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念念,我想追你。(1 / 1)

跌進你心窩 問瀠 1901 字 1個月前

另一邊的女宿舍,十一點準時熄燈。

落得光色沉黯的環境,徐穗淇的床位和宋念安的緊靠在一起,落針可聞地,似乎還能聽到彼此一起一伏的呼吸聲。

徐穗淇盯著昏暗的簡易宿舍頂板,腦海中閃過夜聊常常會聊的話,但最終,還是被宋念安剛才說“沼澤”的話題吸引去注意。

她淺淺地舒了口氣,喊她:“念安。”

“嗯?”宋念安右手手臂覆在眼上,還在醞釀睡意。

徐穗淇很突兀地問:“紀老師這次回來沒問你隨他讀博的事嗎?”

因為宋念安天資過於聰穎,自身又積極上進,所以本科和研究生的學曆早在前兩年就壓縮讀完,但自那之後,宋念安直接選擇了無國界醫生工作前必要的兩年工作經驗。

宋念安對無國界醫生的渴望,似乎比深造讀博還要強烈。

徐穗淇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紀淵那邊也有幾次旁敲側擊,不過都被宋念安委婉地暫時拒絕了。

宋念安給出理由:“想過兩年回去再考慮這個問題。”

出奇地,以往紀淵回國都會詢問宋念安後麵發展的問題,這次卻好像隻字未提,還滿足宋念安心思地把她放到最後一批重點對象裡。

徐穗淇的疑惑,宋念安能理解。

但她隻是疲憊地笑了笑,也得為過去的任性埋單,“我想做我想做的,但家裡人年紀大了,不一定支撐得住未來太多的變數。讀博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能進行,但醫生無界和有界的區彆,可能對我來說,隻有這幾年時間。”

也許之後還會有更多的機會,做現在這樣的事,但宋念安發現自己越長大,心裡要考量的因素就越多。

雖然這次回去,她在飯桌上提過可能三個月後又要出發,但季老並沒太多反應,隻是唉聲歎氣地照舊拿她沒辦法:“我們季家哦,都是小白眼狼,都不愛和我這老頭玩,去吧去吧,可得和你向蕊姐比比誰厲害。”

就算對話當場是在大家談笑時進行的,但宋念安那天睡不著下樓,還是意外聽到季老和季向蕊在聊門漏不漏風之前的話。

可能是季老情緒不高漲,季向蕊直截了當地說:“爺爺,您想留安安在身邊就說,您要想她了您也說,都是一家人,想念又不是什麼說不出的話。”

季向蕊是這麼覺得的。

但季老不過是睨了她一眼,“那我當初想讓你留在國內,你還不是說出國就出國,我說想你,怎麼也不見你回來看看我老頭子?”

季向蕊一噎,“我......”

“所以你說,”老人輕笑,“老林這麼看重的孩子,我能隨便用一句想念就讓她回來?”

不是刻意想到,但季老無可奈何的憐愛仿佛近在咫尺,近在耳畔,宋念安越想,就越不受控製地濕了眼眶。

但她沒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難受心酸的嗚咽都沒有。

沉默的沉寂,似乎丁點對於的情緒都沒有。

可環境太過安靜了,不知不覺,一旁的徐穗淇還是能察覺到宋念安一點點變重,多少有點不知所措,“念安?”

“嗯。”宋念安低聲應了。

徐穗淇突發奇想地問:“你當初為什麼想做無國界醫生啊?”

為什麼......會想做無國界醫生呢?

其實這個問題,宋念安自己也想了好多遍,“大概是十六歲那年夏天,決定的吧。”

“十六歲?”徐穗淇倒數了下,“那時候你不是已經在讀醫科了?”

宋念安低笑了下:“是啊,那時候我好像已經在讀醫科了。”

但她說:“起初讀醫科是因為敬畏,抱著敬畏心理想要救人,但那時候,我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無國界醫生。”

“如果不是他,”宋念安不知想到什麼,說著說著,嗓音越來越小,“我不會想到要做無國界醫生。”

徐穗淇敏銳捕捉到關鍵詞,“他?”

“不會是傅聽言吧。”

宋念安閒散地落手在床邊,側過身半轉向徐穗淇,清淺的瞳眸衝淡眼前的霧氣,眼尾微揚,勾勒出淺笑的生動。

她彎唇笑了下,很坦率地承認:“是他,沒錯。”

徐穗淇一下就好奇起來,“既然他這麼重要,那你們現在的氛圍,怎麼不像之前那樣親密了?”

“我總覺得吧......”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挺在意你的。”

徐穗淇瞧著宋念安那冷淡單薄的背影,撇撇嘴。

乾嘛不信她,她真有這種修羅場會來的感覺來著。

最終,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天光熹微時分,宋念安是被一陣口哨練兵聲吵醒的。而這會,其實原定的六點訓練區鬨鐘並沒有響。

五點半的時候,訓練新兵都已經整裝待發,吃完早飯到達訓練場。

訓練場就近在男女醫療宿舍後一公裡開外的位置,無奈他們喊口號的聲音太響了,宋念安睡得又很輕,隻一遍喊完,她就睜眼,掀開被子起床了。

深冬的早晨,屋內還有暖氣燒儘的舒適,白花玻璃上卻已是層層輕薄的霧氣。

冰天凍地的環境,乍一看,窗外枯枝敗葉都在一夜之間結上白霜,門窗玻璃更是止不住地沁入寒風,刺人心骨。

宋念安隨便套了件毛衣,就拿起洗漱杯穿過大堂,往外走。

隻是開門後,她落目要換的鞋,意外發現,門口放了雙黑色女靴,她彎下身,看了眼鞋內標注的尺寸,36#。

這裡,隻有她的尺碼,36#。

彼時,不遠處在樓梯邊的男人注意到宋念安這邊大門開了,放下手中正在調試的頻道內對講機,抽起一旁的厚外套就朝她蹲的方向走。

宋念安還在埋頭搗鼓這雙新鞋時,冬日暖陽都不及雲深,男人靠近後,頎長身影已經兜頭罩下,攏在她身前。

水泥地麵上深淺不一的暗影,宋念安慢一拍反應,怔怔抬眼。

眼前站的就是軍裝在身的傅聽言。

“這麼早就睡醒了?”男人邊說,邊展開厚重外套,披在她單薄一件白色毛衣外,“怎麼不穿外套?”

宋念安環視了圈四周,寥無一人,趕緊站起身,沒回他問題,隻生澀道:“你怎麼在這?”

傅聽言微微挑了眉。

主要是傅聽言習慣性給她披外套這個舉動太像在帶孩子了。

她現在是來工作,不是在老院,所以多少得想著避嫌,省得傳些不好聽的話,“你不是該在訓練場?”

“有監控擺著。”傅聽言淡淡地勾了下唇,“連自律都做不到,訓練什麼?”

“可......”宋念安看了眼時間,“這邊不是六點起床訓練?現在才五點四十。”

興許是天氣太冷了,說一句話,唇邊都是白白的霧氣,宋念安從暖進涼,自然凍得瑟縮,但傅聽言向來習慣惡劣環境,現在這種零下溫度根本不算什麼,越是冷霜在後,越能襯得他眸底蘊光有溫度。

隻不過,這個溫度似乎是針對性的。

所以這不過是他到訓練場的第二天,整頓收心的強壓訓練就來了。

光是早上遲早的那幾個新兵,就已經被罰加倍負重晨練了。

宋念安並不了解他們這邊的情況,隻是指了指地上的鞋,還迷迷糊糊的,“這個?”

“不是怪我見死不救?”傅聽言輕笑了下,隨手攏了下外套衣領,“以一換一。”

宋念安整個人被外套收攏著。

傅聽言剛才的力道雖小,但她還是朝他的方向冷不丁衝了下,看上去人本就小小的,站在他身邊更是有種莫名的嬌弱感。

不過他翻臉也夠快的,一轉身,看向汪珈成時,臉色就驟變冷淡,仿佛剛才的那點溫柔如霧散去,短短幾秒,僅剩神色寡淡的冷漠,眸色深黑,不見笑意。

汪珈成打了個寒顫,湊到孟沛霖旁邊,小聲道:“他這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這還誇張?”孟沛霖一臉“你一看就沒見過世麵”的表情,淡嗤,“那晚聽嫂子喝醉,這人直接打招呼從局上離開,你知道?”

“啊?”汪珈成是真無知,“還有這種事?”

孟沛霖搖搖頭,歎了口氣,轉身就要走。

隻是傅聽言的低聲來得太過及時,“汪珈成。”

“到!”汪珈成轉身,但在撞上傅聽言目光的一刹那,習慣地冷靜道,“隊長,是有什麼事嗎?”

像是早就無言的默許,傅聽言沒和他閒聊剛才的話,而是低頭再確認時間,“還有一批八點飛機,到這估計九點出頭,進區的那條路不好走,你派人去接應一下。”

這話一出,在這的隊員麵麵相覷,汪珈成疑惑,“是還有醫療隊的人要來?”

“不算,心理隊的。”到這,傅聽言還有閒心補一句,嗓音不鹹不淡,“而且來的那人,孟沛霖熟。”

“不是——”汪珈成有嘴說不出苦,“寧做中間人,一拆一樁緣啊。這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來拯救孟沛霖,這機會我可不敢搶。”

傅聽言神情沒什麼波動,“讓你去搶人了?我是讓你去接人。”

汪珈成還是不情不願的,一股腦還說道:“真不是我記仇,我上回就吃了孟沛霖抽屜裡那快熱化了糖,他就跟我急眼,後來才知道是芮老師送的。我今天要是再給他把女神一接,他不得弄死我?”

一旁隨即傳出窸窸窣窣的插科打諢聲。

無語寫在臉上的孟沛霖:“......”

傅聽言頗有深意地朝孟沛霖抬了下巴,調侃:“還送糖呢,你這麼躲著人家,不太厚道了。”

孟沛霖隨口就是胡扯:“那不過是軍區外麵小賣部做活動送的,一塊錢一顆,心理隊人手發的而已。”

這解釋一出,汪珈成有理:“那我怎麼不拿到糖?”

他轉頭看向傅聽言,“隊長,你收到了?”

傅聽言顯然是含笑搖頭。

所以汪珈成痛快給出結論:“芮老師那就是偏愛你,現在喜歡人才給發糖的,你還不抓緊著點,這人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接啊。”

這帽子一扣,孟沛霖都不知道說什麼反駁的好。

似乎連過腦一瞬都不到,他就死鴨子嘴硬說:“隻是順手而已,誰說喜歡人就給發糖?”

汪珈成“嘿”了聲,還不信了,急於證明自己,“隊長,我說的對吧,喜歡就給發糖的。”

傅聽言沒說話。

好死不死的,汪珈成還非要加一句:“小嫂子是不是就給你發過糖啊?”

原先還在笑的傅聽言神色突然在這句話後滯住。

尤為明顯的,是他眸色霎時變冷了。

寒涼流動的空氣都在刹那間凝固一般。

還沒等汪珈成反應過來,傅聽言已經拿起調試好的對講機,直接連通現在正在訓練場晨跑的新隊員們,“現在,全員停下,立正,你們汪隊說你們十五公裡訓練量辛苦,接下來全程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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