫兩丈遠的地方,朝著任橫秋拱了拱手,開口勸說。
“滾開!”
任橫秋猛喝出聲,再大袖一揮。
隨即,兩位前來攔阻的裁判齊齊悶哼一聲,而後身體急速倒飛而出,雙雙被任橫秋一袖子給扇落下了擂台。
圍觀的眾人齊齊麵現驚訝之色,兩位裁判分明都是法象境的元修,但卻擋不下任橫秋的一袖之力。
任橫秋的實力之強,強得令人咋舌,但就是如此強大的任橫秋,竟然被周冬冬斬斷了佩刀。
人們再看向周冬冬,眼神之中立馬多出了敬畏之色,學宮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也陡然拔高一截。
任橫秋一袖扇飛兩位裁判後,身形沒有半分的停頓,繼續向著周冬冬衝了過去。
眼看著任橫秋馬上就要衝將過來,周冬冬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青石擂台上,眼神嘲諷地盯著任橫秋,對於他的殺氣騰騰,全然不放在心上。
當離著周冬冬約莫還有兩丈距離的時候,任橫秋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一道身影閃身落在了擂台上,他身著灰衣,身材挺拔勻稱,麵容卻是極為的普通,正是蕭北夢。
“楚歸!”
眾人看到蕭北夢上擂,俱是驚呼出聲。
“讓開,不要多管閒事!”
任橫秋冷眼盯著蕭北夢,沒有貿然出手,並眼神警惕地盯著蕭北夢。在蕭北夢踏上擂台之時,他便從蕭北夢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氣息,這也是為何,他沒有像對待兩位裁判一般,直接對蕭北夢出手。
“任橫秋,比鬥已經結束,你已經輸了。難道,你或者落霞山輸不起麼?”蕭北夢淡淡出聲。
“楚歸,這不關你的事?不要惹禍上身!”若是疊浪刀還在,任橫秋不會與蕭北夢說這麼多的話。
刀修沒了刀,底氣先弱一半。
“肯定關本尊的事,不單關本尊的事,而且關懸天崖之上所有人的事。本尊來懸天崖參加定榜戰,你卻來破壞定榜戰的規矩!你這是要以一人之力挑戰天下修士麼?或者說,是你們落霞山要以一宗之力來對抗全天下的修士?”蕭北夢的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
想當初在營州的多魚鎮,任橫秋與蕭北夢相遇之時,眼中隻有江破虜,隻是淡淡地掃了蕭北夢一眼,便將蕭北夢忽略。
那個時候,傲氣無邊、顧盼睥睨的任橫秋讓蕭北夢隻能仰視。
如今,再看連佩刀都被斬碎的任橫秋,蕭北夢感覺到了他的氣急敗壞。
也在這一刻,蕭北夢直接越過了平視,從先前的仰視,直接俯視著任橫秋。
“你倒是挺會扣帽子。”
一個聲音突兀在擂台上響起,許清淺突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任橫秋的身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落在蕭北夢的臉上,“方才在暗中出手幫助周冬冬的人,是你麼?”
周冬冬見到許清淺出現,連忙就要擋在蕭北夢的身前。
“你不要動,我能應付。”
蕭北夢用念力向周冬冬傳音後,嘴角含笑地看著許清淺,“的確是我。但是,我要糾正一點,我不是暗中,而是光明正大地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