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思湛道:“天地間很多事都有定數,每逢大變就會出現一些難以理解的人物,你可以看成他們應時事而生,也可以看成時事因他們而成,無法解釋,總之,此人的出現必將改變某些局麵,有的人一旦知道,要坐不住了。”
戮思雨翻白眼:“神神叨叨的。”
“丫頭,你不想嫁給他也好,父親隻希望你平平凡凡,快快樂樂過一輩子,這個人注定不會平淡。”戮思湛說道,說完,轉身回去。
戮思雨看著天邊,獸車已經消失。
…
獸車內,陸隱看著窗外,遠方,一道道流星劃過,或許是人,或許是其它生物,母樹接天連地,是最壯觀的背景。
雨水滴落在手上,下雨了?
陸隱出神望著遠方,剛剛戮思湛說的成為下禦之神的條件中,有一個條件他沒有多問,卻知道最重要,那就是,不修序列規則。
序列規則,在三者宇宙是通往強者之路的奠基石,任何人但凡可以修煉都不會錯過,這是常識。
然而到了九霄宇宙,與駟九食對話,還有通過其它種種,都讓陸隱知道,序列規則可以成就一個人,也會限製一個人。
序列規則,是通往永生的捷徑,但這條捷徑與永生之路中間非常崎嶇。
就好似普通人爬山,從山腳到山頂要爬五個小時,但有一條小路直通山頂,隻要一個小時,那條小路起初與大路一樣可以很快爬上去,但就在到山頂的一段幾乎垂直,山壁光滑,普通人根本無法爬上去,隻能眼看著山頂無能為力。
這就是修煉序列規則的代價。
它能讓你更快看到山頂,卻永遠觸碰不到山頂,要想從這條小路爬上去,付出的努力比那些走大路的人多得多,耗費的時間也多得多,這還要看序列規則是什麼。
始祖讓月涯他們忌憚,就因為他的序列規則,讓那條小路變得平坦,是中正之法,很有可能通過那條小路爬上山頂。
但大部分修煉序列規則的人做不到。
九霄宇宙有不少人,尤其對自己有自信的人都不會修煉序列規則,既是因為這條小路不好走,哪怕前期很快,也因為,在這條小路上,雖然難以爬上山頂,卻可以阻礙大路上的人攀爬,這便是--下一件武器。
若連命都保不住,何談永生?
有的人不是要修煉序列規則,而是不得不修煉。
陸隱也不知慶幸還是什麼,他已經要修煉序列規則了,卻因為沒到時間,未能修煉出,以至於跟落獰那些人一樣,可以在以後,拿起這下一件武器,不走小路。
而拿起下一件武器的行為,被稱作--悟法。
…
母樹屹立天地,仿佛撐開了宇宙,自下往上,無邊高遠之外有血塔緩緩轉動,周邊一切都隨之流轉,或快,或慢,無人可以看見,卻就是矗立在那高高在上的天邊,亙古不變。
“月涯,二次犯禁,永久剝奪神之禦,流放第五宵柱,即刻,悟法。”
血塔外,月涯狼狽而出,仰天哀求:“我不要悟法,血塔上禦之神,再給我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入第五宵柱為九霄征戰,我可以做任何事,隻求不要讓我悟法。”
“月涯,即刻,悟法。”
月涯哀嚎,卻無法改變血塔的責罰,暗金色雲朵不斷沸騰,驀然朝著遠方衝去想要逃離,然而遠方,血塔出現,雲朵又換個方向,血塔再次出現,一次次逃離,血塔無處不在。
“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給我機會,我要蛻變思維,我要言出法隨,我要達成永生境,我要成為上禦,你們在害怕,你們怕我超越你們,你們在害怕,哈哈哈哈,你們在害怕,三位上禦怕我一個下禦,你們害怕…”
任憑月涯如何嘶喊哀嚎,血塔就像一堵牆,將他堵在中間難以離開。
最終,暗金色雲朵停止沸騰:“好,我悟法,誰說悟法不能成就永生,等著,我一定會找到陸隱,一定要以他的意識蛻變,我還會成為上禦,你們阻止不了我,肯定阻止不了。”
說完,天地間沉寂了下去。
…
九霄大地有的地方天色黑暗,有的地方卻陽光明媚,也有的地方雨水連接著彩虹,有的地方狂風卷積著雲彩,大地之廣袤,無邊無際。
他們早已出了四臨域,以這輛獸車的速度,到達萬象穀隻需五日。
拉車的巨獸與駟九食用的完全不同。
一路上,樂老很熱情幫陸隱介紹九霄宇宙的情況,沒有因為陸隱來自外方宇宙而怠慢,他也不敢。
有這種實力,來自哪已經不重要,尤其陸隱自業海出,明顯是青蓮上禦知道的人,此次又要去幫萬象穀,是最尊貴的客人。
“你們小姐未必拿我當客人。”陸隱靠在獸車內隨意道,目光看著窗外,九霄宇宙的風景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美,與三者宇宙完全不同,就好像童話與現實交織,可以很夢幻,也可以很殘忍。
樂老恭敬道:“怎麼會,小姐性格溫婉,一定會好好招待先生。”
陸隱笑了笑,溫婉嗎?也不知道在業海,嗬斥自己的有沒有這位明小瓏。
當初七仙女起碼有四人嗬斥自己,戮思雨肯定是聲音最大的。
“對了,你們萬象穀有沒有緣痂?”
樂老詫異:“緣痂?”
陸隱沒看他,依然看著窗外。
“這個小老兒不知道,要問穀主才行,先生需要緣痂?”
“隨便問問。”陸隱當然需要,但也不能明說,對萬象穀而言,他是幫忙,要什麼都不過分,但那位明小瓏可是知道,他完全是為了條件,而且還被當成了偷窺的小賊,要是索要緣痂,說不得會被罵一頓。
有些事,隻可意會,沒必要說明。
樂老顯然已經懂了。
“緣痂,一個緣字,得到的是有緣,贈予的,也是有緣人,青蓮上禦的境界,我等遠遠不及。”樂老感慨了一句。
陸隱嘴角彎起:“我就很有緣。”
樂老一怔,他隻是感慨一句,沒跟陸隱說話,此人這麼急不可耐要緣痂?
數日後,獸車已經越過一片片大地,忽然被攔下。
“前方可是萬象穀樂老前輩?”
車夫來自萬象穀,看著前方攔住的一眾人,麵色嚴肅:“正是樂老前輩,你等何事?”
有人上前,恭敬行禮:“我等在抓一賊人,還請樂老前輩幫忙,報酬一定讓前輩滿意。”
車夫沒有回答,等待樂老的回答。
樂老道:“不必理會。”
車夫冷漠:“前輩疲憊,要返回萬象穀,讓開吧。”
那些人彼此對視,不甘,還想說什麼,車夫驅趕獸車前行,那些人隻得讓開。
遠離一段距離後,陸隱看著腳下:“出來。”
樂老疑惑:“先生,怎麼了?”
陸隱指了指腳下。
樂老看去。
一隻手伸出,扒在獸車邊緣往上爬,車夫看到大驚,長鞭甩出,卻被那隻手抓住,並傳出沉悶的聲音:“彆,不是敵人。”
“讓此人進來。”樂老看向外麵,順著那隻手,看到一個滿臉汙漬的人正從獸車底下爬上來,此人剛剛躲在地底,恰逢獸車路過,就跟了一程。
陸隱饒有興趣看著進來的人,樂老雖修為不算高,但怎麼說也達到祖境,此人能不被發現,有些能耐,看來這看天地大勢也不是隨時可以。
進來之人神色謹慎,動作帶著幾分恭敬,也有幾分距離,麵對樂老,客氣行禮:“小輩見過萬象穀的前輩,剛剛因為被惡人追趕,迫不得已才借獸車一程,還望前輩贖罪。”
樂老看向陸隱,之所以讓此人進來是因為陸隱,陸隱明明發現有人藏在獸車底下卻沒有揭穿,等此人跟隨一段距離後才說,他拿不準陸隱的心思。
來人見樂老看向陸隱,心思玲瓏,急忙對陸隱行禮:“小輩見過先生,先生氣質儒雅,定修為非凡,還望先生寬恕小輩的無禮。”
陸隱與此人對視:“女的?”
來人訕笑:“行走大地,多有不便,所以用了些偽裝,先生彆見怪。”
“怎麼做到的?”
“什麼?”
“你如何算準我們的獸車一定經過你躲藏方位?”陸隱問。
樂老看向來人,對啊,天地那麼廣袤,獸車可以騰空,可以落地,全看車夫如何驅趕,此人躲在地底,如果不是他們恰好經過,肯定會被發現,但剛好他們的獸車經過讓此人借了一程,她是怎麼做到的?
來人自凝空戒取出一個瓶子,裡麵有些粉末:“縱觀九霄,被驅使的巨獸數量繁多,但能被大人物看上的卻並不多,藍棘獸便是其一,這條路直通萬象穀,萬象穀的人最喜歡驅使藍棘獸,要想躲避那些人,萬象穀的人把握最大,而這些粉末是我自己調配,可以把藍棘獸吸引過來。”
“剛剛我就是在躲藏方位撒了一些粉末,藍棘獸哪怕在天空飛,也會被引下來,車夫雖驅使,但麵對這些粉末的誘惑,藍棘獸未必會聽車夫的。”
樂老驚訝:“這些粉末能吸引藍棘獸?怎麼做到的?”
女子臉色一紅:“這個,巨獸也是生物,是生物就需要,繁衍。”
樂老懂了,看女子目光怪怪的。