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愈發毒辣,烤得院中的青石板騰起嫋嫋熱浪。
張震解開西裝領口的紐扣,露出裡麵吸飽汗水的白襯衫,掌心的銀圓被攥得發燙。
他餘光瞥見葉秋瑩蒼白的臉,心尖猛地一顫——必須速戰速決。
老者桀桀怪笑,枯瘦如柴的手指探入腰間皮囊,三枚透骨釘泛著幽幽藍光滑入掌心。
釘頭淬著的劇毒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紫芒,針尖甚至凝結著細小的露珠,顯然是見血封喉的狠辣暗器。
"小子,準備好受死了嗎?
他手腕一抖,透骨釘擦著張震耳畔飛過,釘入身後土牆,瞬間將磚塊震出蛛網般的裂痕。
張震不閃不避,雙指夾著銀圓旋身而起。
銀圓劃破空氣的銳響中,他足尖點地借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向斜上方。
老者瞳孔驟縮,萬沒想到對方竟敢主動出擊,慌忙甩出兩枚透骨釘。
暗器相撞的刹那,火星四濺,張震手中的銀圓竟被削去小半,但他借著這股衝擊力淩空翻身,另一枚銀圓如流星般直取老者咽喉。
"雕蟲小技!
老者暴喝一聲,側身避開要害,肩頭卻被擦出一道血痕。
他獰笑一聲,掌心突然彈出機關,十二枚透骨釘呈扇形激射而出。
破空聲密集如驟雨,張震的衣襟瞬間被割出數道口子。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扯下西裝外套,在空中舞成一麵盾牌,將大半暗器擋了下來,但仍有一枚釘入他的右臂,劇痛瞬間蔓延全身。
"師兄!"葉秋瑩的驚呼幾乎同時響起。
張震咬牙拔出透骨釘,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左臂開始發麻,腦袋中一陣眩暈,壞了中毒了。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漬,運起內力拚命抑製毒氣上行,目光愈發凶狠:"老東西,接招!
十枚銀圓在他手中飛速旋轉,突然化作十道銀光,分上中下三路齊射而出。
老者臉色大變,揮舞拐杖倉促抵擋,卻聽"叮"的一聲脆響,拐杖頂端的貔貅雕紋竟被銀圓擊碎。
張震趁機欺身上前,左手藏著的最後一枚銀圓擦著老者耳際掠過,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老者惱羞成怒,將皮囊中剩餘的透骨釘全部甩出。
張震聽風辨物,猛地撲倒在地,暗器擦著他的後背飛過,深深釘入身後的槐樹。
樹乾頓時滲出黑色汁液,顯然劇毒無比。
暗器告罄,那個老者一時間有些愣神,雙手扶著臉上的傷痕,慢慢向後退去。
就在張震凝聚最後力量,將手中銀圓對準老者眉心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炸響。
"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齊老拄著紫檀木拐杖,邁著穩健的步伐從院外走來,夕陽為他的灰袍鍍上金邊。
張震渾身一震,指尖的銀圓"當啷"落地。
老者捂著流血的肩膀緩緩起身,對著齊老恭敬一抱拳,身上狠厲之氣蕩然無存。
然後他又扔給張震一個小盒,“丹藥內服,藥膏外敷,一會兒就能解毒!”
"你這小子,性子還是這麼急。
齊老目光掃過張震身上的傷口,語氣帶著幾分欣慰,"這老家夥就是這邊鋪子裡的掌櫃的老鬼,這場比試,既是考驗你的應變,又考研你的心性,算是你過關了。
葉秋瑩捂著嘴衝上前,看著張震流血的手臂眼眶泛紅。
張震卻顧不上疼痛,怔怔望著齊老,心中翻湧著震驚與恍然。
原來這場生死危機,竟是師父精心設計的試煉。
暮色為夫子廟的飛簷染上胭脂色,一行人踏著青石板路停在朱漆大門前。
門楣懸著的"金紙軒"匾額泛著幽幽光澤,據說那是用百年檀木所製,匾額上的鎏金大字在晚霞中流轉著歲月沉澱的韻味。
齊老抬手撫過匾額邊緣微微剝落的金漆,語氣帶著幾分鄭重:"從今日起,這藍京城裡的金紙軒就歸你管了。
他轉頭看向張震,目光中既有期待又有告誡,"彆小瞧了這古董鋪子,裡頭門道深著呢。
張震仰頭望著雕花木窗上精美的雲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您老放心!
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西裝袖口,思索片刻道,"我打算把金紙軒並入君姐的管理體係,再注資一億美刀。
讓底下人去民間、海外廣收精品,咱們得提前囤好貨。
他的眼神望向遠方,仿佛已經看到堆滿奇珍異寶的庫房,
"古董市場的真正浪潮還沒來,現在這點投入,不過是投石問路。
齊老握著拐杖的手微微收緊,蒼老的麵龐露出驚訝之色:“一億美刀可不是小數目,你真舍得?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張震的聲音沉穩有力,"我不僅要盤活金紙軒,還要開一家國際拍賣行。
到時候,咱們要讓華夏那些不值錢的古董在國際上拍出天價!
他的話裡帶著年輕人特有的豪情,連街邊樹上的蟬鳴都仿佛在為這份壯誌喝彩。
這時,張震突然轉身麵向老鬼。
對方正倚著門框,枯瘦的手指把玩著一枚透骨釘,夕陽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投下斑駁陰影。
"老先生那日的身手,實在讓我大開眼界。
張震抱拳行禮,目光中滿是敬佩,"不知您可否講講,究竟是何來曆?
老鬼聞言哈哈大笑,笑聲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
他將透骨釘收入懷中,搖頭道:"好漢不提當年勇,我這把老骨頭,能有口飯吃就知足了。
齊老輕輕歎了口氣,眼神飄向遠方,像是回憶起了戰火紛飛的歲月。
"彆看老鬼現在這副模樣,當年在戰場上,他可是單槍匹馬端了鬼子三個炮樓的狠角色。
他轉頭看向張震,語重心長道,"你彆看這次比試凶險,他實則留了三分力。以後啊,你得多向他討教討教。
張震挺直脊背,認真地點頭:"那是自然!還望老先生不吝賜教!
他望著老鬼深邃的眼眸,突然覺得那雙眼睛裡藏著整個時代的風雲,而自己,或許即將揭開一段塵封的傳奇。
老鬼連忙謙虛幾句,“我在金陵待得夠久了,也想出去走走,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行走江湖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