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老背著雙手,似在回憶,“道源宗時代,與第六大陸決戰,大長老可還記得,那一群視死如歸的散修?”。
霓皇大長老先是迷茫,隨後臉色一變,盯著禪老,“你是其中之一?”。
禪老點頭,感慨,“第六大陸入侵,第五大陸無人可自保,即便剛踏上修煉之路的孩童都拿起武器戰鬥,散修更不例外,有那麼一群散修,自知實力低微,進入戰場便是炮灰,所幸碰到白龍族強者帶領,於一片戰場廝殺,近乎全滅”,說著,他看向霓皇大長老,驚歎道,“晚輩還記得大長老當初的英姿”。
霓皇大長老驚歎,“我那個時候不過剛剛跨入星使境”。
禪老笑了,“晚輩,極境”。
霓皇大長老點頭,語氣帶著敬佩,“我記得那群散修,寥寥數十萬人,最終幾乎都戰死了,精神讓人欽佩”。
禪老失笑,“不過一個照麵而已,麵對第六大陸星使強者,我們那群散修連一個呼吸都堅持不到,倒是讓大長老見笑了”。
霓皇大長老肅穆道,“敢上戰場,你們值得我白龍族敬佩”。
上聖天師幾人沒想到禪老還有這段過往,這些事,禪老可沒對他們說,其實他們也不了解禪老,自踏上修煉之路,禪老就是禪老,禪老的輩分遠遠超過他們。
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想到禪老居然經曆過當初第五大陸變天的決戰,雖然才極境。
霓皇大長老失笑,“沒想到在這廢棄之地,竟能碰到曾經的戰友,倒是意外之喜,此間事結束後,老夫定要與你暢聊,經曆過那場戰爭還活著的人太少了”。
禪老感慨,“是啊,太少了”。
王祀皺眉,盯著禪老,“你們廢棄之地的祖境強者呢?為何不出來?”。
禪老不解,“祖境強者?”。
王祀冷聲道,“就是陸小玄突破時,站在他身後那個祖境強者,陸小玄能有今天的修為,是那人教導的吧,請他出來吧,我們想與他談談”。
禪老迷茫,陸隱背後的祖境強者?突破時?難道?他想起了木先生,難道陸隱突破時那位先生就在他身邊?怪不得星源宇宙沸騰他都無礙,原來是那位先生幫了他。
“我們無法與那位先生聯係”,禪老道。
王祀目光一閃,“你廢棄之地的祖境,你們聯係不上?”。
夏戟不滿,“彆一口一個廢棄之地,這裡是第五大陸”。
王祀冷笑,“母樹在,第五大陸才在,沒有母樹,這裡就是廢棄之地,連天都被第六大陸取代了”。
上聖天師開口,“如果不是你們逃走,天也不會被取代,與其說這裡是廢棄之地,不如說你們隻是一群逃兵”。
王祀眉毛揚起,“你說什麼?”。
霓皇大長老抬手阻止王祀的話,“當初的決定是陸家下的,搬走母樹也是陸家的決定,你們應該清楚,陸家主宰一切,他們做主,我們反駁不了,你們既然那麼恨那個決定,更應該恨陸家餘孽,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陸隱,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把他帶走”。
公長老開口,“陸隱就是陸隱,何來的陸家餘孽?”。
王祀冷笑,“彆說你們不知道,可能嗎?上一次來,在科技星域,他的身份就暴露了,怎麼,難道他殺人滅口?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公長老看著王祀,“我等不管他曾經是什麼身份,他在這片星空成長,修煉,為這片星空做了很多,救了很多人,更建立第五塔,福澤整個第五大陸,大公無私,他是陸隱,是我第五大陸的人,你們請回吧”。
王祀語氣冷了下來,“看來你們想保陸家餘孽了”。
上聖天師看向王祀,“你們既已經鏟除陸家,鼎盛之極,為什麼一定要對付一個陸隱?真怕他能憑一己之力對付你們四方天平?”。
霓皇大長老開口,“不僅僅是這樣”,他目光掃過禪老幾人,“你們廢棄之地在元輪祭後都會派人偷渡,去我樹之星空尋找起源之物,此次,陸家那個餘孽不僅偷渡,還冒充我白龍族子弟,於龍山之上羞辱整個白龍族,讓我白龍族顏麵無存”,越說,他臉色越低沉,“縱觀我白龍族曆史,從未這般被羞辱過,陸小玄,必須交出來給我白龍族發落”。
禪老歎息,“龍山,是你白龍族的地方,更有你霓皇大長老坐鎮,試問一個小小的啟蒙境如何敢在龍山放肆,若非被逼到一定程度,絕對做不出這種事,這不是他自願的”。
霓皇沉聲道,“我知道你們憎恨遠古獨姓,恨我們拋棄了你們,既然如此,為什麼一定要保陸家餘孽,陸家才是拋棄你們的元凶,是他們搬走母樹,隔絕第五大陸,才令你們的天被第六大陸取代,陸家才是你們最恨的人才對,沒必要為了一個陸小玄與我們交惡”。
“作為交換,我們允許你們廢棄之地每隔一段時間派人去我樹之星空修煉,允許你們公平爭搶起源之物,對你們來說,這是最大的優待”。
夏戟目光一閃,“當真?”。
“自然”,王祀道。
夏戟看向禪老,“陸隱就是陸小玄,他是陸家的人,是那片星空的事,我們沒必要插手”。
禪老看向夏戟,深深的看著,看的夏戟發慌,“如果你夏家可以主動接手對抗巨獸星域戰爭,救無數外宇宙人生命,如果你夏家可以建立第五塔,福澤第五大陸,你就有資格這麼說”。
夏戟不滿,剛要繼續開口。
禪老厲聲道,“如果你夏戟有把握突破祖境,真心守護這片星空,你就有資格這麼說”。
夏戟臉色一變,突破祖境,他何來的把握?
禪老轉頭看向霓皇大長老,“既然參與過道源宗時期的決戰,你就應該清楚,當初那場戰爭不僅僅是第五大陸與第六大陸,更是永恒族,人類,不應該內戰”。
霓皇大長老目光淩冽。
“人類內戰,隻會便宜永恒族,陸隱有突破祖境的機會,而且機會很大,他這樣的人,永恒族欲殺之而後快,你等又何必成為永恒族的刀,屠殺自己人”,禪老大聲道。
王祀怒喝,“廢話,陸家都是敵人,陸家的人都該死,他們比永恒族更可恨”。
“王祀”,霓皇厲喝,鎮住了王祀。
禪老昂首,“這就是四方天平的想法嗎?原來陸家,比永恒族更可恨?那是誰抵擋永恒族?誰守護了你們?不管你們多憎恨陸家,哪怕付出行動鏟除了陸家,當初的陸家都是衝鋒在第一線對抗永恒族,陸家人的血灑遍天穹,霓皇大長老,你不會忘記吧”。
“一座座點將台碎裂,陸家是第五大陸主宰,同樣也是永恒族最先要滅亡的,你們不惜內鬥鏟除了陸家,現在還要滅了陸隱這個極有可能突破祖境的種子嗎?”。
霓皇無奈,“我承認,陸小玄天賦奇高,極有可能突破祖境,但他突破祖境,第一個下手的不是永恒族,而是我四方天平”。
“你又敢不敢保證陸小玄將來不會報複我四方天平?”。
禪老無話可說,他是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考慮,但站在四方天平的角度,他知道霓皇他們做得對,陸家被四方天平所滅,這個仇,陸隱不會放棄,尤其他也了解陸隱,彆看陸隱建立第五塔福澤萬代,其實,他內心的仇恨不可能放下,永遠也達不到無望無為,放下一切的心境。
“少一個祖境,對人類是可惜,但對我四方天平來說,卻是少一個敵人”,霓皇大長老開口,“陸家曾經抵抗永恒族,站在第一線,我四方天平,如今也一樣,姑且不論消滅陸家是對是錯,事已至此,你還想陸小玄成祖後報複我四方天平,真正引起人類內戰嗎?”。
“在他尚且星使境,消滅他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這才是對人類最好的交代”。
禪老無話可說,陸隱與四方天平的仇恨,化不開,除非陸家還在,否則,這場內戰必然要打。
他站在人類大義上想阻止四方天平誅殺陸隱,但霓皇同樣站在人類大義上,要誅殺陸隱,誰對?誰錯?分不清,戰爭也許就是這樣,沒有對錯。
“現在,你們還要保陸小玄嗎?”,霓皇沉聲開口,盯著禪老。
禪老腦中浮現陸隱做過的每一件事,遙望宇宙海,第五塔剛剛矗立,若乾年後,那裡將會是第五大陸最大的傳承地,陸隱對第五大陸貢獻太大了,大到他說不出放棄兩個字。
如果剛知道陸隱是陸小玄的時候,四方天平的人來多好?他可以毫不猶豫放棄陸隱,避免人類內戰。
但現在,讓他怎麼放棄。
外宇宙無數人為陸隱建立雕像。
內宇宙無數人依靠他。
整個第五大陸,無數人對他感恩戴德,無數人承他的半師之恩,這樣的人,讓他如何放棄?
上聖天師,公長老,酒癡同樣無法說出放棄兩個字。
霓皇大長老皺眉,說已至此,竟然還不放棄陸小玄,這個陸小玄在廢棄之地到底做了什麼?那麼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