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老低下頭，他懷疑陸隱在試探他：“抱歉，陸主，不是老朽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為何？”

“剛剛老朽說了，如家才能執掌禦神山，月涯下禦之神滅了如家，在九霄宇宙他不好交代，這已經觸犯禁忌，若再收容我智空域，罪上加罪，上禦之神的責罰他未必承擔得起，這點，他知道老朽明白，如此還投靠他，他必定不會相信。”愚老道。

“有這麼嚴重？”

“非常嚴重。”愚老肅穆，事實上智空域在九霄宇宙根本掛不上名，投靠誰都不會引起上禦之神注意，但此事他不能說，否則相比投靠無疆，智空域投靠月涯才更合理，事實上他也確實投靠了月涯。

陸隱擺手：“我不管這些，你自己想辦法投靠月涯，取得信任，給我套出他到底要我做什麼，這是我對你的考驗。”

愚老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貌似，他兩邊都討好了。

對月涯來說，自己明麵上應該投靠陸隱，對陸隱來說，自己明麵上應該投靠月涯，反正最終不管投靠誰，對另一個來說自己都是他這邊的。

愚老活了那麼多年，就沒經曆過這種事。

兩邊討好還真有。

誰都說不出他是叛徒。

關鍵，此事還不是他所為，而是被動，世事真奇妙。

這算不算有兩個靠山了，倒了一個如家，多了月涯和陸隱。

“怎麼，不願意？”陸隱挑眉。

愚老連忙行禮：“老朽願意，願意為陸主做任何事。”

陸隱滿意：“好，取得信任了告訴我，回去吧。”

“老朽告退。”

看著愚老離去，陸隱目光出神，他相信愚老嗎？當然不可能，這老家夥說什麼他都不信。

什麼投靠無疆，什麼走投無路，他統統不信。

老家夥既然想玩，就讓他找月涯去玩，看看他能跟月涯玩出什麼花兒來。

陸隱忘不掉磐石論道，這老家夥算計無疆的一幕，從頭到尾，他被這老家夥算計了太多次，都麻木了。

如果不是戰力在那頂著，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說不定這老家夥投靠自己都是背後有人推動的。

剛送走愚老，又有人到來，出乎陸隱預料，居然是智空域明傳。

陸隱覺得有意思了，愚老剛走，愚公子就來。

“參見陸桑天大人。”愚公子神色恭敬，比之前見到陸隱要恭敬太多太多。

陸隱嗯了一聲：“什麼事？”

愚公子恭敬道：“小人來此隻為提醒陸桑天大人，師父投靠了禦神山。”

陸隱驚訝：“投靠禦神山？”

“是，小人親眼看到師父聯係禦神山，說了什麼不知道，但必定是投靠。”愚公子道。

陸隱下意識看向星空，依稀能看到愚老離去的背影，這老家夥還真被自己猜中了，他投靠自己就是背後有人推動，愚公子不知道月涯的存在，甚至未必有資格知道九霄宇宙，但他知道智空域背後是禦神山如家，此刻愚老聯係禦神山，除了投靠，還會是什麼。

不用猜，陸隱都知道這老家夥怎麼取得月涯信任的，必然把自己與永恒聯手的事說出去了。

月涯不在靈化宇宙，看不清形勢，愚老卻很清楚。

自己與永恒聯手，九仙都能猜到，更不用說這老家夥了。

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讓這老家夥投靠月涯，這還真是，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回想起來，剛剛這老家夥的神態，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麼說，他投靠自己是月涯吩咐的，真跟自己想一塊去了。

愚公子低著頭，靜靜站著。

陸隱看向他：“為什麼出賣愚老？”

愚公子道：“智空域自古唯有暗傳能成為主人，明傳不過是犧牲品，我想改變命運。”

陸隱點頭，讚賞：“好，我也一直想幫你，知道當初為什麼留下千門飛渡的命嗎？”

愚公子感激：“大人特意留下千門飛渡的命，就是讓小人知道暗傳掌握了多強大的力量，讓小人有危機感，小人感激。”

陸隱失笑：“我可以隨時取了千門飛渡的命，暗傳對你的優勢在我眼裡什麼都不算，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愚公子深深行禮，留下千門飛渡的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壓迫他，用暗傳給明傳壓力，逼迫明傳投靠陸隱，這點，愚公子也知道，但沒有說，正如陸隱說的。

千門飛渡什麼都不算。

隻要陸隱願意，他就是智空域的主人，所以，他來了。

“回去吧，什麼都不用做，就當沒來過我這，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陸隱淡淡道。

愚公子恭敬退下。

在他離去後，陸隱取出靈雲石，聯係永恒：“我要跟千門飛渡對話。”

“千門飛渡？”

“彆告訴我他不在你那。”

“原來你看到是千門飛渡帶走老蠑螈的了。”

“我也沒想到千門飛渡明麵上幫智空域，實際上卻是你的人，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陸隱麵色凝重，目光閃爍：“永恒族有三擎六昊，這千門飛渡不會就是三擎之一吧。”

永恒族的三擎六昊，在天元宇宙幾乎都出現了，唯獨三擎還有一人從未出現，陸隱都快忘了這件事，而今忽然想起，永恒既然用了風伯，說明他有可能來過靈化宇宙，甚至去過九霄宇宙，那留一個三擎在這不意外。

千門飛渡擁有序列規則層次修為，與三擎六昊其他人差不多。

永恒讚歎：“我還以為你忘了。”

陸隱皺眉：“你隱藏的手段還真深。”

“不一樣敗給你了，我讓千門飛渡聯係你。”說完，結束對話。

陸隱放下靈雲石，莫名的，心頭沉重，千門飛渡到底是不是三擎之一？永恒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希望是，否則，還隱藏一個未知敵人，不是件舒服的事。

哪怕這個敵人修為比不上自己。

不久後，靈雲石震動，是千門飛渡。

“陸桑天找我？”

陸隱開口：“智空域和永恒族，你現在歸屬誰？”

千門飛渡頓了一下，道：“聽永恒大人的。”

陸隱笑了：“這麼說，你的命已經不屬於我了。”

千門飛渡牙疼，在南遊界，他被陸隱放了一命，那時候陸隱就說過掌握他的命，而現在，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自從那次走了後，他可沒打算真幫陸隱查夢桑天的下落，後來無意中查到，卻也讓他遭遇了足以恐懼一生的人。

相比，陸隱和智空域，他更怕永恒。

“不好回答？那就算了，我問你，智空域發生什麼事了？”

千門飛渡早有準備，沉聲道：“暗傳死了。”

陸隱驚訝：“暗傳死了？”

“是，不知道為什麼，愚老忽然殺了暗傳，此事除了我與明傳再加上那位護道者，再無人知曉，而今，那位護道者守護明傳，我也被愚老命令，聽從明傳差遣。”

陸隱目光閃爍：“什麼時候的事？”

“數日前吧。”

數日前嗎？應該是愚老聯係禦神山後，這麼說，明傳就是智空域未來的主人了，他卻告訴自己想改變命運，其實他才是真正取信自己的人，愚老不過是個幌子。

愚老很清楚自己不會信任他，所以特意想辦法讓明傳取得自己信任，而要讓明傳做事，就要有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智空域的未來。

真夠陰的，這老家夥知道自己想插手明傳暗傳之爭，看準了這點，讓明傳投靠自己，自己會本能信任。

如果不是千門飛渡，此事自己不可能知道。

不過這老家夥再陰險，暗處還有個永恒。

但，明傳取得自己信任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直接說愚老聯係禦神山，等於告訴自己他是故意接近自己，出賣了愚老。

以這種方式取得自己信任，陸隱可不認為是愚老願意付出的代價，這老家夥是真想活下去，而不是假的，他就不怕此事曝光，自己一怒之下宰了他？

又或者，愚老讓明傳接近自己，並非以出賣他為方式，這是明傳自己的決定，他背後另有其人？

智空域，自認為智慧領先靈化宇宙一個時代，每一代都有明傳暗傳之爭，選出最優秀最聰明的傳人，傳人確實很聰明，但也很自私。

不管如何，智空域自認已經接近自己，那就看看他們接下來想做什麼。

智空域，愚老坐在扁舟之上，複雜看著蘆葦蕩。

愚公子走來：“師父。”

“上來吧。”愚老道。

愚公子目光激動：“是。”

兩人相對而坐。

“知道能坐在這裡的意義嗎？”愚老道。

愚公子神色振奮：“知道，要麼是重要的客人，要麼，是下一代主人。”

愚老點頭：“外人根本不知道這扁舟的意義，智空域傳承久遠，而這扁舟，同樣久遠，外人可以登，智空域傳人，卻唯有確定的未來之主可以登，你是智空域古往今來所有傳人中，唯一一個登上扁舟的明傳。”

愚公子起身，恭敬行禮：“弟子多謝師父給機會。”

愚老擺手：“坐。”

愚公子壓下內心的激動，坐了下來。

“陸桑天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取得他信任。”

“哦？你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