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進你心窩");
和傅聽言聊天好像總有一種魔力,
一種能夠驅散躁意的魔力。
宋念安想保持冷靜,保持鎮靜,卻又無可奈何地在一次次嘗試中落得敗北。
眼前這個男人好像總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這麼多年都一點一點地替她收藏好,
保存在風雨不及的安全領域,等待她準備好,等待可以拆封的這一天,
才會帶到她麵前。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傅聽言說“我的小孩”四個字,宋念安突然眼睛很酸,
鼻息變重,喉嚨裡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氣息上下不勻。
有激動,
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在她印象裡,好像是一致認定的她很喜歡他,她在努力追他。
但一次次隱形的拒絕,
耗儘了宋念安的欣喜和信心,她開始懷疑,
這種所謂的喜歡是不是單方麵的施壓。
以至於後來他對她好,她也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搶他手裡的糖。
可自從阿耶於回國,
身份的陡然顛倒,
他們之間的那道高牆像是無形之間就消失了。
他給她的感覺,
不再模棱兩可,
或許可以去猜猜答案。
而是正大光明地告訴她,
他隻有也隻需要一個妹妹了。
宋念安第一次有被拉到雲端的感覺,很不真實,卻讓她死水微瀾的狀態再度興起壯闊波瀾。
好像,
她之前所有的單向追逐都沒白費。
雙向奔赴是可以期待存在的。
宋念安一個沒收得住,低垂眉眼眨眼時,氤氳濕透的眸底就溢出了潮意。
她吸了吸鼻子,也沒控製住,就是很丟臉地抬手捂了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找到了個契機,能把這麼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情緒都統統發泄出來。
傅聽言原先還有的笑意一下淡了。
沒像之前那樣隻給她拿紙,而是這次,他穿在身上的軍裝成了宋念安眼淚的浸染地。
他知道她橫坐在他身上不舒服,乾脆落手支起她胳肢窩,將她抱起,正麵相對地坐在他腿上。
宋念安全程都很乖,也不鬨,坐好後,一下就軟無骨似的趴進傅聽言懷裡,丁點都不吭聲。
她越嗚咽,其實傅聽言越是知道答案。
但沒問出一個確切的,能讓他定心的答案,好像這對話還沒完。
傅聽言動作溫和地揉著她腦袋,任由耳邊都是她哭完不變的打嗝,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可愛。
實在沒忍住,傅聽言笑了。
宋念安更委屈了。
好像這場單戀就是她一個人的激動和悲傷。
被他笑時打顫的肩膀抖到,宋念安好氣,一捶送上去,上火也不妨礙她掉眼淚,晶瑩剔透的,看上去真像是他欺負了她。
“傅聽言,我打嗝很好笑麼?”
“沒有。”傅聽言很有眼力見地壓製著笑,儘管尾音依舊上揚,“很可愛。”
“......”
宋念安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沉默收斂了會,沒聲繼續趴在他身上。
傅聽言拍她背的動作輕緩,沒停。
“念念。”
“嗯。”
“給問題了,怎麼不回答?”
“......”宋念安磨蹭半天,不樂意道,“要答什麼?”
“你說呢?”
“......”
這回,宋念安撐著傅聽言肩膀,無視他肩膀上已經被自己眼淚染得深淺不一的漬跡,隻是拎起他的袖子,胡亂一通又擦了臉。
傅聽言隨她,無所謂,擦眼淚而已,還很配合地把袖子送上去。
擦淨臉上的鱷魚淚痕後,宋念安說話多了點鼻音:“我這不是都給你答案了嘛。”
傅聽言挑著眉看她,深眸中笑意不鹹不淡,像是在說:答案?哪呢。
宋念安雖然是個追愛開朗的人,但這會真要她來一句“我這不是選了你嘛”,彆說她自己不好意思,要是讓老院的人知道了,尤其是季老,十天十夜都會大笑成為光榮的複讀機。
宋念安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能是感受到傅聽言定格在她身上的目光,宋念安躲避不掉,又從小就聽他講問了就要答的規矩,現在潛意識都蹦出了好多答案。
“我喜歡你。”
“我答應你。”
“哥哥,你知道我答案的,乾嘛還要我說。”
“哥哥,都給你追我的機會了,你現在不就成功了嘛。”
答案越想越多,跟頭腦風暴似的,一個比一個肉麻,根本就說不出口。
宋念安不回答就不敢看傅聽言眼睛。
她心虛地撓撓頭,餘光冷不丁就掃一下臉上笑意已然全無的傅聽言,跟做了不負責的偷心賊似的,心跳惶惶。
“那個......”橫說豎說都得說,宋念安默了會,不管了,伸手勾住傅聽言脖子,晃了晃,下一秒就劈裡啪啦老風格成了炮/彈。
“你見我坐在哪個男人身上過嘛?都這麼明顯了,你還要我說,我說什麼啊?我都說你最棒了,你都最棒了,還要我怎麼說嘛......”
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像是快要低進塵埃。
傅聽言被她這番話搞得直接破功,垂眸低笑也沒斂住他的好心情。
宋念安被他笑得一陣臉熱,忍了半天,喊:“傅聽言。”
“嗯?”
“我們商量個事唄。”
“好,你說。”
“突然變了感覺,我還有點不習慣......”
宋念安雖然也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一定是被水滋了腦袋才會說出來,但她的確覺得這發展好像有點快。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湊近試探,“我們能不能先保密?”
傅聽言臉上笑意一下散了,不過眉梢輕挑。
看似溫和,實則眸色泛深,已經有了冷漠的前兆。
此時此刻,宋念安有個很強烈的直覺。
好像如她所想的話,來脾氣的傅聽言會直截了當地冷臉送她四個大字:你在做夢。
可等了半天,傅聽言都隻字不言,反倒把宋念安搞忐忑了。
她摸摸鼻子,眨眨眼,什麼動作都來了,都沒能等到傅聽言開腔。
“哥哥——”
傅聽言神色未變,隻是麵無表情的冷靜,突然說:“彆叫我哥哥。”
宋念安:“?”
傅聽言倒是沒什麼語氣:“看這樣子,我暫時還不太配做哥哥。”
宋念安:“??”
傅聽言不鹹不淡地哂笑:“彆人家哥哥有藏在地底下的?”
宋念安:“......”
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我又沒要把你藏在地底下,你不是看起來還挺年輕的嘛。”宋念安理虧地小聲吐槽了下。
傅聽言臉色直接臭了。
“哎呀,我又不是那個意思。”這男人是被魂穿了嘛,怎麼突然這麼懟。
宋念安默了幾秒,很沒羞沒躁地說:“那彆人家哥哥還沒能泡到妹妹的本事呢,我家哥哥本來就和彆人家的不一樣。”
傅聽言嗬笑了聲,這小狐狸又開始偷換概念了。
“都沒正大光明的身份,”他淡笑,這一秒簡直溫和得有點過分,就是話糙,“我這算是泡到了?”
宋念安:“......”
“這是兩碼事好嘛,我又沒不承認你。”
傅聽言腦子都不動,就在這陪她耍嘴皮子:“也就你承認了我。”
宋念安:“......”
心想著這不是辦法,哄為上策,宋念安笑眯眯說:“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又沒說一定,再說了,我隻是說暫時,也不是一直不說,就是感覺現在太快,還沒準備好而已。”
聞言,傅聽言若有所思地“嗯”了聲:“你成年那會追我,怎麼沒見你覺得太快?”
宋念安一噎,覺得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傅聽言倒也不是強詞奪理的人。
既然說到了,他也不介意再添一句:“想想,我挺虧。”
宋念安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傅聽言是怎麼做到麵色淡然說完這種自覺委屈無法消解的話的。
宋念安戰兢後退了點,目光仔細地描摹了他的模樣,明明是和之前毫無差彆啊,怎麼感覺剛剛告白完了,這人給的感覺就變了?
匪夷所思之下,宋念安腦子一動,問他:“那要是爺爺問你,你怎麼說?”
“我追的你,你同意了。”理所當然的發展。
但宋念安聽完,隻是感歎:“你好敷衍。”
傅聽言:“?”
“你明知道爺爺是老院八卦組組長,你為什麼不把追我的過程轟轟烈烈描述一下?”宋念安總算抓到了他一點微不可察的小把柄,現在就無限放大。
“明明是你追的我對吧,但現在老院他們,尤其是爺爺!還覺得是我追你。”宋念安一本正經分析,“要是知道成了,一定還是覺得是我追的你,這樣的話我名聲太虧啦!不行!!!”
傅聽言總算知道宋念安心裡那點小九九。
他之前逗她的冷麵一下卸去,恢複如常:“就因為這個?”
“那不然呢?”宋念安想想就頭疼,“爺爺本來嗓門就大,他知道的事一傳就開了,我要指望他自己領悟,根本就不可能吧。”
越想越覺得吃虧,宋念安板起臉,真的認真地鬨起小孩子脾氣,“不行,你必須要讓大家是你追的我!必須!”
“好好好。”傅聽言拿她沒辦法,“是我追的你。”
嗓音的低沉,帶有一種莫名的蠱惑感。
宋念安現在就是很不爭氣地一聽聲音就酥了。
酥歸酥,不過呢,事情還是要談好的。
所以在一通軟硬皆施的對話後,宋念安重新戴回乖巧的麵具,窩進傅聽言懷裡,大膽地揉揉他的臉,捏捏他耳朵,笑眼似月牙,澄澈純淨的乖。
“那......哥哥,”她笑著聳聳鼻,“保密嘛。”
這回不是反問結尾,而是撒嬌討好的陳述語調。
傅聽言突然覺得太陽穴跳得有點疼。
怎麼想都不是一樁等價等值的商量。
不過就是這磨人的撒嬌,讓傅聽言一步步心軟了。
他原先還很冷硬的態度,現在倒是緩和不少,“答應你了,我不就虧了?想想,很委屈。”
咬字還專門壓在“很”這個強調詞上。
宋念安沉吟片刻,“你不虧的啊。”
隻要有轉機,她就可以想都不想就開始胡扯騙這頭看似腹黑實則純情的大尾巴狼,“你想嘛,最多就再一個月我們就都出國了,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能改變大家的想法,爺爺們思想都很頑固,想想就很緊迫,不是我不想坦白,就是怕你時間不夠。”
傅聽言就在這悠閒聽她胡扯。
爺爺們思想頑不頑固他不確定,這小白眼狼的壞心思倒是明明白白的。
聽她說完,傅聽言唇角輕勾了下:“要是時間夠呢?”
額......宋念安理不直氣也壯地說:“你彆勉強自己。”
傅聽言似乎一下就洞穿了她的心思,宋念安無處可藏。
想保密不可能是因為老院人,“說吧,因為什麼想保密?”
“啊?”宋念安愣了幾秒。
傅聽言親昵地敲了下她腦門,用力不大,寵溺更甚。
他早就看出來她那點想法了,現在玩笑開過,隻剩無奈:“是不是芮薏和你說什麼了?”
宋念安反應過來後,一個低頭,沒吭聲。
傅聽言摸了摸她腦袋,慢調說:“是不是怕最近發生的事還會蔓延到國外?”
宋念安知道自己瞞不住,悶了好一會,才老實點頭,“就是覺得很奇怪,從國外回來還沒多久,又出現這個事情,就感覺孟沛霖之前分析的可能是對的,個人信息暴露太多對你來說不是好事,所以我就想——”
宋念安沒說完,傅聽言就輕輕拍了下她背,“沒事。”
宋念安抬眼看他。
男人那些不正經的腔調在頃刻間化為虛有,僅剩的,是軍裝下的一身戎骨。他深邃的眼眸染光,淡淡地,溫柔著依稀浸沒淩厲的光澤。
“有我在,彆怕。”
然而,彆說宋念安,就算是心思敏銳的傅聽言,都沒注意到現在跟個□□一樣匍匐在門外的芮薏。
艸,真的隻是想拿個落下的水杯而已。
沒想到失了策,一不小心聽了這麼多不該聽的親密話。
芮薏瞬間感覺自己不善良了。
萎靡不振地轉頭看著被她死死牽在身邊的孟沛霖,一臉苦澀,用唇語說:“怎麼辦,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好?”
孟沛霖都不想說話。
但凡八卦心少點,也不至於聽到現在。
芮薏喃喃:“但我最近真的有在幫他們,這算是幫到位了吧。”
可關鍵是,前麵的重點芮薏沒聽清,光是聽到“保密”這兩個字了,悔不當初,早知道早點來了。
所以問題來了。
她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和他竊竊私語:“他們到底保不保密啊?”
孟沛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09
11:53:29~2021-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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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跌進你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