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真神目光帶著驚歎：“其實那時候，我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天，堂堂永恒族，僅憑第一厄域就逼的你們始空間與六方會難以招架，不得不以無邊戰場緩衝，不敢主動出擊，但這一切隨著你的出現都變了，陸主，我，佩服你。”

沒有人想得到會有這一天，包括人類自己，當然也包括陸隱。

陸隱永遠不會忘記，在黑色母樹之上看到六片厄域的絕望，那一刻，箭神的一箭雖被大天尊擋住，但他，就跟被射了一箭一樣，通體發寒。

他沒有外人看上去那麼堅強。

多少年的堅持，信念，在看到六片厄域的時候被打的粉碎，他看似慷慨激昂，對大天尊，對鬥勝天尊，乃至對整個人類訴說著畢生的信念，訴說著慷慨求死的決心，但那何嘗，不是對自己說的。

他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死亡如果都不可怕，走路，還怕什麼？

他能走到這一步，自己不可能想到。

數十年的曆程於眼前劃過，陸隱看到了曾經自己的無助，他也需要鼓勵，需要幫助，但那時候，誰能幫到他？陸家的歸來都無法帶給他必勝的信念，永恒族，太強大了。

但人類總是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現在，他站在這，身旁跟著的人，隨便一個都可以縱橫星空無數年，留下傳說，他們，未來都是傳說。

而自己，更是傳說中的傳說。

無數年後，人類或許都不相信存在過這段曆史吧。

那就讓曆史更乾淨一些，將永恒族這一頁，徹底掀過去。

“太初雖然厲害，造化眾生，為始空間帶來第一次的璀璨，但我不佩服他，他走的太順了，那個時代，人類並不被重視，星空巨獸肆意屠殺人類，他儘管逆伐崛起，卻很少經曆真正的絕境，很少被針對，更不存在如我永恒族這般的宿敵。”

“你不同，你在我永恒族壓製下徹底走出來了，陸主，不管未來存活的是你們還是我們，你，都不會被曆史遺忘。”唯一真神緩緩開口。

陸隱看向他：“你還覺得永恒族可以存在？”

唯一真神笑了：“宿命不可逆，從一開始，你們就是敗者，苟延殘喘的活下去，是給你們的仁慈，我敬佩你能帶著人類走到這一步，卻也替你悲哀，你做的一切都是無用的，你，在替自己立墓。”

陸隱目光一閃：“神神叨叨，這些話不會讓你永恒族有更多存活下來的機會，而且即便是真的，站著死，與爬著活，我寧願選擇前者。”

“永恒，你們沒有機會。”

唯一真神身後，昔祖等人望著陸隱，目光複雜，誰能想到會有被此子逼迫成這樣的一天？這一天來的太快，也太突然。

木季咬牙，錯了，選擇錯了，誰能想到人類逆轉形勢那麼快？現在就算被他得到真神三絕技又怎麼樣？唯一真神都被困在這。

看向陸隱，木季眼中帶著強烈的恐懼，這個人將會主導未來，怎麼辦？怎麼辦？

忘墟神呼出口氣，並未看向陸隱，反而看向彆處，並不在意的樣子。

而陸隱身旁，陸源等人都沒開口，這一刻，是人類之主與永恒族之主的對話，哪怕他們再想說什麼，都要給陸隱足夠的尊重。

陸隱此刻代表的是整個人類。

“機會是有的，就看能不能抓住，至少現在，戰爭停止了，不是嗎？”唯一真神平靜道。

陸隱皺眉，戰爭停止，他可不想，但，要想徹底解決永恒族，必須殺入六道輪回界。

其餘人也就罷了，唯一真神是最大的麻煩。

唯一真神有多強？誰也不知道，彆看大天尊數次擋住了唯一真神，雷主江峰數次殺向唯一真神，他們可都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去做的，唯一真神直到現在都沒完全展露實力。

“老祖，有沒有把握對付永恒？”陸隱問。

陸源皺眉：“完全沒把握。”

陸隱又看向江峰。

江峰搖搖頭。

武天提醒：“師父曾說，永恒是唯一一個將來有可能超越他的絕頂強者。”

“那當初始祖為什麼不解決永恒？”陸隱問。

武天歎息：“有些事隻有師父能回答你。”

陸隱看向陸源老祖：“老祖，當初在無邊戰場，你們是怎麼跟永恒拚的兩敗俱傷的？”

陸源看向大天尊：“這你得問她，是她拖著永恒。”

陸隱看向大天尊。

大天尊背對眾人，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

陸隱道：“按理說，永恒雖然厲害，卻也不至於決定成敗，至少他沒能殺了枯祖，老祖你與江叔也都沒在他手上受過什麼傷。”

江峰目光凜然：“看起來是這樣，但你想過沒有，如果永恒真有你們始祖說的那種實力，他為什麼沒展露出來？那種實力的強者足以成為決定性力量。”

“我猜測的可能就是與苦厄有關。”

陸隱目光一動，對，苦厄，永恒在渡苦厄。

陸源他們對視：“其實這也是我們的猜測，永恒的苦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但這麼多年，他展露的實力也就相當於普通始境，並不算高。”

大天尊回身，臉色低沉：“普通始境？”

眾人看去，皆看到了大天尊不爽的神色，想起來了，一直以來，拖住永恒的都是大天尊，說永恒是普通始境，豈不是說大天尊也很普通了？

“有本事你們去碰碰，普通始境也能解決你們所有人，哼。”大天尊冷聲道。

陸源翻白眼：“行了，那就不普通，他很厲害，你也很厲害，行了吧。”

大天尊盯著陸源：“走吧，彆去找死了，永恒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你們一個人可以跟永恒打，一百個人，也可以跟永恒打，唯一的發現就是，結果一樣，永恒不會怎麼樣，你們也不會怎麼樣。”

江峰問：“大天尊，麻煩將了解的告訴我們。”

大天尊對江峰態度還算可以：“我也不知道，永恒表現出的實力太不正常了，他肯定在用我們想不到的辦法渡苦厄。”

“那就更應該出手了，否則一旦他渡過苦厄，誰能遏製？”陸隱忍不住道。

大天尊冷漠：“那他可以放棄渡苦厄，然後殺了你們，結果一樣。”

陸隱眼皮一跳：“他，能做到？”

“能。”大天尊給了肯定的回答，隨後似乎覺得回答的還不夠，加了一句：“我能解決你們當中好幾個，包括沃土你們幾個，我就算死也能拖你們下水，我能做到這一步，永恒能做到的就更多了，不然你們以為我吃飽了撐的，不跟永恒族開戰，隻想對付永恒？”

“不解決永恒，永恒族永遠不會失敗。”

“瘋女人，口氣不小，還想拖我們一起死？你做得到嗎？”珈藍之洛開口，長槍壓在地上，令大地開裂。

大天尊望向珈藍之洛：“死丫頭，牙尖嘴利，那時候就該把你臉刮花了。”

“那時候我們就該敲你悶棍。”珈藍之洛不屑。

大天尊不在意她，而是看向陸隱：“放棄渡苦厄，永恒有殺光你們的實力，不放棄，讓他去嘗試，反正他跑不出六道輪回界，我儘可能抹消他的力量，這是你們唯一的勝算。”

“如果他渡過苦厄呢？”陸隱問。

大天尊閉起雙眼：“那我們就一起死。”

陸隱抬頭看向唯一真神。

這場戰爭，從頭到尾，唯一真神一直很平靜：“沒有什麼，是時間不能挽回的，三擎六昊就算全部死光，將來，我也可以再組建，你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強殺我，看，能不能做到。”

陸隱看著他：“能嗎？”

唯一真神與陸隱對視：“不能。”

陸隱點頭：“那算了。”

眾人驚異，珈藍之洛忍不住道：“喂，你就這樣算了？”

武天阻止了珈藍之洛說話，搖搖頭。

珈藍之洛收回目光，不甘的望向唯一真神。

唯一真神讚歎：“懂得進退，陸主，你與太初最大的差彆就是，他於九天之上看下去，你，卻在九天之下，爬上來。”

陸隱不想強殺唯一真神，不僅因為大天尊的話，也因為，慧祖，因為，王小雨。

慧祖藏在永恒族，這是可以肯定的，但慧祖到現在都沒暴露，為什麼？必然有讓他不能暴露的原因。

慧武呢？也在永恒族，就在距離唯一真神不算太遠的位置，他沒有變為狂屍，如果不是他，陸隱也不知道初塵就在黑色母樹根部，但他，同樣沒有暴露，明知必死也不願離開永恒族，肯定有原因。

還有王小雨，不管是通過辰祖還是通過木季，他都能確定，王小雨不是人類叛徒。

她導致第五大陸與第六大陸開戰，其中必然有隱情，那她那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此刻為何不跟黑無神，翡一樣重回人類這一方？還跟著唯一真神？肯定有原因。

永恒族還有最後一個三擎高手沒出現，這種時候都不出現，又是因為什麼？

很多跡象表明，永恒族並沒有真的到山窮水儘的地步，現在強殺，看似人類高手眾多，但最後的結果未必如陸隱所願。

而且那柄劍的主人還存在，自己的四鎖陣沒有解開，這方宇宙有一個無法想象的存在，他要為那個存在，保留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